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带我们走的路虽然不太好走,但是却能看得出是一条人为修筑出来的古道,这条古道也正好位于武陵道观的西北方,和道观的距离不足五百米,是从穿山而过的裂缝中央开出来的。
这个季节草木茂盛,古道被隐蔽的够好,如果不是走过这里的话根本不会被发现。
“陈玉你老实告诉我,这条路是不是老疯子带你走过的?”
“是,他管这条古道叫黄泉路,还说不是让人走的,不过我走过几次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对了,你能不能放过他?如果你肯放过他,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有关七代鬼头人的秘密。”
“这不是等价交易,就算我肯放过他,魇娘也未必答应,他伤害的人确实太多了。”
“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他在伤人的时候其实心里在滴血,他根本不想这样的。”
“理由,我要你这么说的理由。”
“我一开始被抓回来的时候,他的疯癫程度还没像现在这么厉害,而且伤了人之后他还顿首捶胸相当的懊悔,这也就能证明他本意是不想这么做的。”
“他有跟你提过当年斗法的事儿吗?”
“提过一些,不过一提到斗法他就会发疯,看起来那次斗法对他的刺激一定不小,而且我感觉他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有某个知情人在刺激他。”
“你说的这些都只是自己的推断,并不能做为证据来为他洗脱罪名,对了,他是否跟你提过当初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斗的法?”
“就在武陵道观,那里是龙氏和纪氏两大家族的宗祠所在,我还听说七代鬼头人的遗体也在附近,只可惜我没了解到更多,而且现如今道观也被人给毁了,关于当年斗法的线索也没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去找你就是为了这个,只不过中间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我才没机会问清楚,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想就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毁掉一些证据,而这个人也肯定是当年斗法的知情者,他不想让我们把真相给挖出来。”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听完之后千万不要生气,老鬼和纪敏阿姨夫妇忽然在你来苗疆之前返回雷山,你不觉得他们在搞什么鬼吗?”
听到这话我也才忽然有了疑问,我感觉陈玉说的很有道理,老鬼和纪敏忽然返回雷山,而回雷山就肯定会经过此处,并且张凌还说老鬼被抓回道观了,最关键的是龙氏和纪氏两大家族的宗祠还在道观里,这些并不是什么巧合,我感觉这帮老家伙好像跟当年斗法的事儿很有关系。
这一趟我确实来着了,如果没走这一趟,估计我到现在都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
不用多说,那次斗法绝对是关键,只要斗法的内容明了,所有的疑问就都会揭开。
还有一点就是魇娘的问题,如果她真是陈玉所猜测的那个梦魇司的大鬼,那么当初的斗法很可能她也有参与,毕竟她也算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至于她是怎么去的明都,我想应该另有原因。
走着走着,陈玉忽然就说道:“对了,花铭,前面不远有个临时营地,不过里面没人了,装备和给养还在,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来的。”
“那个营地是在这条古道上吗?”
“对,所以搭建营地的人一定很熟悉这里。”
刚说到这儿,梁娜忽然搭话:“那个营地是我的队伍两个月前搭建的,我们这些人都喜欢摄影,更喜欢寻求刺激,所以才来传说中的鬼门探灵,当时我们就想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
“然后呢?后来发生什么了?”
“我们在后坪的旅店里留了四个人的应急小组,进山的队伍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一个是当地的向导,是那个向导带我们走这条路进山的。对了,帐篷里好像还有一张我们出发前的合影,那个向导也在。”
听到这话,我忽然感觉这个向导的问题相当的大,所以赶紧加快步伐赶往了营地。
等到达了营地找到了那张照片仔细一看,我才忽然发现上面的这些人大多都很眼熟,其中梁娜所说的那个应急小组的全体成员我也都见过,正是在旅店里玩碟仙的那四个女人。
从他们进山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应急小组的四个女人一直留在旅店里等消息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挺佩服她们的耐心,失去联系近两个多月了,她们居然也不派人来找找,心未免也太大了点儿。
还有一点,就是照片中的这个向导也不是别人,正是和陈玉非常要好的龙耀,我一时间想不明白龙耀为什么会参与进来,所以才开口问梁娜:“这个向导是叫龙耀吗?”
“对,他也是我们队伍的一员,是本地人,听说家里是在江北做地产的,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很久了,相处的也不错。”
听完这话陈玉也一头雾水,而此时我也让梁娜看着我,随后就翻看了她的眼睛。
陈玉的眼睛里有瞳蛊,所以我认为这个梁娜的眼睛里应该也会有。
果不其然,一看之下我就明白了什么,梁娜的眼睛里确实有瞳蛊存在,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些人应该是被人当作眼线用了,是有人在借这些人的眼睛监视大山里的一切。
问题一下子的变得复杂了很多,我根本猜不透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如果龙耀是在这里出的事儿,并且他中的还是道术,那么恐怕就跟武陵的牛鼻子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武陵道观里有龙氏和纪氏两大家族的宗祠,这就说明武陵牛鼻子应该和两大家族是一伙儿的才对,既然是一伙儿人,那为什么还要找龙耀的麻烦呢?
想到这里,我也扭头看向了陈玉,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陈玉,我想你不应该是因为老疯子才熟悉这里的吧?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里?”
陈玉点点头回答:“对,我和我妈当初就是躲在这里的,这里是龙氏和纪氏两大家族的总堂,老疯子是后来的事儿。”
“后来是多久?”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认识老疯子了,当时看他很可怜,我还找吃的给他吃,后来他把我抓走的时候还提过小时候的事儿,还说让我继承他的衣钵,那时候他就已经很疯癫了。”
从和陈玉谈话的内容我也能猜到,这个神婆梅宫羽很可能只是龙氏和纪氏两大家族用来统治苗疆的一颗棋子,而且梅宫羽这个名字很可能也不是真名,两大家族不可能用一个外姓人来治理苗疆,这个名字肯定还有别的含义。
记得纪敏之前说过她才是梅宫羽的嫡系弟子,这样看起来这个梅宫羽的确应该是两大家族的人,因此他代表两大家族和花家陈家斗法也就顺理成章了。
御用说书人两脉之间的斗法由来已久,从第七代鬼头人诞生之后就已经存在了,我感觉斗法真正的目的是在旁敲侧击的了解血葵的能力,算起来应该是一种缓和矛盾的手段,不过就算是这样,说书人两脉之间的矛盾和积怨依旧还是很深,也保不齐后来的人中间还有激进分子。
梅宫羽是纪敏的长辈,他的位置相当于爷爷当时在花家的地位,也就是说他才是现今龙氏和纪氏两大家族中间辈分最高的那个人,他不光在苗人的心目中威望极高,同样还在两大家族中出类拔萃,这个位置是不容易被撼动的。
历史上自古就有手足相残兄弟相争的故事,更有高处不胜寒的说法,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敢保证家族内部会不会有人背地里阴谋篡位。
花家有金库,为了得到这笔天大的财富,花家人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想撬开爷爷的嘴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记得我回家探望爷爷的当天,爷爷对父亲他们的态度就非常的冷淡,现在想起来我才感觉这其中的问题大的很。
而且爷爷还是在斗法之后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爷爷都有可能被这样对待,那么陈泰安、梅宫羽就更有可能是如此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加的麻烦了。
“老疯子很关键,他绝对不能出事儿,我得赶紧赶回去看看,我怕魇娘会忍不住杀了他,陈玉你带梁娜回去报案,务必要说动警察让他们多派些人手来,能说多严重就说多严重,明白了吗?”
陈玉听完马上就扶起梁娜要走,而此时我却发现梁娜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不久才听她微笑着说:“谢谢你救我,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可以邀请你来我家里做客吗?”
“没问题呀!不过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你的身子太虚弱了,需要好好调养一下知道吗?”
“嗯,谢谢你的关心,对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还是有时间再说吧!”
说完她就和陈玉一起走了出去,而当时我也已经猜到梁娜到底想问什么了,我想她应该是想问我有没有‘欺负’她。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魇娘把我给办了,她怎么会忽然这么一问的?这要不是句暗示的话的话,那么就有可能是我在用勾魂禁术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人的魂魄是可以交流的,我能用禁术了解其他人的想法,人家未必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毕竟当时做事儿的时候魇娘用的是梁娜的模样,是为了防止我会害怕,而勾魂禁术很可能就在梁娜脑海里残留了那一幕欢愉的零星点滴。
没有过分去在意这些,我也赶紧在营地里找了些衣服套上,之后就火速赶回了之前和魇娘分开的地方。
不过等我回到那里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林子里站着好多白花花的女人,她们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就像一只只的女鬼,顿时就让我心跳加速,不禁发寒。
我不明白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更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魇娘对她们做了什么。
虽然我跟这些魖蛊女人没怎么正面交锋,但是就凭之前她们能发出那种让人昏厥的巨响来说,我本人对她们还是有些敬畏的。
小心的绕开这些女人,我还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下,不过还没等我看出什么不对劲儿,离我最近的女人忽然就把头扭了过来,还用一种非常低沉并且有些诡异的声音跟我说话。
“马上来岩洞里找我,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