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慕容晟听见钰涧这样说瞬间感觉背后发寒,在这地牢里被折磨的体无完肤都从未觉得如此恐惧,钰涧这话一语双关,如同她从前的表现,看来她确实不止一次想要杀了自己,而自己却对她百般宠爱,甚至以命相救。
“你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慕容晟低沉的说道。
钰涧一惊立刻将怀里的慕容晟推出去老远,这货是什么时候醒的,没死不知道支个声么。
“你就不能温柔点?”慕容晟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被钰涧这么狠狠一推身上不少伤口都裂开了,等他站起身来借着钰涧背后微弱的光芒才看清了钰涧的脸,慕容晟皱起的眉头越发的紧了。
此时钰涧身上的大红袍子分外眨眼,还有她头上的金银发饰,慕容晟是成过亲的人怎能看不出钰涧身上的华服是喜服,自己为了她跑进了周家受酷刑,可不是为了看见她和慕容子序成亲的。
“我还以为你。”钰涧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慕容晟的左脸上好长的一道伤口,看样子应该是鞭子所制,这样一张英俊的脸被毁成这样,行刑的人是嫉妒他不成。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不等钰涧说完,慕容晟轻声的问道,这温柔的声音是钰涧从前不曾敢奢望的,他从来都是对着茹娉如此,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对自己温柔至极。
“就凭他,还没那个本事。”说罢,钰涧假装嗔怒的样子说道,跟着将自己外面的袍子一扯披在了慕容晟的身上,这时慕容晟才发现钰涧身上是两件华服,这外面的一层已经被人撕的有些破烂了。
看着慕容晟若有所思的样子钰涧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可惜这破碎的华服是来时路上那些关押着的人撕扯的,并不是慕容子序所为,自己冒着风险来救他,他脑袋里竟想些没用的,看来这天下男人都一样,自己明明是风流放纵却总是要求别人对他忠贞不渝。
“慕容子序料到今日我回来劫地牢,他设计将你我二人困在这里,定是已经向慕容休下手了,关口随时都会攻破。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地牢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坚不可摧。”
钰涧轻声的说道,慕容晟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关了数日,换做旁人意识早就消磨掉了,眼下他也是一身的伤能不能撑到最后还尤未可知。
“孟凡?”慕容晟任由钰涧给自己包扎伤口,轻声的问道。自己记得孟凡和剩下的人离开周家,加上外面留守的人也不在少数,眼下却是钰涧自己单枪匹马来救自己,难道孟凡已经遭遇了不测。
看着钰涧将身上的华服撕成布条给自己包扎伤口,不经意看见她手臂上的伤口,伤口经过处理又极其隐蔽看来是钰涧自己弄伤的,她用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这个女人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看来慕容子序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我等了这几日不要说是孟凡,就是俊煜都没有递消息给我,你们这次的行动无疑是已经惊动了周家的防线,所以孟凡不一定是遭遇了不测,而是周家加强了部署。”
慕容晟一开口钰涧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很不幸的是两个人现在确实是孤立无援了,好在自己知道周家的暗道,两个人不用在这里等死,否则就凭孟凡和俊煜两个人很难发现他们。
钰涧给慕容晟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发现他除了手腕上的伤口颇为严重,身上其他的地方都是比较浅的伤口,只是失血过多,手上又用不上力气,走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两个人深知现在的处境,稍作休息片刻便跟着钰涧从打开的暗门里走了出去,慕容晟一路上紧跟着钰涧,虽然心中有不少疑虑却从未问出口。
这暗门的后面就是周家府邸正下方的连接处,这暗道有多个出口,稍有不慎走错一个两个人就很有可能陷在里面走不出去,尤其是在地下,一般人很难分得清东南西北。
只见钰涧带着慕容晟走过三个出口后在第一个岔口处停留了片刻,尽管自己曾经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些秘密,可是毕竟隔了这么久钰涧也无法笃定那条路是出去的,自己又深知一旦走错一条路是很难再找到出口的。
身后的慕容晟见钰涧停下来,闭上眼睛思考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休息,过了许久钰涧才缓缓睁开眼睛,蹲下身来刚要对慕容晟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听你的。”此时慕容晟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这密道虽然灯火通明可气温比方才的牢房还要低上许多,虽然自己不知道钰涧是如何知晓周家的暗道的,可慕容晟却是完全相信她的。
钰涧一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慕容晟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继续向前走去。眼下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周府的西北方向,这条岔路口分别是两个出口。
一个能直接走出周家,出口是城内的一处弄巷,这路途是最近的,可是通往出口的路上全是机关陷阱,几处机关钰涧确实是记得的,可是知道的也不全,慕容晟现在的身体若是真的遇上什么机关两个人只怕是应付不过来。
再者,这出口的弄巷虽然不起眼可毕竟是周家的要塞定有人看守,到时候两个还是无法逃脱。但是郊外不同,眼下周家全部的部署和精力都在府上和关口,郊外就算是有人看守,人数也不会太多。
再加上郊外地处宽广两个人逃脱也容易一些,孟凡和俊煜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消息也会在郊外留有人手,只要这两个的人发现自己和慕容晟,也就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也没见你轻一点?”钰涧吃力的扶着慕容晟,眼看着他的手臂险些从自己的肩头滑下去,钰涧连忙拽住了他的手,将人又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一些,结果慕容晟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你说的好像,我曾经压过你一样。”慕容晟咧了咧嘴,笑着说道。这话分明就是在提醒钰涧不要再抱怨了,当初在太子府的时候自己又不是没压过她,岂不是比那时候轻多了。
钰涧听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开始有些后悔没有走那条险路,看他还有没有心情挑逗自己。
不知为何,钰涧一想起当初在东宫的情形不由得红了脸,那时候自己对慕容晟还是分外的厌恶和排斥,眼下自己竟然救了他,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救他了,自己曾经说过不愿意和他一起死,如果现在慕容晟问自己自己还是那句话,只是这一次是真的不想他死。
“你脸红了。”尽管慕容晟此时已经有些晕厥可还是看得清钰涧的,她脸上的红晕和她身上的华服配极了,只是有些狼狈,脸上还有一抹灰,慕容晟总忍不住想替她擦干净。
“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不能。”慕容晟回答的很干脆,根本不给钰涧留情面。
钰涧眼下只想赶紧从这里出去,也就不再和他计较什么,慕容晟见她不搭话只好任由她托着自己缓慢前进。
不知走了过久,钰涧和慕容晟终于感觉到气温上来了,周围的空气的流动也明显了不少,钰涧清楚终于快要走到出口了。
这周府建的本来就大,从城内出发到郊外就算是乘坐马车也要一个时辰,只不过城内都是左拐右拐的街道和巷子,这暗道确实直通郊外的,两个人走的就算是再慢一个时辰也能走出去了。
“这是什么?”在经过一个转弯的地上钰涧发现墙角下有些许颗粒状的东西,待人蹲下来细看才发现,竟然是康米。
这时候钰涧才注意到,这地面上隐隐能看出车轮走过的痕迹,难怪慕容晟几个人迟迟找不到粮草的所在地,原来都被周兴藏在了地下,然后又经过密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里运到郊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关口。
看来方才那个岔口布满机关的地方就是粮草的所在,真是打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仁那慕容子序如何聪明也想不到他将自己困在地牢,碰巧让自己知道了粮草的所在。
“没想到周兴做事竟然周全至此。”看着地上的车轮印慕容晟第一次认识到周兴的厉害,这里的地面十分光滑,这要走过多少车轮才会留下这样的印记。
“他不臣之心岂非一日,能有这样的周密部署,并不意外。”钰涧轻声的说道,跟着又扶起慕容晟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两个人清楚,慕容子序已经给周兴运了粮草过去,其中更是不缺兵器,既然东西已经被运出,说明郊外已经是安全的了,可是也说明慕容子序已经早先一步行动,慕容休只怕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