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华和苏悦儿就对霜火的问题上,保持求同存异之后,苏悦儿就从她那里知道了卫贤回去正魂寨之后发生的一些事。
比如,卫贤刚一回去,就被抓了。
当然他带着的旗帜与书信,也被现在的正魂寨领导人封元老给看过了。
可是结果对方并不是欣喜之态,甚至对于这份大礼,都丝毫不感兴趣似的,只问责着卫贤为什么要回来?
卫贤激动的宣告着女皇陛下的归来,宣告着在她主导下,天兽国的不复存在。
更预言般的说着迦楼会就此为开始慢慢的全部回到陛下的手里,魂族也将再度复兴。
他慷慨激昂,真诚恳切,却没得到一张好脸。
更甚至封元老大手一挥,就以他们是被放逐的一派,而将卫贤直接押入了地牢之中。
兰华,这位曾经的元老,在迦月自戕之后,因为她对于其情感一事的包庇,隐瞒甚至怂恿,而担负了相应的罪责。
因而她失去了元老的身份,降级为长老,补了七长老中的一缺。
但这漫长的岁月里,她那小孩儿性子,直辣火爆,也多次和倒皇派发生过争执,更和封元老呛声过许多次,最后,被再降一级,成为了七禁卫之一,和卫贤属于同一级。
而那之后,兰华终于相对安静下来,不怎么过问这些政事了。
因为她已经感觉的到,整个魂族内部,都对女皇有着极大的怨气,而在漫长的岁月里,这种怨气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恨意,敌意。
她如果再去直剌剌的面对,很可能等不到女皇回归,她就会继续的被边缘化,那么真到了女皇归来的日子,她能贡献的力量就会微乎其微。
保存实力,就得让别人不再注意到你。
所以,她开始变得只醉心于教授魂族子民中新生者魂技的运用与成长,成为了许多上进之士的导师,而不再过问政事一丝一毫。
因而这一次卫贤带人出来,甚至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和正魂寨强制脱离,以被放逐之态奔袭天兽去夺女皇陛下的圣体残部,她也是没有参与的。
没有参与,却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当卫贤带着一面新的旗帜归来,并宣告着女皇回来时,她就以禁卫之身立在那大殿内。
那一刻压抑下来的情感,令她心情很是激动。
而后在看到卫贤被关押后,她自行跑到了这里来,就是要看看女皇陛下是否值得她的等待!也是否值得她为之再度追随!
当然,来了以后就听到了霜火的存在,所以气急之下,才求斩杀霜火免得女皇陛下深陷旧情不能自拔,结果谁能想到她偏又遇到了霜火,于是盛怒之下,自然出手……
而现在,大家既然已经暂时和解了,那么救卫贤,得到正魂寨的支持,就变成了苏悦儿必须面对的事了。
也因此大家再听到正魂寨的反应后,各自心情都不大好。
可生气,除了伤身,还有什么用?
得知卫贤被俘,得知娘家人对她现在是不待见,对她男人更是不欢迎的,苏悦儿是生气,是不高兴。
可她又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所以在和夜白沉默压抑了近一个时辰后,她就直接宣布:“我要回去救卫贤,我得正视所有的一切,面对他们,改变他们,获得他们的支持与信任!”
夜白对此的反应就是一个字:“好”。
没有什么矫情的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举止,接下来,便是两个人排斥内心所有负面情绪的激/情大战。
所以,几乎是一宿奋战这样,醒了来,累了睡的,纵情肆意。
不过当早晨苏悦儿醒来,看到一缕阳光从洞顶的气孔里照射进来,并且还有鸟鸣声在清脆的欢唱时。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太阳每天都照常升起。
是啊,痛苦也罢,担忧也罢,面对也罢,逃避也罢,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地球不会因你的烦忧而停止转动,世界也永远在它的时间轴里向前不休。
煎熬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要煎熬还是要快乐,这几乎是明摆着的。
可要让自己心情愉悦的面对阳光,而浑身上下都是轻松的话,那自然是早早解决麻烦才是对的!
所以在兰华横冲直闯的进来时,她就决定,今日她就要回她的娘家,她要好好看看,那些倒皇派们,会怎么对她!
而兰华听到苏悦儿这样的答案,愣了几秒后就笑了:“好嘞!等下我给你开传送门!”
说罢就兴高采烈的奔了出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如此真性情又敢于面对一切的陛下,是值得她等待了这许久的。
……
三个时辰后,队伍完成了集结与训话。
因为这一趟回去,很有可能会面临非常糟糕的局面,为了确保这不会变成一场可怕的内战,苏悦儿要求所有人必须遵照她的意见。
也就是说,不管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人本来就是最后的“死忠”,加之天兽一役让他们的信仰得到了久违的“甘露”,那种终于被回馈,被印证的感觉,让他们自是没有异议的。
于是苏悦儿又对留守的霍惊弦和唐川做了一些交代与布置,而后,她和夜白只带了二十个死忠,就进入了兰华摆下的传送阵法而形成的一道传送门内。
传送,只有确切的知道对方的位置,并早已布置下了接受阵法,这才能够实施。
兰华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当他们通过传送门,到达正魂寨这边时,大家才发现,他们并非置身于正魂寨的内部,而是位于正魂寨整个部落群大约十里地的一处山头之上。
“这个传送点是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慢慢开辟与布置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我坚信陛下您会回来,当然,倒皇派的日益强大,使我也只能把传送点设在此处,因为这里有够偏僻无人,不会被发现被破坏,所以您看,咱们今日的传送很成功。”
兰华说着冲身边的苏悦儿一笑,得意着她的聪慧与远见。
苏悦儿笑着冲她点了下头后,却抬头看着发红的天际蹙了下眉:“为什么这里的天是这个颜色?”
“那不是天。”夜白轻声在苏悦儿的耳边言语,苏悦儿一愣,此时兰华也耸了下肩:“他说的没错,那可不是天!来这里看看吧,我的陛下,这里是另外一个样子的。”
兰华说着朝前就走,苏悦儿和夜白自然追上,当然他们也注意到,一起来的死忠们是一点都不惊讶的。
几分钟后,大家穿过一些如同芦苇一般的长杆茅草后,兰华便指着前方说到:“陛下,您的子民,他们就在那里。”
苏悦儿闻言当即快步上前,当她穿过长杆茅草,站在临河的崖边上时,她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与树屋,更看到了那些帐篷与树屋的顶上是密集如丝绦的巨大根须。
这……
苏悦儿看看那些根须,又看看那发红的天际,再看看脚下那清澈又泛着一丝淡绿色的河水,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我们,这是在地下吗?”
兰华笑着点了点头:“是的,陛下,而且,我们是在圣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