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翠一曲‘亡魂’用到极致,引起天地之力反噬造成的损伤,山主李泽水以归真境的修为,同样是天地之力都没能将其双目再次点亮。
如此情况想要让双眼复明,几可等同于断肢重生了,李山主摇摇了头无奈叹息,不知谁人医可通玄,才有如此能力。
“山主都没有办法,哪里能有什么起色。”微绛失落的对毛毛说道,说完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晚翠。
之前服用了韩长老的丹药,现在晚翠已然睡着了。
“明白了。”毛毛缓缓说了三个字,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晚翠,又看了看微绛说道:“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毛毛走了,姐姐再见。”毛毛说完行了个道礼,笑笑转身出了屋子。
前后两句话让微绛有些纳闷,直到毛毛都走了好一会儿,依然不知这话是何意。
毛毛离开之后,没走两步便来到了丹房门口,正要敲门却是停住了,手停在了门前,人站在了门前,愣了好半天,缓缓将手给放下了。
放下之后,自己低声嘀咕了起来:“算了算了,估计离伯伯正在炼丹呢,就不去打扰他了。”
今天毛毛自己给自己算了一挂,是个下山的好日,所以毛毛要下山了,他到了该下山历练的时候了。
不是每个皓羊山的弟子都需要下山历练,但若是未来的皓羊山山主那就是必须的。
他本来打算在临走前,来和皓羊山每株树,每棵草、每只梅花鹿、每只兔子、每个人都告个别的,后来想想这样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下不了山了。
只得打住这个想法,然后毛毛又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大概会受不了和太多人分别的场景,最后便想着就和几个伯伯长老告个别就好了。
这不就走到了丹房门前,可临到了房门前,又不知是怎么想的,举起来的手就放下了。
转身刚要离开,这丹房的门,开了。
“这就想走了?”面相方正,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八卦土黄色道袍的韩长老,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看着毛毛的背影说道。
听到这有些豪迈的声音,毛毛转过身来,笑了笑喊了一声:“离伯伯。”便没了下文,毛毛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话,是不是该说自己算好了日子,今天就下山了。
毛毛不知道说什么,韩长老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将背在身后的双手移到了身前,手里拿着三个瓷瓶:“这一瓶是小祖师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吃过的九皇丹,太久没炼了,在路上的时候可以先尝尝味道,看对不对。”
韩长老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手里的小瓷瓶。
“这一瓶是小祖师你最爱吃的三味青玉丹,也就是小祖师你说的清脆丸子。哈哈,这剩下的一瓶就厉害了,这是前些日子炼成的新丹,效用不咋样,但确实是好吃。就这三瓶都带上吧。”
说罢伸手将三个小瓷瓶塞到了毛毛的怀里。
话语说完,毛毛看了看离伯伯那张方正的面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三个小瓷瓶,咽了口唾沫。
“哈哈,是馋了吧,我就知道你小子......小祖师你馋了,每次看见这些糖丸你馋了都是咽口唾沫。”离伯伯看着毛毛咽了口唾沫,笑着说道,却是跟着毛毛念,将自己炼的丹药说成糖丸。
毛毛张嘴想要说话,却只是使劲点了点头,再次咽了口唾沫说道:“离伯伯保重,毛毛要下山了。”
说罢将小瓷瓶揣好,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出三步之后,又回头使劲挥了挥手,似是正好看见一个低头揉眼睛的动作。
在毛毛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韩离低声喃喃:“神算子啊神算子。”
韩离至今尤记,当初在毛毛面前说了句老夫,直接被神算子孙北斗一个眼神给盯的毛骨悚然,然后孙北斗就说了:“怎么你韩离仗着能炼那么两火炉子糖丸,就敢在祖师爷面前倚老卖老了不成。”
刚才差点又将小子两字给喊了出来,不知怎的韩离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已故的孙北斗的眼神,浮现这句话时,更是连声音都没有稍变。
命里有天,生死无常。死者已矣,生者常思。每念及此,眼眶微湿......
韩长老说毛毛咽口水是馋了,之前每次做出这样的动作,确实是馋了,但刚才不是,是哽咽。
毛毛从每个长老伯伯的门前挨个辞别,然后来到了神算子孙伯伯的墓前,三叩首,又摸了摸墓旁那只梅花鹿的脊背,转身下山而去。
带着韩长老的三个瓷瓶,张长风伯伯的书,王长老的笔,还有周白陵周叔的银子与山主伯伯的一句话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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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垂,平禾城,城墙与之前所见的琼华和姑苏并无二致。就是这的百姓倒是穿的有些奇奇怪怪,总之在太子殿下的眼里是有些奇怪的。
有穿的简陋粗狂,一眼看去便知是游侠的,也有穿着丝绸锦缎的,还有穿着布衣却浑身上下带着七七八八的东西的。
就连姑娘家穿衣的样式也是各不一样,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就给了太子殿下一个奇奇怪怪的印象了。
太子殿下也是刚到平禾城,就在之前才过的城门口,至于那丰鱼县的事情,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他这个姑苏城刑典司副使的身份,还是有点说服力的。
只是让县尉抓一个人,一切后果由他来承担,县尉也就配合了,至于这之后的事情,就不归太子殿下管了。
想到那位张谦鉴县令现在还被关在平禾城的牢里,他也没那么多时间管这些善后的事了。
他相信那个忍辱负重的常县令,不对,并没有忍辱,但负重是有的,如此的常县令在得到县尉的帮助之后,定然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好。
运来客栈一事有过,但师爷一事有功,功过相抵,而且这个过,变相的也算是被太子殿下给弥补了,所以太子殿下也就不打算再追究他欺上瞒下的事情了。
不过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倒是将那几十万两的银票存在钱庄了,钱太多他带在身上也没用,就留了些散碎银子。
“去你的熊碴拉,你个老头没了钱又来骗酒喝。”伴随着这一句怒斥,一个人影于太子殿下前方的酒肆中,被横着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