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这话正合了白胖子心意,胖脸上顿时笑容满面,白胖子调侃道:“小武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你人都是我的了,这传出去还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了。”
白胖子前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宋文当真是吓得不行,等到后面才听明白,白胖子这是调侃呢。
这老兔子,宋文心中暗自唾骂了一句,配合地别过脸,娇羞到:“白老大~”
这三个字一喊出口,宋文自己都抖了三抖,不过这样有点迷乱的笑话却很好地取悦了白胖子和那几个手下,客厅里顿时笑成一片。
白胖子笑完,冷不丁地把脸一收,沉声喝到:“给我压住他!”
什么?
宋文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伙计早就有了准备,猛地一把攥住宋文两条胳膊,反剪到背上,推着宋文跌跌撞撞地走到办公桌旁边,另外有伙计颇有眼力价地把桌上的杂物扫到一边,腾出一块空地来,身后那人好不容情地把宋文脑袋狠狠地压下去,逼迫宋文半个身子都贴在冰凉光滑的桌面上。
“白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文身上大汗淋漓,佯装镇定地问白胖子。
白胖子冷哼一声,面目阴沉,直直地盯着宋文:“你是什么人?”
“我是宋武啊!”宋文大声说到,不明白白胖子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吗?宋文脑中极快地回想了一遍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身份。
若白胖子并不是因为这个对他动手,难道是......想到之前的饭局,宋文心里一惊。
之前宋文答应陈升,做陈升的眼线到白胖子身边做事,就是吃准了哪怕白胖子与陈升之间有二心,只要两人还没有真正撕破脸,自己的安全就很能得到保证,两军相战还不斩来使呢,他一个小人物,又代表了一部分陈升的脸面,想来白胖子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哪知道,白胖子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脑海中转的飞快,这边白胖子却是慢悠悠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扔到宋文眼前。
当面一泓冷光,等到看清楚眼前是什么之后,宋文更是惊慌。
白胖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小刀大约只有巴掌长,很明显是已经开刃了的,宋文拼命地转头,试图从白胖子的脸上得出一些信息,却只呢个见到白胖子面目阴冷,看宋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白老大,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不就是和那位大哥打了一架吗,您罚我也不至于直接动刀子吧!”宋文一边挣扎一边急急忙忙地说到,他也不知道白胖子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翻脸,只好先从小事来试探一下。
白胖子理都不理宋文,慢条斯理地拿起小刀,递给了身边的人。
宋文眼角扫到一片粉红色的衣角,下一秒,右手被人大力掰到身前,粉衣服到底是个胖子,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就把宋文的右胳膊牢牢地按住,另一只手强制把宋文攥紧的拳头一根一根掰开。
“宋武,你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吗?”白胖子冷眼看着这一切,把宋文的表情尽收眼底,问到。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白老大。”宋文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百万分委屈,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白胖子叹了口气,摆摆手,粉衣服得了命令,拽住宋文右手食指。
宋文正想挣扎,忽然感觉指根处有一道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登时浑身汗毛都被激了起来。
“小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的人。”白胖子点上一根烟,自在地吞云吐雾起来。
白胖子这是在明知故问吗?即使情况紧急,宋文也没有失去冷静。
他是陈升身边的人,又被陈升亲自送过来,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白胖子又不是瞎子,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就逼问自己,是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一定已经急着向白胖子表忠心了,宋文下意识地也想这么回答,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白胖子绝对不是这样的神经病,只怕他要是真这么说了,才会出事。
想到这,宋文决定赌一把。
刀刃临身,一直挣扎求饶的宋文忽然停下来,盯着白胖子冷笑道:“白老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谁的人您应该也知道,只不过,既然现在在您手底下了,那我就彻头彻尾是您的人了,绝对不会背叛您。”
宋文这样的话,绝对算不上完全的表忠心,话里话外已经明确承认了,他就是陈升的人,即使说跟了白胖子就算是白胖子的人,但随便谁都绝对不会把这话当真。
白胖子却猛地面色一松,宋文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来这关是过了?
气还没出完,白胖子忽然做了个手势,下一秒,宋文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在自己指根上的刀刃狠狠一划,宋文几乎能清晰地听到皮开肉绽的撕拉声。
宋文大力地挣扎起来,身后的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他。
“老憨快点!赶紧按住这小子!”有人急急地说,按住自己胳膊的粉衣服连忙松手,旁边有人接手控制住宋文的右胳膊,而后宋文背上的力道猛然加重了几分,一下子把宋文扑腾的势头压下去不少。
食指还在钻心地疼,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宋文听到白胖子的声音说到:“快点,把酒拿过来!”
老憨在后面压着宋文,小声地说:“小兄弟,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忍你妈,宋文很想翻个白眼,骂上一句,只是现在他一半注意力在白胖子身上,另一半全放在食指的疼痛上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白胖子手里拿了个海碗,里面盛了半碗清水,有人抓起宋文的右手,滴了几滴血在里面,白胖子拿起来晃了晃,自己喝了一口,而后传给其他人。
海碗最后到宋文嘴边上,还剩下一口淡红色的,灌进去之后宋文才发现,那不是清水,而是度数不低的白酒,止不住呛咳起来。
这边人把海碗收走,而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快快快,给他包扎!”
“我操,药箱呢?彪子你他妈上回拿完放哪儿了?”
“这了这了,你们都一边去,围一起我怎么包扎。”
杂七杂八的声音响成一片,宋文眼前猛地一黑。
“陈哥。”
开车回去的路上,乔六指忍不住喊了陈升一声。
陈升坐在副驾驶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沿途的风景,从郊区到市区的路程也不算远,建筑的变化却很明显。
听到乔六指的话,陈升转过头去,问到:“怎么了,老六?”
乔六指跟了他很多年,陈升有时候对他的态度温和的都不像哥哥,甚至被人调侃过陈升这是在养儿子。
这些话没有避讳乔六指,可这人听是听了,平日里对陈升的态度却是越来越恭敬。
一般情况下,这种容易引起怀疑的话,乔六指是不会问陈升的,但今天乔六指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陈哥,为什么要把宋武送过去?”
他还以为陈升对宋武这么迁就,是青眼有加的意思,甚至都做好了被宋文取代位置的可能,没想到这才收了人,转头就给放到地头那边去了。
至于陈升跟白胖子说的,让白胖子帮忙教道上规矩这种理由,乔六指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真要论教育人,羊城没有比身边这位更热衷的了,在陈升看来,教人做事的过程是难得的娱乐,当初一点点培养乔六指的时候,乔六指就明白陈升是多乐于其中了。
宋文和自己当时差不多,都是那种混不吝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伙子,陈升为什么不亲自带人呢?
听乔六指说了几句,陈升就明白乔六指在想什么了,当即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不一样的。”
“为什么?”乔六指没看出,他和宋文当初的区别在哪儿。
“你当时是被我救了,自然想报答我,所以愿意在我这做事,但那小子可不是,他自在惯了,恐怕在心里还觉得,答应我的招揽是在帮我忙呢。”陈升笑着说到。
“真是不识好歹。”乔六指脸色一沉,陈升对宋文的帮助,他可全看在眼里了,那小子竟然还不承情?
“我都不生气,你替我上什么火。”陈升笑着说,这也是乔六指不懂的一点,换成别人这么对陈升,陈升早就动手了,可宋文那家伙却越发活蹦乱跳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小子有意思呢。”陈升也不点破,他带了乔六指这么久,本来想让乔六指成为独当一面的小头目,结果硬生生发展成了自己手下第一打手,这让陈升也很是无奈。
眼下,正好借着宋文这个机会,让乔六指自己没事也琢磨琢磨,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实诚,也不想想,他要是能办事了,自己能剩下多少精力来。
乔六指点头应下来,片刻后又问到:“陈哥,还去那地方吗?”
陈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