杨明德知道之后,这才下决心带着妻子先回去看看。不过朱掌柜很贴心的,跟杨明德说:“要不我先叫伙计进去看看,应该问题不大。天亮了,鬼是不能在天亮之后出来的,但是小心为上。”
杨明德更是感激。于是朱掌柜便叫几个伙计,拎着棍子,打开药铺的门。那几个伙计有点紧张,不过天色已经大亮,进去之后四处都能看得很真切,所以屋里屋外都搜了一圈,平安无事,这才大大咧咧地回来说:“没事啦,屋里啥都没有,放心吧。”
杨明德连声感谢之后,带着妻子,在朱掌柜夫妻还有几个伙计的陪同下,又进到了药铺之中,四处看了看,果真一切平安。
朱掌柜又叫伙计帮忙,赶紧把大门都开了,这时病人们都进来买药看病,看见精神恍惚的杨明德,都吃了一惊。有些是老病号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朱掌柜没等杨明德说话,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啥事都没有。嘿嘿嘿。”
朱掌柜越是这么说,越引起那些病患的注意。人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这种好奇心在对方故意掩盖的时候会更加浓烈。但是怎么问都没人说实情,只好作罢。
杨仙茅见病患多了,便强打精神,起身谢过了朱掌柜夫妻,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请回。于是朱掌柜夫妻这才回到了他们的珠宝行,还不时叮嘱有什么事尽管叫他们。杨明德夫妇感激不已。
杨明德夫妇强打精神营业,看病买药。
杨明德和妻子朱氏原本是有心要去请道士来做法的,可是,担心这一来,这件事就传扬出去了,那不是毁了药铺吗?那谁还敢来这里看病呢?
杨姓杨明德夫妇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再看一晚再说。实在不行再去请道士做法。
房东孙婆婆的大儿子孙大郎也装作无事的跑来转了一圈,见到杨明德夫妇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得意,说了几句闲话,就到隔壁珠宝行找到了朱掌柜,把他叫到一旁,低声说道:“怎么样?我这位兄弟手里还是有两下子吧?把这两个老家伙吓得差不多了,再吓唬个两次,就该滚蛋了。”
朱掌柜又惊又喜说:“还真是你们的人干的呀。”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平白无故怎么会闹鬼呢?哪有那么多鬼啊,而且偏偏这时候来出现。我告诉你,后面的事情,我那猕猴兄弟说了,今晚上再折腾一晚,肯定会吓疯的,这时候你们就可以找一个道士给他作法驱鬼,道士当然是我们的人了,他到时候会告诉他们,这猛鬼没办法收,只有离开才能保住性命,这样的话他们不就乖乖的走了吗?”
朱掌柜一听,不由大喜,呵呵笑着,拍着孙大郎的肩膀说:“果真是妙计啊,你果真厉害,佩服佩服。”
“呵呵,这就对了嘛,二十两银子,这么多人帮你还是值得的嘛。”
“那是,多谢啦。”
于是,孙大郎又凑到朱掌柜耳边嘀咕了一会儿,说了那道长住的地方和姓氏,这才告辞走了
这一天终于慢慢过去了,天一点一点黑了下来,杨明德夫妇的心也一点一点悬了起来。
朱掌柜和他夫人眼看着天快黑了,便带着几个伙计又来药铺探望,还带了些点心。
朱掌柜对杨明德说:“今晚上要是你们害怕的话,你们就住我们这边吧,又或者我叫两个伙计到你们店里来,守着你们,真要有鬼来了,他们是男的,年轻力壮,或许能跟鬼周旋两个回合呢。”
朱掌柜说这话,后面跟着的几个伙计都面露恐惧之色,拼命的摇头往后退。
杨明德见此情景,赶紧说道:“不不,不用啦,谢谢啦,已经很麻烦朱掌柜您了。”
朱掌柜夫妻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其实刚才也不过是故作姿态,这要是杨明德夫妇答应了他们反而会找借口推脱的,正好身后的伙计也很配合的显露出恐惧的眼神。的确是这样,要是听到有个地方闹鬼,而又让自己去那地方的话,这一点工钱是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舍命冒险的。这正是朱掌柜已经算好了,所以故意把这几个伙计也带来。
于是,朱掌柜夫妻宽慰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杨明德夫妇的心悬了起来。他们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答应让朱掌柜的伙计留下来陪着,可这时候要反悔,又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于是咬咬牙,决定硬着头皮再扛这一晚上。
杨明德拿了一把菜刀,拉着妻子张氏的手,而张氏另一只手则提着灯笼,两人挨个的把所有的屋子都转了一遍,检查了所有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床下柜子里头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藏着什么人或鬼,两人回到了药铺,张氏对杨明德说:“官人,怎么办?”
这话倒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杨明德却听懂了,其实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妻子先说出来了。他苦笑,想了想说:“我们还是睡卧室里,有什么动静你都看得见,把灯一直点着,点一晚上,有光亮我就不相信鬼还敢出来,我身上带着柴刀的,鬼要真出来了,我就砍死它!”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在发颤,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真的鬼出来,他会有那胆量。但是,这时候能壮壮胆也是好的,即便是笑话。张氏用力点了点头,说:“好,要不你睡,我坐着念阿弥陀佛经,听说念经文鬼就不敢靠近了”
杨明德很仗义地摆摆手说:“那倒没必要,要不我们俩轮流来,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
张氏想了想,只怕这是更好的办法,要想让自己守一晚上丈夫睡觉,那心地善良的丈夫肯定不会答应的,于是点了点头。
上半夜,张氏守夜,杨明德将菜刀揣在怀里和衣而卧睡觉。张氏在屋里点了五六盏灯笼,地上、桌上、床头、门边,连房梁上都挂了两盏。
她就在灯火通明的卧室里静静的坐在床边,四处张望着。
可是一直守到两人约好的三更天,依旧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朱氏这才渐渐的把紧张的心放了下来。耳听着远处传来梆子响,敲了三更,张氏原本想把杨明德推醒的,可是见到杨明德睡得正香,还轻轻地打着呼噜,实在不忍心把他叫醒,因为昨晚上两人受了惊吓都没睡好,白天杨明德还要给病人看病,张氏到底还是心疼丈夫的,于是便想让他睡到五更天再叫他,自己睡个一个时辰也就足够了。
所以张氏并没有叫醒丈夫,继续坐在床边,无声地念诵着佛经。
她坚持到了四更天,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不停的打盹,心里想着,这一大半夜都没有任何事情,想必真的是隔壁的朱掌柜所说的过路的鬼,吓完人就走了,自己倒白担心了一晚,所以她渐渐便放下心,开始靠在床头打盹。
在迷迷糊糊间,忽然,她感觉到屋里灯光忽然暗了。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的七八盏灯竟然全都灭了。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四处瞧着,忽然,她发现床尾帐幔后面似乎有人影在轻轻摇晃。
她顿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惊恐的望着床尾那黑影。她想叫丈夫,可是又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因为她那人影似乎并不动。
但是床头的东西一直都在,床上的帐幔不停地轻轻地摇晃,无风自动,张氏确信自己根本就没有碰到床上的帐幔。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念阿弥陀佛经。可是,她念得越响,那帷帐抖得越厉害。
她惊恐的下了床,摸索着找火镰把床头的灯点亮,一颗心这才平静了一些。可是,那帐幔竟然还在不停抖动,而且,床尾的照片后面,人影却一直还存在,但是一动不动的。
张氏看了看熟睡的丈夫,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惊恐之下把床弄得摇晃的,而窗后或许是什么物件的影印,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于是,她决定大着胆子看看究竟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拿起了床头的灯笼,小心翼翼一步步走到了床尾。先把灯笼伸出去,照亮了床尾,隔着帐幔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人影,这才大着胆子,探头往床尾的照片后面一看,果真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却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张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着手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自己宽慰自己,转身正要回床头,猛然间,灯光下,看见一个恐怖异常的吊死鬼,凭空飘在半空,一道绳索勒着它吊在房梁上,长长的红舌头,两个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她。
张氏吓得一声惨叫,手里的灯笼咣当一声掉下来地上,灯灭了。她整个人一下瘫在了地上,却没被吓昏过去,但眼睛场景不会转动,直勾勾盯着半空飘在房梁上的吊死鬼。
杨明德虽然睡着了,也没太困,但是一直睡得不安稳,这叫声虽然只有半声,却还是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