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走到门口,就看见慕容休与万氏在屋里嬉笑。万氏坐在榻上,慕容休坐在她的脚边,此刻脑袋正放在她的腿上倾听她肚子里孩子的胎动。
钰涧在门外站住脚冷冷的看着,他此刻脸上的笑容到底是因为他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是因为他兵行险招而带来的快感,若这个孩子真的生的下来也该为了孩子积些阴德才是,连竹隐都看得出此举不妥,他却还颇为自豪。
“太子你听,我们的儿子如此顽皮,他在踢我呢。”万氏娇嗔的说道,红色的指甲搭在慕容休的手上,万般妩媚,但凡是有了孩子的女人身上总会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此时的万氏身子已经沉了,脸上已经开始发福,肤色也大不如从前,也就是因为如此她害怕自己日后失宠才会终日打扮擦了厚重的胭脂水粉,笑起来嘴角上有明显的褶皱痕迹。
呵,好一个融洽的情景,看来自己来的着实不是时候。钰涧在心里冷哼道,身后的竹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毕竟是他将钰涧请来的。
慕容休正摸着万氏的肚子,听见脚步声便斜眼看了看,见来人是钰涧,脸立刻阴沉下来,当着钰涧的面与万氏十分恩爱的样子,她秋叶钰涧在自己府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就不信她对自己半点不动心。
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成为人中龙凤,凭着自己对她还有点兴趣,就算是她毁了容日后也能保她荣华富贵,自己不也一直让她做着太子妃的位置么,若他真的无情早就将她赶了出去,秋叶禹正也断不会说什么。
“太子妃尚在禁足,是谁放她出来的。”慕容休冷冷的说道,眼神始终看着她身后的竹隐,这府上除了他没人有这个胆子。此时的慕容休尚未动怒,毕竟竹隐从来都不是个多事的人,如今他将钰涧放出来或许真的有什么事情。
“送爱妃回去,小心伺候着。”慕容休看向万氏,目光又柔和了许多,万氏见慕容休对自己这般疼爱就越发娇羞了,临走前还不忘在钰涧的身边停留了一会,隔着面纱,她脸上的疤痕依旧看的见。
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恩爱,钰涧从未放在眼里,就算前世对慕容休一无所知,这一世他的所作所为钰涧更加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对他有好感。
万氏走后,慕容休屏退了所有人,只有晴儿执拗的不肯走远在屋子外面守着,丫鬟出去时顺手带上了房门,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昏暗的屋子里不曾点蜡烛,透着窗缝隐约有几丝阳光照在地上,随着慕容休一步一步的靠近,钰涧能看见他玄色衣服折射的光线打在地上,只能看见一丝丝光影晃动,并没有多明亮。
“你也看到了,这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愿臣服在本宫的身下,你现在不比从前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过本宫念在你于本宫有恩,只要你能做个有感觉的女人,本宫可以保你一世无忧。”
那些权贵之子说的不错,关了灯女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伺候的舒服了谁还会在乎第二天醒来身边睡的是谁。
这女人虽然没了容貌可身段傲人,单单放在大街上,不看她的脸也总要回头多看看她的背影,他将她养在府上这么久却从未碰过,着实有些亏了。
慕容休一边靠近一边轻声说道,他语气里高傲的性子散发在空气中,钰涧忍不住皱了皱眉,本能的有些抵触。
听到这里钰涧有些明白为何这些日子他与自己敌对了,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人,那欧阳旭感觉就很不错,只是慕容休不一样。他嘴里所谓的恩,是自己当初提示他西北的事,可是在钰涧看来无非是还他当日解围的礼罢了。
他这个人从小不受人爱戴,先皇对他又总是暗地里的保护,所以他对别人对他的嘲讽从来没有抵抗力,也就是因为自己冷淡的性格才激怒了他。
“我听闻,你将周家的人都关进了天牢,不日问斩,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钰涧也不理会他,黑暗中他的轮廓一点一点靠近自己,若真的想做什么他也不会等到现在。
“没错。”慕容休果断的回答道,却不曾回答这样做的后果。
“周家权倾朝野不是一日而成,如今你霸了京城登基也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一天之内杀了这么多人,你让朝中老臣如何想你?跟了你多年的部下又如何看你?”
钰涧大声的说道,黑暗中她能感觉到慕容休此刻已经握紧了拳头,可依旧是不知声,他这个人一向是阴冷的性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何要急在一时。
“况且,那是半个朝廷的命官,如果这时候外族来犯,你又该如何?痛失民心,这就是你想要的江山?”
“不要再说了!你出来就是说这些的话还是回去好了!”慕容休终于忍不住大声训斥道,他甩开的衣袖刚好打在了钰涧的脸上,痛倒是不痛,只是相处多日,钰涧清楚他这个人是不会听劝了。
屋内慕容休这么大声一吼,外面候着的侍卫便进来将钰涧送出去了,晴儿见主子出来连忙上前扶着钰涧,此时的钰涧眼里冷冰冰的,不比慕容休好在哪去。
钰涧所说的这些慕容休怎会不懂,可就是因为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眼看着皇位就在眼前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坐一坐,才叫人无法忍受。
那周兴与慕容子序逃离京城一路去了东北,慕容休和慕容晟的探子回报,那慕容子序在东北打着平复江山的旗号走了一路,已经算是在东北自立为王了,若不是我朝军力充沛,外族早就来犯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敌人在不远处筹划着,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难道真要等周兴带着自己的亲兵打回来不成,那是会自己连皇位都不曾坐过岂能不遗憾。
正是如此,慕容休才耐不住性子将周家的人全都关进了天牢,杀一儆百,他要让天下知道,这天下是他慕容家的,不是周家的。让周兴手上的兵也看到,他们该效忠的人是他,不是周兴。
回来院子,钰涧越想越不对劲。慕容晟让孟凡送消息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要知道孟凡来的比竹隐还快,定是慕容休关人的时候他摄政王慕容晟也在场。
如此一来细细思量,钰涧明白了什么。慕容晟原来是想借自己的手放了那些大臣,到头来让他落得个好名声,自己也能借此机会惹怒慕容休,让他放了自己。
如果这么做岂不是正好中了慕容晟的圈套,可是钰涧心里也明白,慕容休现在对自己比从前更加有占有欲,这么脱下去终归不是办法。慕容晟也是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让孟凡来给自己捎口信。
切!钰涧忍不住骂了几句,虽然这么做让钰涧很不爽可也确实没有别的见效的方法,钰涧甚至都能想到等她救出那些大臣慕容晟得意的嘴脸。
怎么从前不觉得他如此腹黑,等自己回了南方,定要拿他心爱的秋叶茹娉好好出出气。
到了晚上,陈貌天和俊煜两个人听着钰涧说的计划不由得目瞪口呆,劫天牢这种事她也想得出,她是真看他陈家人丁兴旺,没了他陈貌天陈家有的是接班人。
就连俊煜也听得出钰涧的计划漏洞百出,若是能成也就是在出其不意了,谁会想到太子刚刚抓了人太子妃晚上就把人又放了。
钰涧说完计划,见两个人没什么反应就当做是应下了,之前陈貌天留了不少暗士在京中暗中保护钰涧周全,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那么,你,去把慕容休的令牌偷来。”钰涧伸出手指,在俊煜和陈貌天两个人的身上晃了一圈,最终指向了俊煜。
晴儿和小萌在一旁提心吊胆,眼看着俊煜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这俊煜平日里十分冷淡又是个功夫了得之人,如今让他干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定是不愿的。
俊煜抱着手臂一动不动,钰涧的手指也停在半空中,两个人僵持不下,还是陈貌天撇了他一眼,俊煜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从窗户溜出去了。
钰涧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前世竹隐就是死在了俊煜的剑下,钰涧不知道这两个人前世有什么过节,可她记得,俊煜手上的那道疤痕,竹隐确实是死在他的剑下,不管怎么说俊煜也算是他的克星了,让他去偷再合适不过。
在等俊煜回来的这段时间,钰涧换好了便于行动的衣裳,随身佩戴了一把短小的匕首,这匕首虽然短小却削发如泥贴身用最合适不过,若是慕容休最后真的狗急跳墙迁怒与自己,也好能自保。
这就是他慕容晟给自己的机会,可真是太冒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