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茂密的大树上则是刷刷刷的纵下十几道黑影,个个手持大刀逼近阮府的侍卫们!从四面八方直直向阮府众人扑来的黑衣人们很有目的性,便是齐齐将目标对准老夫人等人的马车。
“保护老夫人和小姐们!”阮府的侍卫到底不是吃素的,见状连忙抽出腰间别着的大刀与黑衣人对峙着。一时间,双方不分上下。
老夫人的心“咯噔”一下,她没想到竟然在回程路上遇到刺客,她不假思索便将眼前的黑衣人与白马寺里挟持阮玉的贼寇们联系起来。恐怕这是残余的同伙来寻她们阮府,杀人灭口啊!
纵使老夫人知晓她们已然被牵扯到皇室之争中,可没想到对方丝毫不忌惮她们阮府在朝中的地位。竟毫不犹豫就对她们痛下杀手!
阮府的侍卫有二十多个,然对方只有十几人却渐渐占了上风。这些黑衣人武功略高,眼看就要逼近阮潋的马车。
常山纵使武功尚好却也不能以一敌十,渐渐处于下风,眼见危险逼近,阮潋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自己冲出一条生机,也为祖母赢得一点时间。
阮潋抽出簪子狠狠戳在马背上,马吃痛的嘶吼一声,撂开蹄子便发狂似的奔跑起来。黑衣人见状立刻分了几人紧追其后。
采雪尚且会驾马可到底不熟稔,眼看黑衣人就追了上来,阮潋道:“事不宜迟,我们分散跑开。这里草丛茂盛,若是能躲避及时,尚且还能保命。”
“小姐,奴婢们不走,奴婢们便是拼死也要保您的性命。”采雪采月异口同声,虽心中害怕至极,可到底关切阮潋的安危。
阮潋微微叹了口气,都说患难见真情。采雪采月两个丫头明明都害怕的要命却还是要拼尽全力要保护自己。阮潋喉咙有些哽咽。
可越是这般危急时刻阮潋反而越加清醒。
她深知目前的局面,若是三人不分散跑开,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紧追其后的黑衣人衣袖微抬放了一枚暗器,马儿吃痛的嘶吼,双腿跪倒在地,阮潋也受了巨大的冲击力,狼狈的仰倒在车厢中。
常人在危机时刻总是头脑一团浆糊不知所措然阮潋咬了咬牙,看着两个丫鬟,冷声道:“听我的,分散跑!”
她的语气端的是有一副不容置疑的威严,采雪采月便依依不舍的应了。
两个丫鬟也怕会连累阮潋便对视一眼,咬了咬牙滚下马车,分散逃离,而阮潋也寻了一条小道开始拔腿而逃。
逃命的途中阮潋一直不敢回头,她听着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就仿佛一回头便能瞧见那泛着冷光的白刃。她拼命的向前跑,而黑衣人也齐齐跟了上来。
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林中鸟儿乱飞,阮潋知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停下便只有死路一条,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拼搏一试。
可她到底是个弱质女流之辈,不过少顷,她便被几个黑衣人层层包围住。
阮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从未面对这等场面,这情况是她为鱼肉,任人宰割。
“阮小姐何必逃跑呢?总归也是难逃一死。”为首的黑衣人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阮潋冷冷的看着他,“我们阮府与阁下无冤无仇,不知怎么招惹了阁下。”
“坏了我们主子的好事,自然要付出相同的代价!”黑衣人刀尖指着阮潋。
他以为阮潋不过是个深闺少女,遇见这情况应当是吓的不能言语的。可他从阮潋身上看到的便只有一股淡然,她眼眸里并无流露出丝毫的恐惧,反而是格外的平静。
黑衣人似乎有些不满阮潋这个反应,他沉着脸,盯着阮潋,恶狠狠的开口,“你不怕死吗!”他不信,面对生死阮潋还能面色不改。
然阮潋仍旧不语,只拿那双清亮的眸子瞅着他,眼中隐约闪烁着冷意。
很显然她一人是斗不过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人,她身上唯一可用的武器就是她手中握着的簪子。现在她能做的便是尽量拖延时辰,等待常山等人及时赶来。
哪怕不到最后一刻,阮潋亦不会就此放弃!
黑衣人越发显得暴躁起来,他邪邪的笑着,盯着阮潋清秀的面庞,突然油生了邪念,“阮小姐莫不是还等着谁来救你吗?”
“阮小姐就死了这条心吧!”黑衣人恶意满满的开口,“阮老夫人自身难保,恐怕也早就被我们兄弟送去了黄泉,阮小姐不必心存侥幸。要是你伺候我们兄弟舒服,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的!”
说着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奸笑起来。
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当阮潋以为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时却教她遇见了层层困难险阻。当阮潋以为成功攀越一座大山时,发觉这山不过她复仇道路的其中一座,等待她的是未知的艰辛困阻。
这些阮潋都不怕,可上天给了她希望的同时亦是残忍的告诉她,她的时间不多了,何其残忍!
阮潋捏紧了手中的簪子,至少她能杀一个是一个!
黑衣人慢慢逼近阮潋,他们就像是一群饿狼围聚着猎物。他们不利于吃掉猎物而是打算折磨她尔后拆之入腹。
眼中原形毕露的凶光宛若恶狼扑食,阮潋往后退了几步,若是教他们了去,还不若自己自行了断。
她永远忘不了上辈子被人陷害设计时,她痛不欲生的感觉,因为这事她变得唯唯诺诺,处处低人一等。这是她痛苦生活的源头,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分明是穷途末路,分明是应当害怕的不知所措的。可那些黑衣人在阮潋脸上看见的依旧是从容镇定,少女眼眸微微眯起,摆出一副警备的姿势来。
黑衣人们相视一笑,就在这时,他们闻得有骏马的嘶吼声,几人回头看去,但见一蓝色锦袍男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黑衣人到底是杀手,天生的敏锐让他们意识到来者不善,便问:“阁下是何人?”
男子挑了挑眉,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大白天就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而阮潋在瞧见来人的那一刹那,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不知为何,傅云琛在的地方,她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心。
就好像她知晓傅云琛不会坐视不管,虽说阮潋与他算不得熟稔,可两人到底也各自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秘密,也算的上是不一般的关系了。
傅云琛的到来一定程度分散了黑衣人的注意,尤其是他竟然单枪匹马独自一人骑马而来,到底是无意经过还是胸有成竹?
“傅小侯爷。”阮潋微微颔首。
小侯爷?对方是个侯爷?黑衣人们有些犯难了,看来对方还是个非富即贵的身份。一时间,他们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男子唇边染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那锐利的眸子却若利刃,教人不寒而栗。不敢轻视了去,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们,男子不是简单的角色。
“看来阮二小姐惹了麻烦?”傅云琛仍旧是悠闲的语气,完全是摆明了看好戏的态度。
“小侯爷,你我不一般的关系。难道您当真要眼睁睁看我命丧于此?”阮潋抬头问。
少女的瞳孔黝黑明亮,衬着清秀的面容更加惹人怜爱,甚至傅云琛疑似听出了撒娇的意味。就好像猫儿窝在他手心,祈求抚摸。
傅云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露出一副思考的神色来,“阮二小姐以为,我们是怎样的关系呢?”
阮潋道:“我以为小侯爷应当还不想我死了的,若是我这般死去。小侯爷又怎能知晓我还能走多远呢?不是很拭目以待吗?”
这段莫名其妙的话令黑衣人都感到古怪,然傅云琛却是听懂了。是了,他向阮潋说过,说他很是期待阮潋到底还能走多远。
阮潋身上有太多秘密,这个不符年龄异常老成的少女总是能带给他不一般的惊喜。阮潋的这场戏尚且还未落幕,岂能轻易结束?
黑衣人倒是不耐烦,“既然阁下不打算出手相助,那就请你驾马离开!”
说着,刀刃依旧指着阮潋,就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傅云琛用两根手指夹住黑衣人的大刀,迎着对方不解的眼神,他淡淡道:“没人告诉你们,不要随意动别人的东西!”
“这,阁下这是存心找茬!”黑衣人恼羞成怒,咬着牙道:“兄弟们,给我一起上!”
然傅云琛游刃有余,齐齐向傅云琛涌去,阮潋方捡回一条小命,便瞧见几人对峙傅云琛,自然选择躲在傅云琛的身后。
傅云琛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长剑出鞘发出“铮”一声,剑尖直指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们以为傅云琛不过一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然不过须臾,傅云琛仍旧是游刃有余,而那些刺客发出阵阵惨叫,闻得极为渗人。
刺客们倒在血泊之中,然傅云琛仿佛极为享受杀人的时刻,他微微眯起眼,遮掩不住眼中的愉悦和面上露出的笑意。
阮潋上次瞧见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是陪傅云琛观戏的时候,面对一地的死人还是傅云琛一人为之,她只得按捺内心的恶心,现在,没有什么比保住小命更为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