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魇娘会忍不住伸手掐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道士,所以就塞给他一些钱,一把把他推开,让他赶紧走人。
“这儿没你的事儿,拿上钱赶紧走人。”
然而小道士此时忽然把钱撒到了空中,之后就盯着魇娘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条村子被大山环抱,气势滂沱,风势和水势占尽,乃是绝佳的宝地,无奈其内藏龙卧虎,鱼龙混杂,更添了败笔,不幸之事时有发生。”
听这小道士大放挑衅的厥词,我也赶紧走上来把他往更远的地方推了一把。
“喂!你能看出这么多名堂,自然就应该知道我今天正值乔迁之喜,咱就不要生事了好吗?其实我也看出来了,道长眼下就有血光之灾,所以我劝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也不知道这个货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此时根本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我话音刚落,这小子忽然就朝我的胸口抓了过来。
当时看他一张绝对欠揍的嘴脸,我猛往前跨上一步就一拳打了过去,可拳头出去的时候我才忽然想到,阴阳手现在就在我手上,这一拳下去还不得出人命?
就在我稍微有些犹豫的同时,带风的拳头也呼的一下子就停在了小道士眼前,这一下子也把他头上的帽子给吹落在了地上,而这小子的一双眼睛却眨都没眨一下,继而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为什么不打上来呢?”
我看着小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妥,此时我回头朝魇娘他们看了一眼,发现人家依旧在往车上搬行李,根本就没理会我这茬儿。
看魇娘他们对小道士不屑一顾,我也马上抓住了他的衣领又往远处扯了一段。
这小子也不停喊着的让我放手,但始终都没下手动我一下。
“哥,你是我亲哥,咱别闹了好吗?那帮人你根本惹不起的知道吗?怎么?你非的挨两拳才明白?”
小道士依旧不屑的嬉笑着,不久也斜着眼睛问道:“我之前说的都没错吧?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东西我都能说给你听。”
“无聊,我现在不想听,以后也不想听,想用这个来要挟我,你趁早拉倒吧!”
“我们素不相识,要挟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你信则罢,不信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三日之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说完,他肩膀随便一耸,我的手就好像是被千斤力给甩出去一样,整个人还不由自主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等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小道士已经走远了,并且他一边走一边还大声的嚷:“真是修身养性的风水宝地呀,从今天起贫道就住这儿了,初来乍到的也不敢得罪你们本地人,怕你们给咱穿小鞋呀!”
摇头晃脑,疯疯癫癫,他根本就不像是个出家人的样子。
但光从刚才他使出的那一手来看,此人应该是有些手段的,他要真的想找茬,我这会儿估计早就被撂倒了。
等我抱着酸麻的手回到魇娘等人附近,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问:“让人修理了一下爽了?”
听她嘲讽,我也懒得去搭理,而不久陈永亮也出口说道:“御用说书人本来就是介于正邪之间的另类,那个道士就是来警告一下罢了,人家是想让你知道这天底下不是没人敢管你,而是懒得管你。”
自古这世界上就有相生相克的道理,被怪人附体的陈永亮话里也正是想表达这个意思,正所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这道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来明都,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明都村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货想在这儿住下来一定会受不少罪,等到时候他就明白了。
敢在明都栖身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这个插曲一样的小道士也来得快去得快,因为暂时没妨碍到我们什么,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去招惹他,再说了,道门之法玄之又玄,鬼才知道他都会些什么呢!这种货色还是少去招惹的好。
我嘱咐鬼曼童以老村长的身份去调查了一下,他给我的回话是,这些人是来自青城山南山别院的牛鼻子,据说是受人邀请来明都帮忙清理村南大山里遍地的埋伏的。
用膝盖想也知道,邀请他们来的人应该就是邢风没错,在回杂志社的路上我还特意去拜会了邢风,当时他也没否认邀请青城山道士的事实,只不过我告诉他千万别让那帮牛鼻子靠近花家宗祠,否则出了事儿我一概不负责任。
新办的杂志社在市里,和明都村所在的县城不过几十里的路程,我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所以也不怕那儿出什么问题。
有邢风和牛鼻子照顾明都,再加上鬼曼童坐镇,我也放心的把明都的事儿都交给了他们处理,之后就开始专注杂志社的计划。
由于我网罗的人比较杂,所以暂时不方便住在一起,心想等把那个怪人的事儿处理完之后再细细的筹划也不迟。
杂志社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孟虎负责的,整个团队加我在内一共四十人,租用了一座写字楼靠南边的三层,由于初期创业需要团队的凝聚力,所以我也嘱咐孟虎千万不要惜钱,社里人员生活上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务必做到有求必应,让新老板好的思想深入人心。
关于第一期刊邪灵档案的资料我也交给了孟虎,主题是先撰写江北御用说书人的故事,至于他怎么去编排我没有理会,当时我一门心思全都在怪人控制的陈永亮身上。
为方便随时沟通,我让陈永亮和我、魇娘以及李诗香住在一处。
搬进新房子的第一天晚上,魇娘和李诗香也各自施展了厨艺,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拍案叫绝。
我没想到这两人的厨艺会这么好,特别是久居宗祠的魇娘,以往跟她住宗祠的时间里都没看她怎么做过饭,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还是个全才,能有这样的贤内助我自然是满足的很,只要她和李诗香相处融洽的话一切就都好说。
用餐的时间里,我看陈永亮狼吞虎咽,寻思可能是在地下待的太久了,所以才这么的渴望吃上一顿正经的人吃的饭。
我们三个人都在看着他吃,那模样就好像一辈子没吃过似的,吃到一半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哭了起来,不过激动的同时我还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斥了杀意。
他在恨把他处以极刑并关在老宅地下的那个人,我想几十年的时间也足以造成他心里的扭曲,要说他什么事没有那是骗人,而这么快就让他融入现代生活也是为了尽早让他走出阴影,可我也知道那样的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走出来的。
酒足饭饱之后,我让李诗香先去休息,之后就跟魇娘和陈永亮坐下来品茶长谈。
起初我们聊的还很愉快,而聊到一半的时候陈永亮就又开始激动的痛哭流涕了。
“花铭,说真的啊,要说我心里半点报复的念头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可跟你和陈仙姑相处了这么多天之后我才发现,你们确实是好人,我这全都是发自肺腑的话。”
“老实说,我也非常憎恨当初把你害成那个样子的人,如今咱们都熟识了,那么你能告诉我当初都发生过什么吗?到底是谁把你害成那个样子的?”
听我疑问,陈永亮也长叹口气,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是明都村的人把我害成那个样子的,而亲自动手的就是你的爷爷花满堂和另外一位端公陈泰安,虽然他们害人的手段令人发指,不过罪魁祸首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体内的血葵,你年纪太轻,根本不知道血葵到底有多恐怖。”
话音刚落,魇娘也忽然插话说:“这个我知道,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给予大蝰蛇压制,这个东西每过十二天就会爆发一次,他给人带来的痛苦其实还是次要的,最恐怖的是他还能让人丧失理智近乎到癫狂的程度。”
接下来的时间陈永亮和魇娘说了更多有关血葵的事情,还说明了血葵这个物种就是专门依靠陈尸骨香来压制的,所以说陈尸骨香之所以被稗官利用也完全是因为血葵的存在。
至于说血葵究竟来自哪里,两个人的说法也都偏重于沿海,也就是说血葵和陈尸骨香都是来自海洋里的,弄不好还都是产出陈尸骨香的那种海生物体内的东西。
而提到产出陈尸骨香的海生物,魇娘和陈永亮也没有非常确切的说法,他们也只是听说好像是一类琵琶鱼的变种,还说了某些渔民因误食了这种鱼的肉才染上的血葵。
如今这样的鱼貌似已经绝迹了,只有陈尸骨香依旧还少量分布在沿海,如果那种鱼真的存在,或许还能从它身上找到对付血葵的办法,可后来的人不止一次出海去搜捕,结果却都无功而返,而深受其害之后才选择找七代鬼头人的鬼牌寻求答案的。
从很早的时候起,苗人就信奉血葵,至于说血葵是什么时候到苗疆的无从去查实,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这位躲避御用说书人追杀的七代鬼头人。
由于血葵和毒蛊的性质基本相似,所以就算七代鬼头人躲入苗疆也不会有人发现,久而久之和当地的蛊术融合为一体也未尝没有可能,所以苗人坚持认为血葵出自苗疆也不无道理。
血葵死灰复燃,这也就证实了该物种顽强的生命力,而它出现在端公和稗官的身上,自然也就又说明了很可能七代鬼头人的后人依然健在,这些人还在迁怒于世仇,也许是祖上留下来的遗训,他们也只针对江北的赶尸人做文章,因此从来都没听说过哪个苗人身上有血葵的说法。
不过陈永亮随后的说法就有些道理了,他说既然苗人都信奉巫神,还说血葵是巫神之蛊,那么也就证明了古时的苗人应该接触过这个东西,要不然的话信仰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捏造出来的,兴许苗疆真的就存在拔蛊之法,所以爷爷花满堂才和端公陈泰安下苗疆去找神婆梅宫羽斗法的。
可是这时候又有些疑问没有弄清楚,如果爷爷身上的血葵是在苗疆斗法之后染上的,那么重点就在于了那次斗法的具体过程,也就是苗疆神婆梅宫羽这个人。
可如果他们是在别处染上的,去苗疆只是为了寻求拔蛊之法的话,整件事儿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所以具体的过程还得找当年的神婆梅宫羽去问清楚,最关键的是和花家等值交换黄金协议上签字的就是这个梅宫羽。
提到梅宫羽的时候,陈永亮忽然惨然一笑说道:“别枉费心机了,在那次斗法之后梅宫羽就失踪了,苗人都说是江北的御用说书人把他给弄死了,所以明都村才会发生那么多的诡异事件。”
“梅宫羽失踪了?这不是坑爹吗?”
“梅宫羽是苗人的精神领袖,他的失踪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不知道,为了一个精神领袖,苗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多方查找真相,而偏偏在他失踪之前还正好和花满堂、陈泰安斗过法,难道你不感觉这些都太巧合了吗?”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和陈玉斗法的时候她曾经提到过梅宫羽,还说此人是她的恩师,这也就是说她本人是见过梅宫羽的。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拿起电话,可还没等我拨通,电话铃就忽然响了起来,接听之后才知道是花年秀打过来的,而且她在电话里还慌张的说陈玉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