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皆惊。那清扬公主是赵国的公主,如今又是出使楚国的使者之一,若是在三皇子府真有了个三长两短,恐怕对两国结盟一事会有极大的影响。
听到这个消息后,刚放下高婉婉的苏君言匆匆跑了出去,想要看赵清扬是否安好。
如今这个局面倒是混乱,苏君诺和顾薇之相视一笑。看来,今日三皇子府会很热闹。对他们而言,越热闹越好。
众人随苏君言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赵清扬正蜷缩在水池边,大概是惊吓过度,哪怕天气炎热,也是在瑟瑟发抖。
宫灯下,只见她现在浑身上下湿透,凌乱的长发带着水迹贴面,上面还缠绕着一些水草,十分狼狈。面无血色的脸颊上,一双眼睛里带着大大的惊恐,怕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坏了。
幸好,不知道是谁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否则单薄的衣衫沾了水,恐怕被外人悉数看了去。
赵珩黑着脸,缓缓地走了过去,然后把赵清扬腾空抱起。
“君言兄,我现在先带清扬去整理一下。”他冷冷地道,很明显带着压制的怒意,“我希望待会儿,你能给我妹妹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赵珩带着赵清扬离去后,苏君言转过头看了早已经愣在一旁的赵无言,冷冷地问道,“是你推的清扬公主?”
此刻,赵无言才如梦初醒,明白自己是被赵清扬给算计了。
刚才从宴会上退下来以后,赵无言本来想要带赵清扬去房间休息,顺便灌一碗醒酒汤。哪知道路过水池的时候,她却突然清醒了过来,道这池边凉风习习,特别舒爽,不如在此停留一番。
赵无言也觉得这里不错,所以并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依言陪着赵清扬坐在了水边凉亭里。
水池里有大片的荷花,此时花的清香随着夜间清风阵阵袭来,倒是沁人心脾,让人浑身惬意。
后来,赵清扬说了很多关于李蓁蓁和高婉婉不好的言论,赵无言只当自己与赵清扬一见如故,这是遇见了知己,也说了很多体己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是一会儿要这个,就是一会儿要那个,把自己身边跟着的三名丫鬟悉数支走了。
后来,凉亭里只剩赵无言,赵清扬和赵清扬的贴身丫鬟。
突然,赵清扬笑了起来,问道,“聘婷郡主,你可知道三皇子为何不曾心仪于你?”
赵无言只当她是要好言提醒自己,所以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知。”
闻言,赵清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既然不知道,你竟然还敢一意孤行嫁与他,真是少有的勇气,不过”
似乎是故意的,最后那句话,赵清扬并未说出口。
赵无言自然是好奇万分,“敢问清扬公主,不过什么?”
赵清扬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赵无言面前,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可隐隐约约中却带了一丝诡异,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那一刻,赵无言突然觉得眼前这清扬公主未必安了好心。
果然,赵清扬缓缓道,“不过也很蠢。”
被人当面骂蠢,除了苏君言,赵无言何曾受过别人这样的气。
她立刻站起身来,指着赵清扬,怒气匆匆道,“别以为自己是一国公主,就可以随意侮辱他人。赵清扬,你再放肆,我定不会饶你。”
“是吗?”赵清扬反问,“可是我觉得,待会儿指不定是谁不饶恕谁呢。”
言罢,赵清扬走到水池边,纵身跳了下去,她那贴身丫鬟立刻大喊着跑开了。一时间,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长空,格外刺耳。
在听到聘婷公主把清扬公主推入水中那一刻,赵无言才猛然清醒,她们这是要故意陷害她。
她平时再任性,也知道意图伤害结盟使者是大罪。她只是不明白,赵清扬为何要设局害她。
见赵无言不说话,苏君言再问了一句,“是你推的清扬公主么?”
陷入恐慌中的赵无言终于清醒了过来,“不,不是我。是她,是清扬公主自己跳下去的。”
闻言,苏君言笑了起来,但却让人更为心惊,“你的意思是,清扬公主自己跳下水中,然后陷害你?”
赵无言忙不迭地点头,“的确如此。”
“赵无言,够了。”苏君言的声音很大,明显是发了怒,“她堂堂一国公主,又是使者,好端端地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你,说得过去么?”
“我”
赵无言还要辩解,苏君言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你素日刁蛮成性,我依着你,没想到今日却闯了如此大祸。你说,我能留你么?”
“三皇子。”一旁静观局面的赵王妃再也隐忍不住,走到苏君言面前到,“我可以保证,言儿绝对没有推清扬公主。”
闻言,苏君言冷笑,“赵王妃,你保证?你刚才压根就不在这里,没有看到来龙去脉,你怎么保证?”
“就凭我是言儿的母亲,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孩子。”
闻言,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赵王妃这话说得太过了,整个会池城中谁人不知这赵无言是飞扬跋扈的性子?
“三皇子。”一旁冷眼旁观的赵忌终于开口说了话,“诚如你所言,我们刚才谁都没有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能直接就断定言儿有罪。”
苏君言笑了笑,“的确,我不能直接断定她有罪。不过,父皇肯定有办法让事情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赵忌的脸色就变了变。其实按照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她真的有可能推了那清扬公主。所以他一门心思想要劝和,到时候让女儿真心实意地配个罪,然后再送上无上的珍宝,未免不能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听苏君言的意思,似乎要把这件事情闹到楚帝那里。他这是要,和赵王府彻底撕破脸皮么?
他虽然知道苏君言向来不喜欢自己女儿,但后来成婚后,也就由着她的性子,不曾苛待。他笃定,苏君言断然没有这个胆量。但从今日看来,似乎错了。
一旁围观的众人也有些看不明白苏君言的行为,他这是真的腰跟赵王闹翻?难道,他真的不忌惮赵忌的实力?这三皇子,好是好,但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傲了。
“三皇子。”赵忌看着他,目光深沉,似乎有一股压制的气势,“本王觉得还是先把此事查清楚,再由皇上定夺为好,你觉得呢?”
苏君言亦看着着急,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两人的目光却早已经交战过一次。良久,他冷冷道,“清扬公主是赵国皇帝的掌上明珠,是使者,我自然不能私自调查。苏恒,送相关的人去宫中。”
言罢,苏君言又对一旁围观的众人道,“我的侧妃现在还生死未卜,就不能陪各位了。今晚的招待不周,改日再请罪。”
刚说完,苏君言就匆匆而去。
苏君诺笑了起来,今日这件事,赵王和苏君言的梁子的的确确是结上了。
王御医终于匆匆而来,他替高婉婉诊了脉,眉头紧锁,“三皇子,高侧妃这个样子,是被人下了落胎之药。”
闻言,高婉婉一激动,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事,直接抓住王御医的手,大声道,“往御医,一定要保住我腹中的胎儿。”
那两个胎儿明显是保不住,所以这话让王御医很为难。但病者为大,他只得道,“高侧妃,臣会尽力。”
王御医开了一帖药,命人煎给高侧妃服下。苏君言让人把他叫了出去,“王御医,她怎么样?”
王御医赶紧回答,“回三皇子,胎儿是定然保不住了。高侧妃,性命无虞。”
苏君言站在灯前,灯光忽明忽灭,他脸上的神色也是晦暗一片。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王御医,你错了。她们是母子皆亡,一尸三命。”
王御医曾跟随苏君言在军中,自然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可此刻他的样子,比起满身沾血的样子更为可怕。
良久,王御医缓缓道,“臣明白了。”
苏君言让人封锁了整个三皇子府,所有人都暂时不得离去。众人不知道是何缘故,只好在私底下猜测。
没过多久,高婉婉与腹中胎儿皆亡的消息传了出去。苏君言带着王御医来到了刚才举办宴会的地方,脸色黑得可怕。
苏君言开口道,“王御医诊断出来,侧妃是被人下了落胎药,所以我要彻查,请大家配合。若有冒犯之处,日后再赔罪。”
闻言,众人不再言语。莫说这高侧妃素日深受三皇子宠爱,就凭她腹中那龙凤胎是他第一个孩子,恐怕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下药之人。所以他要彻查,合情合理。
王御医首先检查了高婉婉刚才用过的食物,突然发现那一盘被动了大半的桂花糕有了异常。他仔细地闻了闻,终于可以确定。
“三皇子,这桂花糕有问题。”
闻言,苏君言似乎如梦初醒,一脸的颓废之色,“侧妃怀孕以后,胃口不佳,唯独喜欢城中六福轩的桂花糕。所以,我便让人日日备着。哪知道,却因此害了她和孩子的性命”
他顿了顿,突然脸色一变,目光凌厉,“来人,去六福轩把那里所有的人都带回来,我要好好地查一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