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鸡鸣的时刻,苏君言翻了翻身。迷迷糊糊中,却发现本该在床榻上的那个女人并不在。他心中一惊,猛地一下子就坐起身来。
蓁蓁,去哪里了?
幸好今夜月光正好,从窗户外倾泻进来,照在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李蓁蓁身上。当苏君言看见的那一刻,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尘埃落定。
看样子,她又心事。他缓缓地走了过去,想要抱李蓁蓁上床榻来睡。毕竟深秋的夜寒凉,容易染病。更何况趴着睡,本来就很难受。
刚走进李蓁蓁身旁,苏君言就敏锐地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正是从李蓁蓁身上散发出来的。现在不是她的小日子,莫非是受伤了。那一刻,苏君言的眉头紧皱。
可再想一想,这别院周围不仅有他身边的暗卫保护,还有郭旭的人在暗处相助,怎么也不可能是受伤了。那么,只有可能是别人的鲜血。
蓁蓁虽然擅长使毒,也不是一味软弱善良的女子,但终究很少亲自染血。今天,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因为那蒙垣的缘故。
本来楚帝让苏君言前来查探瘟疫事件,如今已经水落石出,带回蒙垣更具有说服力。可是他知道当年蒙垣杀那三岁孩童的事,一直是李蓁蓁心中的心结,所以直接下了诛杀的命令。
带活着的蒙垣回会池,有太多的变故。若是父皇无心战事,或许会为了向雅国表示诚意而把蒙垣完璧归赵也未曾可知。所以,他决定带一具尸体回去。
这样,是解决蓁蓁心结的最好方式。
后来蓁蓁让自己把蒙垣交给她,他想了想,也就应允了。或许让蓁蓁自己处理,那心结会解得更快。
莫非刚刚蓁蓁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亲自诛杀了那蒙垣?所以,才会沾染这一身血腥味道?
无论怎样,待蓁蓁醒了再说。苏君言轻轻地抱起了她,放在了床榻上,细心地替她脱了鞋袜,然后抱着她,再一次睡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李蓁蓁因为昨夜睡得晚的缘故,还没有醒过来。苏君言看着她那在睡梦中微蹙的眉头,心中有些不快。
这个傻丫头,怎么在睡梦中还不快乐?
苏君言走出房门,迅速地召来了苏恒。
昨夜,苏恒带着暗卫善后,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江城太守罗仁。当然,是一具尸体。他家中上上下下三十五口人,没有一个活口。看来,这蒙垣真的是有备而来。
苏君言沉默了一下,旋即问苏恒,“蒙垣呢?”
苏恒愣了愣,立刻回答,“绑在柴房里,就算没死,也只剩最后一口气。”
“苏恒,你可知道昨夜蓁蓁究竟做了什么?”
苏恒低声道,“昨夜子时,长安公主突然去见了那蒙垣。进柴房之前,也不让属下和阿离跟随,所以我们就站在屋外。我们能听得出来,长安公主很激动。后来,我们进去的时候,那蒙垣双眼呆滞,像是丢了魂一样。身上也是沾染着鲜血,而公主手上的金步摇亦满是鲜血。想来公主是用那刺伤了蒙垣。后来”
苏恒顿了顿,接着道,“后来公主就吩咐我们让人好生地看着蒙垣,千万不要近身,说是给他身上下了毒。待今天早上去看蒙垣的时候,他已经只是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恐怕现在已经丧了命。”
闻言,苏君言冷冷地道,“蒙垣死了也好,苏恒,你去准备一下。待蓁蓁醒了以后,我们立刻回会池。”
向来不多言的苏恒突然问了一句,“回会池后,长安公主安置在哪里。”
阿离是李蓁蓁的人,若是被苏君言安置在府外,自己作为主子的护卫,恐怕见阿离一面就没有那么方便。饶是苏恒素日并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但他终究才跟阿离新婚不久,肯定是舍不得。
苏君言倒是知晓苏恒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当然是会把蓁蓁安置在府上。唯有那样,我才能安心。所以,你不必担心跟阿离见面困难。”
苏恒倒是有些诧异,主子最后一句话倒是有些调侃之意。主子向来都是清冷的性子,跟他们这些属下都是有一说一,绝无多话。突然这样,他倒是很不适应。
果然,男人娶妻以后变化会很大。莫说主子,单说自己个阿离成婚后,就改变了不少。
说完话以后,苏君言又回到了房中,李蓁蓁还在沉睡。看来,这个小女人昨晚的确是累了。他想了想,又脱了鞋袜和外衫,上了床榻,抱着她吻了吻。
偏生李蓁蓁的觉又浅了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那熟悉的味道,不是苏君言又是谁?
苏君言的怀抱实在是让人沉沦,所以李蓁蓁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眼睛虽然害没有睁开,声音却甜美异常,“君言哥哥”
这一声,软糯得要命,偏生又带着刚起床的慵懒风情,苏君言的魂都快丢了。他心中荡漾,立刻就把怀里的可人儿压在了身下,开始折腾起来。
面对苏君言的索取,李蓁蓁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断地迎合。她爱他,喜欢跟他如此亲密,也喜欢看他为自己疯狂的样子。
大概是昨夜休息得不错的缘故,苏君言的经历旺盛,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很长。到了后面,李蓁蓁俨然受不住,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求饶。
可是哪怕苏君言素日再疼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过她。所以在等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李蓁蓁早就鬓发散乱,双颊酡红,眼角甚至还挂着泪珠,真是我见犹怜的样子。
那一瞬间,苏君言甚至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没有控制好,把她欺负狠了。一想到这里,他就紧紧地抱着李蓁蓁,不停低亲吻她。
“蓁蓁,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控制好自己。”
闻言,李蓁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苏君言的额头上戳了戳,“君言哥哥,你真傻。”
“嗯?”
苏君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不知道李蓁蓁是何意。
李蓁蓁突然凑到苏君言耳边低语,“君言哥哥,下一次你不用控制自己。我我很欢喜你这样对我,真的很欢喜。”
言罢,她的脸颊一热,立刻拉上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完全没有勇气再多看苏君言一眼。
这一次,苏君言自然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个小女人哭不是因为自己把她折腾狠了,而是自己让她很快乐。
想到这里,苏君言自然是想逗一逗这个小女人。于是大手一拉,李蓁蓁的脸颊就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她现在哪里还敢看苏君言,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苏君言凑了过去,跟她额头抵额头,鼻梁碰鼻梁,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娇嫩的红唇上。
“蓁蓁,睁开眼睛看着我。”
“不要。”
“乖,睁开眼睛。”
“不。”
话音刚落,苏君言就咬上了李蓁蓁的唇。她微微吃痛,立刻睁大了眼睛,只见苏君言正笑着看自己。
李蓁蓁有些委屈,“君言哥哥,你怎么可以咬我?”
“那还不是因为蓁蓁你先不看我?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莫非,蓁蓁是嫌弃我还不够让你欢喜?”
闻言,李蓁蓁的脸颊就更红了,“君言哥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个人,现在怎么这么坏?”
李蓁蓁的确是急了,说话的速度都快了很多。见她这样,苏君言也不再逗她。
“好了蓁蓁,我不逗你了。赶紧起床,先吃些东西,然后我们会会池。”
“好。”
李蓁蓁匆匆地起了床,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身上的素衣脱了下来,而是换上了华服。然后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她再怎么隐忍,终究还是有女儿家的妒性。反正,她此次回去,绝对是要光彩照人,不输给赵清扬。
苏君言何尝不知道李蓁蓁心中所想?她这小女儿的心思,倒也娇俏。他在一旁看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梳着自己那如缎如瀑的黑色长发,然后慢慢地挽了起来。
长发为君挽,大约就是指的这种场面。苏君言的心,突然充满了暖意。
他走到铜镜前,拿起梳妆盒里的眉黛,微微一笑,“自古便有夫君为妻子画眉一事,我今日也替蓁蓁画眉可好?”
闻言,李蓁蓁巧笑嫣然,“君言哥哥,你会?”
“大约是会的吧。”
苏君言擅长很多事情,但是的确不擅长画眉之道。最后,倒是给李蓁蓁化出了两条大大的粗眉,就像两条毛毛虫一样卧在李蓁蓁的额前。
看着自己的杰作,苏君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是蓁蓁底子好,还能看出美感。
见苏君言大笑,李蓁蓁亦笑了起来。大清早,两个人笑作一团,倒是别有生趣。
后来,李蓁蓁用清水洗去了那两条大粗眉,然后轻轻描眉。不一会儿,便是眉如远黛,颇有风情。看来,在这种事情上,女子都有天赋。
用过早饭以后,苏君言便带着李蓁蓁上了回会池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李蓁蓁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苏君言心疼自己的小女人,一把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带李蓁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会池城郊。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开始有些压抑起来。
回去后,究竟又是什么会等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