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珠乃是应龙的元神衍生物,也算得上是一件上古的圣物,此时化作一颗盾壁将那魔女死死地锁住,挣脱不得。
“我看你如今被困在珠子里还有什么术法能施展!”
公玉怕是已经杀红了眼,一个决子挥出去,水灵珠中漫满了海水,将那魔女身上的火焰翅膀直接熄灭,发出嗤嗤的声响。
那魔女在海水中翻腾着,身上的光芒一点点退去,下面的那一众敌军也望着,边向后退去。
眼瞧着那魔女就在水灵珠中慢慢融化,将里面染成一片血红,从西王宫的方向却是飞出一把利剑,直直的穿过水灵珠,又急转着飞了回去,疾飞的剑锋上,还落这一片暗红的羽毛。
公玉将水灵珠收回,应龙俯身而下,便飞身下来化成人形。
来到我的面前将我手上的白布打开,一股子腥臭的血水已然流下,公玉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有些恍惚,一双碧玉般的手颤抖着将水灵珠驱动,那股子冰凉的气泽缓缓注入,我身上的痛楚也随之解除,经络重新运作,只是手掌中的一片暗红的荒火伤疤,是水灵珠都无法抹去的。
“师父,都怪我,是我太大意小瞧了敌人才会引来那一缕缕的荒火落入阵仗。”
公玉一双眸子泛着泪珠,望着我身后。我自然知道她看的是那群伤亡的士兵,我一直不敢转身去看,只是打了一个斜眼望过去,一地的熏黑的铠甲伴着痛苦的呻吟。
我让公玉与辰用水灵珠将伤者的伤治好,又命天枢将阵亡的战士收敛入棺,抬回营帐。
太子站在我的身旁,用一双甚是有力的大手拍了拍我,那手掌有一股子温婉透过我身上的金甲传进我的骨子里。
敌军落荒而逃,亦是满地焦黑的尸体,公玉引来的那一股雷球甚是犀利,任他们身上的这一点点修为,怕是中了便没有生还的可能。
太子勒马,问我是否要返回营帐,我亦是召来坐骑雪狐,一路驰骋,随他一同回去。
“帝君觉得,昆仑一战与您想象中的可还一样?”
飞雪飘摇,他就是那般不冷不慢,一声鞭打声,两声长嘶,一缕黑发随风摆动。
“本尊也不曾想过昆仑中竟有如此妖异的神仙镇守,只是听闻昆仑多年闭山,也不曾有什么人来犯,除了战神玄天,我还真的不甚了解他们。”
“今日算是险胜,我军的伤亡不过三百,也算得上是初战告捷,帝君心里的心思本君明白,只是帝君也是经历了那般多战役的人了,怎么会有如此玲珑心思,却是我琢磨不透的。”
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许是这阵子遇见的你们特别了些,日后怕是沧海桑田的也会相忘于尘世间,不必太过在意。”
“帝君今后又要作何打算?我军这次虽然是险胜,但是士气确实是没怎么见长,怕是要松怠了些。”
我含着一句话,却是始终没有说出来。这群战士随着我出生入死本就是送了一个大人情,我本想说回去大摆筵席犒劳一番,只是这样虽然算是仁义之举却不算上是练兵之策。
“今晚伙食添上三头牛,之后明日起,晨起点兵操练。如有伤兵伤势太重的,便去打磨兵器书写符箓,人尽其用。”
他再一摸风雪中会心的笑着,那眼神像极了一位故人。
若是神魔开战,那边是出师有名,不用什么鼓舞便可以增强士气。
可是如今我举兵攻打的是仙族,难免有些人有些流言蜚语要传过来给我听一听。
第二日的晨起,便有一位天帝身边的人来送了一本奏折,上面满是一些小部族反对我攻打昆仑的言论,说是天帝不知如何是好便要小仙拿来给我定夺。
大战当即,士兵正是斗志激昂的时候,要我定夺,定夺什么?将本子一合丢进火盆中,差了公玉“好生”将这位说话甚是不客气的仙僚送走,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若说是我不安地原因倒也不是因为在乎天下人如何看我,只是这般天族太子确实是没少了帮衬,怕是天帝的这一番话也是警告他不要太过参与,只不过恰巧他看兵操练不在罢了。
晌午时候太子算是回来,与我请安,我拿着烧了半本的奏折递给他,将那位仙僚的话一并说给他听,他只是紧了紧眉头,说是天宫中还有些事务要去处理,便离开了一两个时辰。
公玉的心情这一日算是不太好,她就是一副铁打的身子羽毛的心,昨日里与辰两个人帮着营帐中的伤病处理伤口,大到少的不成样子的焦尸小到烧伤了手指的士兵她都一一的试过一次,大抵是将全数伤病都瞧了一遍,已经五更十分,我定的军令是七更必须整装出列,她也是一名将军,便是掂着倦怠的眸子按时出现。
“公玉,你若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回去再睡一个时辰,毕竟是昨日里太过劳累了。”
她转过身,两只眼睛已经快鼓了出来,淡淡的望着我道:“师父不必挂心,公玉还撑得住,只是昨日里用了太多的法力,怕是要好好将养些时日才能恢复精神吧。”
他既然这般说了,我便也没有深管。
那一众的士兵依旧是那般懂事,见了我都要亲切的叫上一声帝君,我确实对昨日里的事情愧疚不已。
今日实在无聊,昆仑也算是被我们重创,一时半会怕是还不会来犯,将平日里的事务处理完了,便想起了冥界那一片的事情。
冥界那边并没有魔族的大将,不过就是神魔之井爆炸了,魔族都一股脑的涌上来罢了。
我已经给了一个法器交到小狐狸手中,若是他们见了那个神魔之井,便可以用那法器先将井口封死,过一百年再去重新封印便是。
只是心里还有一个石头久久放不下来,那边是那位阎魔月月。她本就是我的师姐,不过是因为上一辈犯的错才有了如此坎坷的命运罢了。若是将她阎魔的身份拿开,她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一个贤妻良母贤内助......可是若是真的将她的身份拿开了,她还能安然的活几天呢?
正是想得出神,便是一个士兵说是什么人来求见我,我听着仿佛是有些熟悉的字眼,但是确实是没有听得清楚。
“玄昊帝君,您请听见了吗?那位青城的绿泽上仙来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见,当然见,快快请他进来!”
我本还想着冥界的事情算不算棘手,那些地仙能不能应付的过来,这绿泽就如雪中的火炭一般来了。
说到火炭,绿泽本就是一颗树精,如今我这处的风雪虽然已经停了,但还是冷得厉害,此时他一人前来门外的看守定然是没有公玉那般细心的,一定是不曾给过他一个避寒珠,怕是要冻坏了他。
“玄昊帝君,几日不见,你这处还是这般冰冷啊。”
“是啊,依旧是这般冰冷,刚才我还寻思着,你这一个树仙,若是来了我这处不曾带什么防护的器具,虽然不至于直接变回原形吧,但也难免要落落叶子掉掉头发。”
他向上瞧了瞧自己的头发,又抓了一把,这才安心。
“绿泽,你这次来算是报平安的吗?”
“唔,帝君,是昨日里上面下来了人,说是你们与昆仑已经交火,帝君还因此受了伤,我家女君放心不下,便让我来看一看。”
“恩,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要是认真说起来我们还当真就是交火了。我手上的伤已经被水灵珠解了,只是会落下些疤痕而已,告诉你家女君不用挂心我,在下界保护好自己和自己的子民才是重要的。”
绿泽听了我的话,直直的瞧着我的手,我因为是嫌弃这疤痕太过难看,便用一米白布将手掌裹了,他却是直直签过我的手来左看右看。
“咳咳,放肆了吧?”
他晃过神来,将我的手一丢,甩的当真是有些疼。
“帝君手上的伤是荒火落下的,只是我们青城有一种草药可以驱除这种伤,要不要小仙这就给您取来?”
我瞧着手掌,手掌上包着的白布那般晃眼,昨日里阵亡的士兵们也是用白布盖住运走的。
“不用了,本尊叱咤九州这么多年,这一次的教训也是终身难忘的,这个疤痕就算做是我的一个警醒吧。如果最后我亲手诛杀了九天玄女,待到庆功时候,我再与你讨一讨这个灵丹妙药用一用。”
他沉吟。
“绿泽,阎魔现在可还好?”
“阎魔大人算是好吧。”
我皱了皱眉。
“什么叫做算是好吧?好就是好,不好了你也可以与我直说就是了。”
他对着我瞧了瞧,低下头抿了抿嘴,我的心里面确是一阵慌乱,生怕他说阎魔出了什么大事。
“阎魔大人带着我们攻进了阎罗宫,只是那处的魔族有些变异,不太容易对付,将士们这么多天也劳累了,便安营扎寨歇息了几天。这几天里阎魔大人只顾着独自喝闷酒,我家女君因为知道帝君您挂念着阎魔大人就去劝了几句,也是碰了冷钉子,如今阎魔大人半醉半醒的,说什么当初就不该做这个冥界之主之类的,又大抵是说了您一堆的不是......”
“说我的不是你们都可以听?回去了告诉他们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要听,就算是听见了也该忘掉了。阎魔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告诉小狐狸不需要再去帮我劝她了。这件事情我日后会去解决。”
绿泽朝着我拜了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帝君,那个,我家女君说她有些想你了,这几日正好行军两边都休息着,想托我问一问您是否有时间能够与她见一见,吃个便饭也好。”
这小狐狸的心思我倒是佩服的厉害,青城被她治理的倒是井井有序,但是自己的是非关系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如今阎魔与我生着气,我更是不能去冥界见她。告诉你家女君,若是想我了,便好好打下这场仗,赢了以后我大摆筵席三月,让她与我喝个痛快。”
绿泽讷讷的去了,出门时候却是被我瞧见了一副委屈的神色,怕是这般没能将我请回去又被我呵斥了几句心里不大舒服,到也挺可爱的。
我本想着回去营帐稍作休息,起身时候却是瞧见了桌子上的一本古书,这才想起来太子殿下受我之托去天宫寻找记载着山河社稷图的古书,我本是不太在意,可是如今他这般快的就给我寻来了,我倒也是不好置之不理。
师尊在时候曾与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天地初分时候,女蜗娘娘补了天,那时候凡间仅剩的一个人神在洪水中瞧见了母神女娲的曼妙身姿,便用枯木沾着泥水树叶在一块兽皮上画下了母神的风姿。
之后洪荒之水淹没了九州,掩埋了八荒,那位人神也最终倒了下去,但是那一张画着母神的兽皮却是扶摇直上飞到了天上落入母神手中。
母神女娲赞叹九州生息之灵性,却又对这洪荒大劫无能为力,心中充斥着愧疚时候,挥手将画布上的自己抹去,用一束飘带印下洪荒之前九州山河之壮美景象,让那些因为洪荒之水而覆灭的众生能够在那一副图中永存,便成了那卷上古神器,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是上古神器之首,自母神手中落入凡间,几经翻转落入魔君手中。魔君当时仔细参悟才发现山河社稷图可以施展五行之术,便带着这件法器攻打我们须臾,最后被师尊发动的昊天塔封印了元神。
那山河社稷图竟然真的没有被封印,只是魔尊被封印时,师尊瞧见了那张上古神器,弥留之际用一道术法将其变走,不知所踪。
至于山河社稷图真正的能力,五行之术却只能算是一片一角,具体能发挥多大的力量,从没有人能够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