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对鸟一把拉住他的药箱,“我错了还不成吗?您老悬壶济世不贪钱财,您是大神医。”
老头满意道:“这还差不多,我可告诉你不是有钱就能请动我的。”他环顾四周,看见墙上那张美人画卷,手一指道:“就要这张画吧。”
秦对鸟心中一疼,这是他画馆中唯一一张人物图,就是写着“徒有浔江匕,不知起相思”的那张。可是如今情况他只能双手奉上,走到墙边摘下心爱的画,卷好递给老头。
老头重新坐下打开药箱,拿出几个小瓶洒在岚汀伤口上,然后又按了几个穴位,血还真的止住了。
秦对鸟擦去头上的汗,也放下心来,送老头出门,听老头唠叨:“我跟你说啊,我那几瓶药粉可比金子还贵,今天我算是赔大发了。”
秦对鸟只能点头赔笑,送走老头立刻回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岚汀的面相,神色凝重起来。他饱读诗书,于占卜上更有独到见解。曾遇高人指点,虽说如今落魄,但胸中自幼沟壑。
“这面相好奇怪!”秦对鸟左思右想,从床下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完整的龟壳,看上面的纹路绝不是普通的水龟。而那纹路仔细看去竟有些像是文字,可是笔划奇怪,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文字了。
他两手分别堵住龟壳前后,摇了三下,每摇一下里面就“哗啦”响一声,三下作罢从龟壳中到处六个比指甲大上一些的圆牌。
圆牌上刻着字,看起来应该和龟壳上是一种文字,但每个圆牌上字不相同,按着从右到左的顺序一个个看去,“怎么可能!”秦对鸟忍不住惊叹,“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命?”
秦对鸟已经瞧出些门道,但仍不敢相信又重新测了两次,前后三次的结果一模一样。他长叹一声,“哎,天意啊!”
这时岚汀咳嗽一声,慢慢的睁开眼,刚开始有些恍惚。秦对鸟见他醒来,急忙把圆牌装进龟壳中,又迅速的把龟壳放进床下。
“你醒了?”秦对鸟变换神色笑道
“大叔,我还活着吗?”岚汀觉得身体虚弱,刚才昏迷时那金色佛光又出现了,可是这次金色佛光上已布满裂痕。他想起在血池中玉面人和东方玉轩都说自己是天生妖孽的命,心中难过。
“当然还活着了,我找大夫给你疗伤了。”秦对鸟扶他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大叔,我想喝水。”岚汀口干舌燥,嘴唇开裂。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秦对鸟跑到桌边,从壶中倒出清水,端着碗给岚汀喝下。
岚汀喝完擦了擦嘴,想起刚才在巷子中的情景,心中一寒,那些都是自己干的吗?甩了甩头,忽然发现墙上美人画卷没了,急忙问道:“大叔,那张画呢?”
秦对鸟“咳咳”一声,搓着双手,“刚才、刚才给你看病的大夫喜欢那张画,所以……”
岚汀聪明,从第一眼见他,发现他衣衫破旧就知道秦对鸟生活拮据。看来他一定是用那张画抵了看病的钱,心中亏欠道:“大叔,我有钱咱们去赎回来吧。”
秦对鸟笑道:“当我决定把那张画送人时,它就不属于我了。又何必追回来呢?”
岚汀点头道:“有点道理,失去了的永远也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和原先不一样了。”
秦对鸟想起他要画画的事,问道:“你也要画人物?”
“是啊,我要画的也是个美女,不过是穿衣服的哦!”岚汀这句话让秦对鸟想起娄关山他们逼着自己画春宫图的事,秦对鸟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岚汀道:“大叔以后不会有人逼你画你不愿意画的了,他们已经被我打残了。”他本以为自己说出打残娄关山几人的事,秦对鸟会非常吃惊。
可秦对鸟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要是我,我就要了他们的狗命。”
岚汀笑道:“大叔,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呢!”
秦对鸟道:“快别说他们了,你到底要画谁?”
岚汀活动下身体,“这个你要跟我去西岭客栈,按照我家公子的要求画。”
“你还有公子?”秦对鸟不敢相信,这个少年器宇不凡,能让他叫公子的人会是谁呢?
岚汀笑道:“你跟我去就是了,十倍价格请你。”
秦对鸟一挥手,“不用,我免费给你画。”
岚汀也没有推辞,慢慢下了床,虽然伤口很疼,但如今鱼儿姐姐下落不明,还是早些让秦对鸟画出寻人启事的好。他给了秦对鸟一些钱,“大叔,你带着画笔,找一辆马车载着我们去西岭客栈。”
秦对鸟本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但见他着急心想可能事情紧迫,不敢耽搁,出门找了辆马车,收拾画笔和颜料,带着岚汀上车。
等他们赶回西岭客栈时,天已经黑了。杨忆箫站在门外,看见岚汀下车急忙走上前道:“师兄,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我把画师请来了。”岚汀一闪身,秦对鸟和杨忆箫照面打了声招呼。
杨忆箫点头回应,对岚汀道:“快进去吧,师父等急了。”话一出口才发现竟然叫错了,他们在外人面前应该叫齐楚公子。
岚汀一拍他肩膀道:“没事,秦大叔是自己人。”引着秦对鸟进了客栈。
等秦对鸟看见齐楚更是一惊,那个男子手拿茶壶慢慢的往杯中倒茶,速度奇慢,但他的手奇稳。想是有心事在胸,茶水本应占茶杯八分却不想竟倒的多了,险些溢出。
这时男子仍是倒茶的姿势,但只见杯中茶水竟然回流,流速和轨迹都和倒茶时相同,只不过是方向彻底相反。不一会儿,茶杯中就只剩八分茶水,男子端起茶杯却不喝,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表情陶翠。
岚汀喊道:“公子,我找到画师了!”
“砰”的一声,齐楚把茶杯放在桌上,震得木桌摇晃,但杯中茶水竟一丝波纹不生,安静的让人只觉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