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颦便也退下了,茹娉却还待在原地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身影,这些嫔妃都是从前王府里的美人,出身卑微身份低贱,从前茹娉就十分不待见她们,今日竟然敢当面羞辱自己。
“皇后娘娘。”昭儿见她这般失魂落魄狼狈不堪在一旁扶了一把,也是她这一生皇后才让茹娉清醒。
没错,她是皇后了,又是慕容仁的生母,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几个人何足畏惧,不过是慕容晟一时的玩物罢了,真正要对付的是宫外的那个。
“进宫。”茹娉平复了下心情,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来,虽然是笑模样可眼里透着的杀气让守在门外的宫人门都人人自危。
主仆一进门就知道为何这些人刚当面羞辱茹娉了。这九凤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自己是这里的新主人,就算是不加以装饰可也不至于寒酸至此。
这哪里是将没用的摆设搬了出去,简直就是将整个九凤宫都给搬空了。
从前茹娉以第一美人的称号多次进宫受贵妃召见,皇后的宫殿她也是见过的。单单是这正殿,用的桌椅是南丝金木虽然比不上钰涧的琉璃马车那般奢华,可也是正经雕刻而成。
这屋内的摆设除了各类青铜摆件就是瓷器玉器,茹娉还记得案几上还有一个价值不菲的琉璃花樽,晶莹剔透,色彩斑斓。茹娉就是因为见过了奢靡高贵的生活才一心想要嫁给当时的五皇子慕容子序。
就是因为他当时有可能成为太子自己未来就是这九凤宫的主人她才会那般不自爱,与慕容子序暗中款曲。
可如今这些都没有不说,正殿内连个瓷器都看不见,日后接受各个嫔妃请安连个完整的茶具都拿不出来。
“去寝殿。”茹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拉过昭儿就往寝殿走去。
进去一看才知道正殿已经算是好的了,除了窗户是拿不走的,寝殿内只有一个简单的铜镜和柜子,就连床榻也是一般大小,上面的纱帐连她相府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茹娉苦笑了一下,要不是现在大家季节本就是万物枯萎的时候,只怕现在院子里也是寸草不生,更别说是万丛花海了。
“娘娘,她做的未免太过分了!”昭儿见状十分愤怒的说道,自己虽然没进过这九凤宫可也知道,这里连之前她们居住的院子都比不了,哪里像是皇后的宫殿。
“过分的不是她,而是圣上。”茹娉将手上的护指丢在桌子上,嘴角带着笑容,笑里藏刀说的就是她了。
赵颦哪有这本事,为了一个慕容仁她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虽然是她管理后宫,可要是没有慕容晟点头她哪敢做的如此决绝,最多是将些值钱的物件撤走,也不会如此给自己难堪。
如此看来,慕容晟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这圣旨不会下来的不会这么巧,他这样做就是在警告自己,他已经给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可他也能让自己得不到想要的。
慕容晟,她的好夫君,没有册封礼就罢了,他不来也就罢了,受人嘲笑也就罢了。可他真的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皇后的头衔而已,一个头像而已。
“叫宫人门都进来。”
“是。”昭儿恭敬的退下了,然而整个九凤宫里的宫人来的只有七人,茹娉的视线扫过这些人,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就是从前在相府的时候,秋叶茹娉院子里的人就没有少于十人。
九凤宫的宫人们齐刷刷的站成一排,四个宫女只有一个年级稍大些,其他的看着都是还未及笄的模样,这种人放到她的宫里能成什么气候。
再看看另外四个太监,要么是贼模鼠眼要么就是胆小怕事,太监这种人嘴最是不严,只要有人稍稍拉拢就会卖主求荣。
“其他人呢?本宫这宫里还是是只有你们几个?”茹娉明知顾问的说道。
跟着昭儿从一个木锦盒子里拿出几片金叶子放在桌子上,这些人从看见金叶子起一个个眼睛都放了光一样,只有其中一个宫女,始终不敢抬头看。
这些人都是靠着主子生存的,自己跟着的主子命好他们这些人也会好过些,眼看着圣上不待见皇后,宫中众嫔妃也都没有好脸色,这些人还以为跟着茹娉没什么油水,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
这些金叶子还是茹娉从相府带来的,本来大夫人给她她还不要,所以就只带了一盒,如今看来银子真是个好东西,贿赂人心让人为自己卖命,可就全靠它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要跟着本宫了,本宫的脾气你们也该听说过,跟着我的奴婢,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衷心。但凡有二心的都不会活的太久。”
说着,茹娉朝昭儿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将金叶子发下去,昭儿会意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片金叶子,这些人眼里只有金银根本没听见茹娉在说些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称是。
“不管这宫里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们都要知道,你们的主子才是这后宫之主。”说罢,茹娉看了一眼那胆小的宫女,眼睛微微闭上些开始打量起这人来。
奴婢这种东西只有驾驭和管束,没有几个像是小萌那样真心为了自己主子出生入死的,她这宫里现在简陋没什么,好在自己的娘家家底殷实,大不了自己再写几个字当做是秋叶钰涧的卖出去。
而眼前的这些人,贪财的好对付,唯独这个表面上看着胆小怕事的才不好驾驭,这种人到了关键时刻会比其他人更加不牢靠。
“退下吧。”茹娉懒懒的说道,众人得了便宜自是喜不自胜,退下没多久就主动去领了九凤宫这个月的月银,还有的更是主动在小厨房给茹娉开小灶,巴结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出挑。
到了晚上,茹娉将沉重的凤冠卸下来呆呆的看了好一会,直到昭儿办完事情回来。
“处理干净了?”铜镜里茹娉的模样略显沧桑眼里的杀意正浓。
“娘娘放心。”
只见茹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昭儿就退下了。她身边的这些人听说都是宫里挑出来的,但是她不相信赵氏没有动过手脚,就算是她没有,别人一定会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
经过自己白天的观察,那个年纪最小的表面上看胆小怕事,可是下午干活的时候动作干净利落,眼里的锐气哪里是个孩子该有的。茹娉是宁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到了晚上就命昭儿将人给解决了。
“你是如何办到的?”茹娉好奇的问道,昭儿是不会功夫的,这么会功夫她就会来的,茹娉不得不怀疑。
“是相爷。”昭儿如实的回道,秋叶禹正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茹娉了,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秋叶禹正可以说是阅尽人间冷暖,如今相府的地位好不容易又回到了从前,他自然要想办法帮着自家女儿。
茹娉一听很是讶异,要知道秋叶禹正是极少参与这种事的,尤其是当她的各个在街头行刑后秋叶禹正更是见不得血腥。没想到他早就在宫里给自己安排了人手。
“娘娘,奴婢还发现。”接着昭儿神神秘秘的在茹娉的耳边说道。
原来在回去的路上昭儿正好碰见慕容晟和孟凡两个人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慕容晟十分震怒的样子,孟凡则跪在地上低着头,这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昭儿从未见过慕容晟发那么大的火,本着好奇心昭儿悄悄的藏在了亭子边上偷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原来孟凡和晴儿两个人私相授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慕容晟以为孟凡知道钰涧在城内却瞒着他,而孟凡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就因为这事慕容晟差点发落了他。
“就这些?”茹娉绕着自己的头发晓有兴致的问道。
“后面的奴婢没听见,就这几句他们吵的太凶所以听得清楚些。娘娘你也知道,圣上和孟凡的功夫不弱,奴婢怕靠的太近了被他们发现而牵连了娘娘。”
昭儿十分委屈的说道,其实她自己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爬上慕容晟的榻,比起让茹娉受牵连她更怕自己招了慕容晟的厌烦。
茹娉十分宠幸的摸了摸昭儿的小脸,她身边就这么个得力的人自己可不忍心责罚她。
原本茹娉还不明白秋叶钰涧为何回京,当街发现了自己伪造她的字又不拆穿,原来不是因为她陈家家大业大来收账,而是为了她那情同手足的奴婢晴儿。
有了这个线索,秋叶茹娉就怕找不到钰涧人了,自己现在正得势,钰涧不是傻子,定会抓紧时间撤离免得自己找她麻烦,不过在临走前肯定要让晴儿和孟凡两个见上一面。
孟凡现在是宫内的禁军统领,不用自己安排眼线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去了哪自己总能知道,所以只要看住了孟凡,就能找到晴儿。
一想到这,秋叶茹娉十分得意的大笑起来,伸出手对着空气狠狠的抓了一把,仿佛她抓住的就是钰涧的脖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