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教会对外宣布成立日庆典如期举行的同时也宣布“界天之碧”湖畔的湖滨广场将作为这次庆典的主会场。为了渲染庆典的气氛,教会当日便将广场封闭,并调集大量工匠对其进行节日装饰。经过一天又两夜的赶工,重新开放的湖滨广场上花团锦簇、彩旗飘扬。原本由青石砖铺筑的地表上被加铺了一层纯白的细沙,细沙之中掺扎着大量新鲜花瓣,让整个广场都芳香四溢。广场四周的树木也被装饰起来,树枝上挂满大小彩旗,树干也被金色和银色的丝带缠绕。工匠们在广场的临湖一侧搭建起一座五尺高的螺旋型神坛。通向神坛顶端的道路则是由金色的沙粒铺就,显得高贵而庄严。神坛顶端向四下抛出银边蓝底和金边白底的缎带,每条缎带上都书写着大号的圣神咒符。这些圣神咒符经过了祭司们的加持,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天萌萌亮的时候,湖滨广场上已经聚集起很多人。教会的祭司和唱诗班早已经各自就位。太阳司教辛普森走上神坛上却没有马上宣布庆典开始。他用及其沉重的语调向观礼的信徒们倡议,在庆典开始前,放下信仰上的分歧一起参与到迎接朝阳的祈祷仪式中,并以此悼念那些死于邪恶力量下的亡灵。
按照斯科拉主祭司制定的庆典时刻表,祈祷仪式从第一缕阳光射破湖面开始,一直唱完著名的《圣战安魂曲》全篇十三大章一百零四小节,大约学要三个小时。可是这一日,圣伊莎蓓蒂偏偏是一个少有的阴天。辛普森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等了好久也不见太阳露脸,只能硬着头皮宣布祈祷仪式开始。在他的引领下,站在神坛两侧的唱诗班开始咏唱《圣战安魂曲》。信徒们随之唱了起来,期间很多居民想起不久前遇害的亲人都不禁失声痛苦。整个湖滨广场浸泡在极度哀伤的气氛中。而叆叇的天色更让这一刻的悲哀变得格外沉重。
夏洛特、葛里菲兹和尼尔来到湖滨广场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祈祷的最后一段。“月之恩宠”站在广场的最外围,双手合十于胸口,严肃而又真诚地唱起挽歌。葛里菲兹、尼尔也随着夏洛特加入祈祷的人群中。虽然站在和辛普森司教不同的立场上,但三人对于不幸罹难的无辜百姓同样怀有真挚的同情和歉意。
祈祷结束后,辛普森正式宣布光辉教会的第一千九百九十七次成立日庆典开始。他双手高举向天空,神坛四周缎带上的魔法咒符齐齐漂浮起来,打破了广场上哀怆肃穆的气氛。唱诗班所演唱的圣歌也同时全换成激昂有力振奋人心的曲目。太阳司教希望这样的变化能够一扫萦绕在圣伊莎蓓蒂的阴霾,让神光重现。可是乌云反倒更浓了一些。湖面吹来冷冷的风。就在这么尴尬的气氛中,辛普森开始了自己的演讲。他的演讲以极其煽动的词汇为光辉教会和圣伊莎蓓蒂勾勒出光彩夺目的前程。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够使信徒们振做精神,让圣伊莎蓓蒂焕发活力。可是观礼的居民们却多少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太阳司教的预言虽然美好但也遥远得虚无缥缈,怎能够挽回失去亲人的痛苦,抚平家园被毁的绝望?
“走吧!”葛里菲兹轻轻拉了一下夏洛特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道,“趁辛普森在这里的时候,我们想办法混上空晴岛。”
祭司小姐抬头看了一眼飘浮在远方湖面上的岛屿,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葛里菲兹和尼尔的保护下挤出观礼的人群,离开了湖滨广场。
湖滨广场上参加庆典的人这时已经达两万之巨,不但将广场挤得水泄不通,而且连附近的街道和房顶上也站满了人。按理说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两三个人的行为根本就是沧海一粟。可是参加庆典的信徒们绝大多数只会往神坛的方向挤,对于神坛上居高临下的辛普森来说,逆行的夏洛特三人就显得尤为显眼。特别是“月之恩宠”那一头与众不同的奶油色长发更是引起了太阳司教的警觉。
夏洛特·菲利丝!马里昂和戴维斯都没有困住她吗?离得太远,辛普森并不能确定他所看到的就是夏洛特,可却为此心中一阵慌乱,口中的演说词也随之中断了一下。太阳司教的反常表现立刻招致广场上观众们的议论。夏洛特三人这时已经钻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辛普森的视线中。大庭广众之下,辛普森也不好去终止演讲去追查,只好假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
神坛右侧月之祭司的休息区内,伊诺克祭司并没有看到夏洛特,而是凝神闭目,早头脑中默默想着自己该讲些什么。按照庆典的流程,辛普森讲完之后,就该轮到他登坛演说,再接下去便是年轻祭司的晋升仪式和法术表演。自两日前和维拉妮卡谈过之后,夏洛特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伊诺克本已经放弃了去揭穿那个秘密的念头。可是台上辛普森的慌张却让他意识到一定是什么人的出现让辛普森感到了恐惧。
是你吗,夏洛特?你会来吗?你能够为我们月之祭司夺回那失去的荣耀吗?
维拉妮卡主祭司就陪在伊诺克身旁。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能读懂伊诺克的每一个细微神态。“怎么了?突然很担心的样子?”
“你说那孩子会站出来吗?”月之司教看着这位和自己一同经历了圣伊莎蓓蒂三十多年变迁的女士。她对月神的信仰坚贞不渝却同样无力挽回月亮一系祭司衰败。这三十年来,只有她最理解他的梦想与苦衷。
“这…”维拉妮卡犹豫了一下,她不想让自己深爱的人失望,但事实上她却不太认为夏洛特愿意站出来挑战禁锢了月之祭司们两千年的宿运。“她也许会过来看看吧。今天早上帝国领事馆还派人向我借了一套月之祭司的长袍。”
“那人说了些什么嘛?”
维拉妮卡看到伊诺克的目光精神了起来,温柔地将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摇摇头,“你也不要怪她,她还只是个孩子。这样的命运对于她来说太残酷了。”
“是啊。确实是残酷了一些,但是我对她有信心。”伊诺克握紧维拉妮卡放在他膝盖上的手,“如果她真的来了。我们要尽全力帮她。她是月亮一系祭司唯一的希望!”
这时候辛普森的演讲结束了。太阳司教本来是精心准备了一长篇演讲稿,可是信徒们的反响不大,又看到一个疑是“月之恩宠”的背影出现,让他彻底没了心情。他干脆省了一大段内容,急匆匆结束了演讲从神坛上走下来。和伊诺克擦身而过时,他看清了月之司教眼神中的坚定。
走到太阳祭司的休息区,伊诺克把光辉骑士达扎基叫到一旁问道。“戴维斯那边有消息吗?”
随着麦伦·格雷罗的复职,达扎基六个等偏向马里昂的光辉骑士们受到了其他骑士的鄙视和排挤。马里昂东窗事发后,这些人转而效忠辛普森。麦伦·格雷并不想因此破坏了他和太阳司教那极其不稳定的合作关系,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以保卫辛普森安全的名义将这六个骑士派到辛普森身边听他调遣。虽然这几个人的实力在光辉骑士团中处于中下等,但实力毕竟要比普通士兵强很多。辛普森对他们还是相当器重。
“刚刚有士兵过来跟我说,高斯领事馆里分批突围出好几拨人。戴维斯军团长被人刺伤在小树林里。”
“什么?居然这么大胆!”辛普森急了,“为什么还不调动教廷卫队展开搜索?这次可是他们先动的手,没什么好说的!”
“司教大人,那个…”达扎基面漏难色,“教廷卫队那边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辛普森最怕听到的就是意外。
“他们昨天都喝了点酒。结果酒里面被人下了迷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达扎基说完就低着头不再做声。辛普森气得脸都白了,迫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泄,但他心里明白,这肯定是高斯人在搞的鬼。就在这时候,一名教廷卫队的传令兵挤过人群跑到辛普森身边扶耳道:“报告司教大人,一辆高斯帝国领事馆马车通过了西南区的哨卡,向山里去了。关卡上的兄弟从车窗中看到夏洛特·菲利丝。”
“你敢用头担保吗?”辛普森冷声问道。那士兵连忙解释说,“我们真的不太记得夏洛特·菲利丝长什么样子。但车身确实有一个很穿着月之祭司长袍的漂亮女人。”
“穿着月之祭司袍的漂亮女人!那应该是她没错!”处境尴尬的达扎基趁插话陪笑脸。辛普森这才和缓了面色。如果夏洛特真的前往废弃煤矿救人,那今天铁定是赶不回来了,着无意去了辛普森的一块新病。其他高斯人再怎么闹也是闹不出名堂的。辛普森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难道刚才真的是看错了吗?他转念一想,对达扎基说,“你带足人手到湖边各个传送阵前巡视一次。告诉守卫传送阵的士兵,不得放任何人上空晴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