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花半夏给车上的将士们展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弓弩,把弓弩拆开来再组装,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对一般人来说,自己的兵器的组装和做工都是严格保密的,可花半夏对他们却毫无防备之心,他们不知道她是太信任他们了还是太天真了。
花半夏倒是无所谓,都是自家军人,若是她这个东西他们能派上用场,也不枉她今天讲得那么详细。
从兵器聊到战役,花半夏依旧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好奇的跟他们打听战场上的事儿。让他们分享自己的经历,然后再一步步说出自己的经历。
到头来他们才发现,原来花半夏根本不是什么小白兔,也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过来仰慕兵哥哥的。
她比他们懂的似乎更多,经历也更丰富,她所讲的,简直跟听书一般刺激。她经历的大多都是信息战和技术战,不同他们,都是以肉身拼搏。
许是他们车上传出去的声音太吸引人了,原本一车接一车的队伍,在他们的车两旁多了同行的马车,车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的往这边听。
说到自己的经历,花半夏是越讲越起劲儿,越讲越怀念,一不小心就给他们讲了大半天。这不,天都黑了,队伍得停下歇息吃饭了。
“好了,我有太多的故事,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咱们先下车歇歇吧”,花半夏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还好他们车上有水,才不至于让她说不出话。
“哎哎,姑娘,俺们才刚来,你就再说说吧!”花半夏刚下车就被拦住了,原来是其他车里过来凑热闹的,还以为停车了就能过来听呢。
“听啥听,没看到花姑娘累了要休息嘛,滚一边儿去!”车上那个冷酷的将士下车帮她说话,经过这半天的相处,花半夏算是彻底收服了他。
那人听了也不好意思说啥,只是瘪瘪嘴觉得有些可惜。
看他委屈的样子,花半夏只好出口安慰,“没事儿,容我休息一会儿,要是有空就给你们讲!”
花半夏都这么说了,那些人都高兴笑了起来,推推搡搡的不好意思的走开了。
云政也下了车在一旁宫女准备好的椅子上坐着,看着花半夏和那些将士聊得很开心,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了,她现在已经赢了。
看到云政已经下车了,花半夏得意的朝他摊了摊手,转身回到车里装作拿东西的样子,实际上是偷偷给自己的水袋里灌空间的灵水,她的嗓子是得好好润润了。
和云政坐在一起,她今天讲的太累了,也不想去篝火旁跟着他们一块儿烤肉了。
“你到底跟他们聊了什么,居然聊到嗓子都哑了”,云政忍不住问了起来,因为他们面前时不时的有将士路过,然后每一个将士都是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而把他置之不理。
“没什么啊,就是给他们说书罢了,将士们待在军营很少能看书,我只是用嘴给他们说了出来而已”,花半夏才不会跟他说实话呢,要是说那些都是她的经历,那云政一定又会缠着她不放的。
“说书?”云政明显的有些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吗?
“对啊”,她大方的承认,“不过不是你们看的那种之乎者也,都是一些军营里的俗事而已”。
“军营俗事?你都知道什么?”云政很是好奇,她怎么会知道军营里的事儿,难道她去过?
“想知道啊?”花半夏神秘兮兮的问,只见云政点了点头,“那待会儿你一块儿过去听听呗”。
“你待会儿还要说?你嗓子都哑了!”云政真是佩服她,看来女人天生话多这话说的不错,看她就知道了。
花半夏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不说了,说一段花的时间太长了,我唱一段好了”。
“唱?”云政更怀疑了,他知道她以前是花楼里的歌姬,但那种情情爱爱软绵绵的曲儿,在这个时候唱不太合适吧。
“对啊,你忘了?我可是名震南城的歌姬一姐”,花半夏还以为云政是在怀疑她会不会唱歌呢。
“不,我的意思是,你唱的那些都是那个不太好吧”,云政也羞于出口,说她唱的东西都是讨好男人用的,现在唱不合适。
花半夏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你多虑了,我要唱的是军歌,保证纯洁有力量!”
说着,花半夏把盘子里的烤肉全部塞进嘴巴里,就着水袋里的灵水吃下去。嗓子瞬间恢复如初,“要听的话就过来吧!”
花半夏大步迈向将士们集中的地方,只丢下一句话给云政。云政听此,也招呼了身边的几个将军朝着篝火营走去。
“哎哎哎,花姑娘来了,花姑娘来了”,有将士看到花半夏正朝着这边走来,赶紧推了推身边的人互相转告。
大伙儿见此纷纷转头看着她,让花半夏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心里愣是生出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而后脚跟上来的云政倒是非常的习惯,看到大伙儿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他还以为他们是在看他。可当花半夏为了给云政留个好位置而绕到一旁的时候,云政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并不是在看他。
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淡定的坐下,他倒要看看这花半夏到底有什么魔力,竟引得大家都对她这么热情。
“花姑娘真的来给我们讲故事啦”,一个将士激动的说。
花半夏听此无奈的笑了笑,“故事可讲不了了,再讲下去今晚咱可就没工夫睡觉了,就给大家唱个小曲吧”。
“唱曲儿?”听到这话有些人脸色就不好了,皱着眉头看着花半夏,他们可都是在边关驻守的汉子,哪有那些公子哥的闲情逸致去听曲儿啊。
“对啊,咱们军营里有没有啥军歌,唱来听听!”花半夏想听听他们的军歌是啥样的。
“军歌?有啊,嘿啰啰,嘿啰啰嘿”,今天第一个跟花半夏说话的那个将士唱了起来,只不过唱的都是些助音词,根本没啥内容。
“好!”,他唱完,只有花半夏用力的给他鼓掌,其他人好像听多了,听惯了,或者是他唱的真心不怎么样,所以都比较敷衍的拍了两下而已。
“花姑娘见笑了,呵呵”,那人好似也知道他唱的不好,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退了回去。
“没事,真的很不错,很有力量!”花半夏是真心的安慰他。
“花姑娘问这个,难不成你也会唱军歌?”那个冷酷的将士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她今天的表现已经很震撼人心了。
“会一些,要是大伙儿不介意,我给大伙来一首?”花半夏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开嗓了。
“好!”那个已经带头唱了军歌的将士非常期待花半夏,她的声音都这么好听了,唱起歌来一定更加好听。
说实话,没有伴奏花半夏是有点尴尬,可是唱军歌有时候就是没有伴奏也可以很有气势。
她站到篝火中心,给在座的人拱手敬了个礼,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风车呀风车那个依呀呀地唱哪,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开言”。
她莺歌嘹亮般的嗓子一出,就如同夜莺在空中飞转,升入上空,落入耳中。
“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开言,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想把军来参,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风向不定那个车难转,决心没有下呀怎么开言”,她换了个位置,用她今天讲话粗哑的声音扮男声,更能将大伙儿带入歌中。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告诉小英莲,这一去翻山又过海呀,这一去三年两载呀不回还。这一去呀枪如林弹如雨呀,这一去革命胜利呀再相见。”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细听我小英莲,哪怕你一去呀千万里呀,哪怕你十年八载不回还。只要你不把我英莲忘呀,只要你胸佩红花呀回家转。”
她唱的依旧和儿女情长有关,可这些年轻的将士,哪个不是十六七岁的就离家,条件好一点的,离家前便匆匆成了亲。条件差点的,可不就得舍下心上人去了边关吗?
她深情并茂的唱着,听的下面的将士们几欲落泪,他们这是想到了家乡的姑娘了,不知她是不是在等自己,有没有嫁人,过得好不好。
这一曲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花半夏身为一个乡野出身的姑娘,带给他们的是最切身的体会,唱入了他们的内心。
云政虽从未体验过这般生活,但花半夏的歌声却依旧能将他带入那个情景,他好似能看到:他毅然踏上参军之路,而她在身后不舍的看着他。
两人以往的誓言回荡在耳边,抚慰着两人即将别离的心伤。可他却忘了,他和花半夏,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红着眼,略带哭腔的唱完一曲,花半夏以为大伙儿都在看着她,还很不好意思的偷偷抹掉她眼角的泪。
可当她抬头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们的目光依旧在她身上,可心思却不知飘向了何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