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又嘱咐道:“你别忘记,京城中有莺儿在等你,不但要护好王爷,遵从迟将军之令,还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只此,阿柴也是感激地颌首。
这时凌欢与莺儿双双近前,也许是春宵初度,格格见到金夕,不知为何脸上泛起难得一见的羞涩,稍稍低头说道:“金公子,日后定要保重,也要照顾好吕姑娘。”说着,意味深长地瞥向吕嫣。
吕嫣只是微微一笑,向格格打礼回应。
旁边的阿柴禁不住嘴,张口就来,“其实……”
莺儿赶忙打断阿柴的话,不管其实早就是“夫人”,还是后来成为夫人,都会引来金夕的不满,“其实大家都舍不得你,也希望公子早早查明事情归来。”
金夕答道:“当然,一日听不见莺儿动听的声音,浑身都不自在,哈哈!”
胤禛随后赶出,恋恋不舍地爱抚几下雪顿,带着两位大侍卫匆匆离去。
凌欢与莺儿返回王府。
金夕则与吕嫣和雪顿离开京城,准备扩大范围寻找龙息术秘籍的下落,因为吕留良死于浙江,他们决定以此为轴,根据池鄂提供的名册寻访周围的吕留良生前好友。
名册中有一位叫顾泰的老人,生于大明崇祯年间,居住在距离直隶不远的山东武定府,也是满腹经纶才学八斗,康熙初年曾经在武定率人反清复明,后来像吕留良一样放弃反抗,得到朝廷的厚待,此人至今健在,也许与吕留良曾有交识,金夕准备探访一番。
两人引领不离不弃的雪狼犬御马前行,出京城向南一路进发。
九界3293初春,抵达武定州。
金夕与吕嫣沿路打探,步入乡间小径,最终来到顾泰居住的地方,村庄处于一座大山脚下,寥寥无几人家,显得异常清净,由于道路破旧,不得不下马行走。
“如此幽静,倒是令人向往。”吕嫣说道。
金夕对人间佳境从来不敢贪图,应道,“将来了却大事,你就可以留居在此,万一我们想念你了,便来这里看望你。”
吕嫣边行边思,片刻发问,“难道你还有大事吗?”
“有!”
金夕答。
岂止是有,而是无限。
吕嫣没有问及是什么事情,只是稍有疑惑问道:“你既非官府中人,又与龙脉一事毫无干系,为什么不辞劳苦历历奔波?”
金夕没办法道明根本缘由,若是说出自己来自真界,是地道的御龙者,防止龙脉遭毁是本分,定会把眼前的姑娘吓飞,便扮作正气凛然答道:“龙脉坍塌,天下势必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百业荒废,当然关乎每个人,身为大丈夫,岂能袖手旁观。”
吕嫣不禁勒住缰绳止马,抬手抚摸身旁雪顿的头顶,低声问道:“你信吗?”
雪顿仰头,卷起舌头舔舔吕嫣的手。
吕嫣像是有了答案,冲着金夕诡秘一笑,“你瞧,雪顿都不信!”
金夕知道是来自她的猜测,便问:“你以为呢?”“我猜猜,”吕嫣再次行走,“你不为官,不为钱,也不是为了前途,”她想着想着没有找到正义方面的答案,忽然像是发现天大阴谋般警觉地回头看向金夕,“金夕,你姓什么?”马上她又明白过来,“噢对,你不姓朱,帮助四王爷清剿朱三太子,也不可能是前朝血脉,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金夕仰望眼前高山,真的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哪怕是身为御龙氏,实现御龙九天,也从未想过得到什么,着实找不到理由,便低头瞧着雪顿答道:
“就当是为雪顿吧!”
吕嫣摇摇头,索性不再探讨。
两人到达顾家,面对柴门轻扣。
很快,一个年轻的下人启门探头询问,得知是拜访老爷的,赶紧打开旧门,迎接两位进入草舍。
顾泰已经年逾古稀,灰白的发辫和胡须衬托出卓烁的精神,得知金夕前来探听吕留良的事情,只称晓得吕留良已经早已仙逝,其他一概不知。
吕嫣剑金夕穷问不止,只好道明身份试探真假,“老人家,我是吕留良的孙女,吕赞是我的父亲,我们来此绝无任何歹意,如果能知道一分一毫,也会有莫大的帮助。”
顾泰紧盯吕嫣问道:“你叫什么?”
“吕嫣。”
“吕嫣,这个名字没错,”老先生重复着名字,又细细端详上下,不知道发现与她与祖父还是父亲有貌似之处,未去避讳与吕留良相识,终于开口说道,“倒是有些像,不过,你来打听龙脉之事意欲何为?”
金夕瞧出希望,因为不善拐弯抹角,直接答道:“因为吕前辈和先生一样,都是大义之人,你们应当认识,我们前来只是想问询一下,有无听说吕前辈言及龙脉一说?”
顾泰沉下老脸,慢悠悠答道:“不晓得。”
金夕为更进一步证实吕嫣的身份,毫无顾忌答道,“老前辈,我们有幸得到吕赞的手书龙息术下册,可是书中言及还有上册,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想问问来龙去脉,不知先生能否告知一二?”
说着,他将吕赞所著龙息术取出,摆在顾泰眼前。
顾泰只是定睛瞧瞧文笔,没有去动书册,摆摆手示意下人出外守候,然后平和说道:“不晓得你们要做什么,即使有人得到吕留良之书,也无法触及龙脉。老夫与他的确有些私交,也曾探讨过龙脉,他也确实著有龙息术,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下册,吕留良曾言,大清江山已固,无人能够撼动,所以我与他一起放弃了反清复明。”
金夕早已知晓缘由,只是在意其中的玄机,问道:“先生可曾见到过那本龙息术?”
顾泰摇头,“这么多年来,有无数人赶来探问,可是谁也没有见到过。”
金夕知道那些不是朝廷想要护住神书,就是有人心怀不轨,眼下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又问:“还记得吕老前辈曾经说过什么?”
顾泰又瞧瞧桌面上的书册,确认无疑后说道:
“你们年轻人可能不晓得,龙之五行属木,而木息皆有伸展滋长之力,就像万木有根,根而蔓延,所以龙脉中的龙息更会向四外滋生,源源不断,永不停歇,正是因此,吕留良参悟了龙息走向之法,但是如何探查,却未向顾某陈明。康熙十四年,吕留良找到我,告知启运山龙脉之息早已愈过山缘,无法阻挡,大清已成,随后我二人便退出了反清复明的队伍。”
金夕当然懂得五行,也知道木行之要,但没有想到龙脉气息能在凡界龙山向外蔓延,更没有想到还有阻断的方法,看来世间果真存有吕留良的手迹,便旁敲侧击问道:
“老前辈可知吕老先生经常停留在什么地方?”
顾泰笑道:“莫要再寻了,这么多年不知多少人在找,若是吕留良想要留给后人,早就公诸天下了。”
金夕默认。
也许吕留良早已将龙息术毁掉,或者藏匿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点。
两人没有放弃,离开武定州继续南行,根据名册提供的人名和地点一个个探查下去,历时数月,踏遍了整个山东,逐个走访了名册中的山东老人,有的已经过世,有的未予吕留良相识,也有的像顾泰一样,与吕留良存在不同程度的交情,因为有吕氏后人跟随,知道些内情的老人都很热情,将所有关于吕留良的事情告知两人,不过都是些皮毛,没有人知道龙息术的下落。
总揽众人之说,金夕得出结论,那就是吕留良确实撰有一本龙息术,其中记载着如何查探龙脉龙息的走向,只要龙息延伸出龙山底缘,相应之朝便安然稳固,再也无法通过阻断龙脉伸展而灭其统治,他不晓得儿子吕赞在晚年探究出阻扰之法,只不过未昭示详细。
林丛中,秋风习习。
“你的祖辈都藏得很深啊。”金夕对吕嫣赞叹。
吕嫣轻笑,“若是不深,恐怕天下已经不属于大清。”
金夕问:“放弃吗?”
“不!”吕嫣左手提拿缰绳,右手抚摸雪顿的脑袋,“绝不放弃,这不只是关乎朝廷龙脉,而且事关祖父的心血,我要将两本书册合在一起,然后告诉祖父,我们祖孙三代终于又见面了……”
金夕瞧着她清俊的脸颊充满向往,不好意思说出绝望的话,只是轻描淡写说道:“你不放弃,我更不放弃。”
吕嫣又道:“山东是我的祖辈之源,仍然无人知道其中详实,可见这么查下去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们还是先回京城,向四王爷告知此事,大家共同商议一下吧。”
金夕不得不答应,便低头向雪顿问道:“你也想回京城了吧?”
雪顿扬头,仍是呼哧呼哧喘息。
金夕故意大声喊道:“说!”
“汪!”
雪顿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不高不低呼喝一声。
金夕大悦,“哈哈,好,就听你的,回京城!”
吕嫣歪头端详金夕得意的样子,也是莞尔一笑,然后上马启程。
仲秋末。
两人抵达京城,回到昔日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