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公告再现!这次公告内容的轰动性决不亚于上一次披露的“月之恩宠”和高斯帝国王子殿下的爱情。有所不同的是,这次被厄运点名的是光辉教会的实际掌权人太阳主祭司马里昂。公告披露了二十年前他得知弟弟道伊尔和从外地移居到圣伊莎蓓蒂的月之祭司艾薇拉相爱,唯恐艾薇拉的外来者身份破坏了他们家族的纯洁性,于是伙同其侄子里瑟将艾薇拉残忍杀害于玫瑰园中。知道真相却没有证据的道伊尔为了给艾薇拉复仇,离开圣伊莎蓓蒂向死灵法术寻求力量,最终从备受期待的天才祭司堕落为死灵法师。而马里昂这二十年之内也时时刻刻提防着道伊尔的复仇。当他得知道伊尔潜藏在克莱茵的深处后,更不惜违反对周边三国的承诺,为一己之私出兵境外,虽然杀死了道伊尔,却让近一千士兵和祭司客死他乡。而被随军出征的祭司带回圣伊莎蓓蒂的冥器更是引发了两日前的大****,对圣伊莎蓓蒂造成严重破坏是小,让教会受到世人鄙夷是大。撰稿人指出,马里昂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需要付全部责任,可谓死不足惜!
匿名公告再度出现的消息立刻轰动了整个圣伊莎蓓蒂。光辉教会虽然在接到举报后立刻组织人手把这些公告全部销毁,但还是不能阻止公告内容在圣地传播。而且失去原版后,这些内容在一传十、十传百之间变得更加夸张,不少早已对马里昂心怀不满的人把他做过的其他坏事也掺和了进去。不到半天小时,马里昂所干的那档子事情已经变得人尽皆知。圣伊莎蓓蒂的居民们自然看不出这两此的匿名公告是出自相互敌对的人之手,因为公告上披露的这些事情和最近发生的连番事件高度吻合,撰稿人又指名点姓地提到了涉及此事诸多著名祭司,像“太阳之子”麦伦·格雷罗、法耶和已故的华德主祭司均在此列。有这些人的名声做间接担保,信徒们自然深信不疑。失去亲人的痛苦、教会被冥之力入侵的耻辱全都汇集在一起,愤怒的人们冲上空晴岛,聚在炎阳之殿的门口向教会讨要说法,好些祭司也参与其中。风雨飘摇的光辉教会变得更加摇摇欲坠。最后直闹得太阳司教辛普森不得不亲自出面郑重陈诺,一定会严查事实真相,如果一切属实,绝不对马里昂姑息。人们的愤怒这才稍稍缓缓。但是那些在事件中失去亲人的圣伊莎蓓蒂居民依旧不肯离开空晴岛。辛普森只得调动教廷卫队强行将人群遣散。这样以来,教会的形象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又变得更恶劣了。
匿名公告引起的第一轮风波暂且平息,但阅历丰富的辛普森知道,明天的教会成立日庆典上一定会有更大规模抗议,可是他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另有一个人是他的心结所在。走进炎阳之殿偏殿的地下室,黑暗中已经有两个人等候在这里。面带微微得意神色,背手而立的俊美骑士自然是“太阳之子”麦伦·格雷罗。瘫软在地上颓废不堪的那位则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马里昂。匿名公告再现后,辛普森便吩咐麦伦·格雷罗把马里昂带到这里看管起来,自己出外应付局面。如果不是有辛普森的庇护,马里昂早就被因为失去亲人而无比愤怒的人们撕成碎片了。
“这是阴谋,阴谋!一定是高斯帝国那群人搞的鬼!”看到辛普森回来了,诚惶诚恐的马里昂哆嗦的辩解着。
“哼!你以为你做的那档子事情我都不知道吗!”辛普森厌烦地瞟了趴在地上的太阳主祭司一眼,气呼呼地往地下室里唯一的椅子只上一坐,“事到如今,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平民愤。为了你的家族考虑,你还是留下一篇遗书,自杀了事。装作含冤而死的样子,或许还能博得些许同情。”
“什么,自杀!”马里昂听了吓得魂飞魄散,他连滚带爬地来到辛普森脚下,抱住太阳司教的脚,摇尾乞怜道,“不行,不行,你得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救你?怎么救?”辛普森干笑两声,“马里昂,我一直对你器重有加。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事到如今,神也保不下你了。”
“扯淡!”辛普森冷言冷语地拒绝了马里昂的哀求。马里昂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辛普森的鼻子道,“你是太阳司教,教会之主,想保下个人还不容易。是不是你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拉我做替罪羊?我可告诉你,辛普森,你做的那些事情未必比我光彩!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把你买通雇佣兵在弗罗拉大剧场刺杀夏洛特和葛里菲兹的事情都抖出去。高斯帝国的皇帝可不像下面的傻瓜信徒们那么好糊弄!”
面对马里昂赤裸裸的威胁,辛普森并没有发怒,浅浅一笑道,“果然是条狗,逼急了也会咬主人!不过你觉得你有机会走出这里半步吗?”
马里昂看到辛普森向自己身后的麦伦·格雷罗使了个眼色,不等他回头,“太阳之子”的长剑就已经架到了他的肩膀上。“黑翼天使”的剑刃沁着丝丝寒气,马里昂的心都凉了。“原来你现在已经找到了新的仆人啊!不过格雷罗团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做狗总有被主人抛弃的时候!”
听了马里昂的话,麦伦·格雷罗的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这转瞬即逝的神情没有逃过辛普森的眼睛。太阳司教和缓声色道,“你何必说得这么委屈呢?你应该知道,我做那些事情无非是想保住教会的秘密,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徇私。”
觉得万事皆休而垂头丧气的马里昂听到辛普森这时还想着那个秘密,不觉好笑,“我的确是自私的小人,而你维护的也不过是全部太阳司教的私心罢了。崇高不到哪里去!”
“好吧,好吧,”辛普森拍了拍马里昂的肩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你死了,也不足以安抚民心。我免不了要从司教的位置上退下来。如果我用最后一点声望保下你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就不要指望能恢复名誉和地位了。只是……”
听说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马里昂立刻谄媚道,“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肯做!”
“我不想把教会的主导权交给月之祭司,因此我准备把格雷罗团长推上太阳司教的位置。”说话间,辛普森清楚地看到麦伦·格雷罗眼中的欣喜,这是“太阳之子”梦寐以求的,也是控制他的钥匙。“但是光这样还不够,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盖过麦伦。”
“谁?伊诺克吗?”麦伦·格雷罗的问话中透着杀气。圣伊莎蓓蒂大乱的确给了他登上教会最高位的机会。等到大权在握了,他和塞西莉亚的事情便无人能阻拦。因此现在能够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便是敌人,“太阳之子”已经起了杀心。
“伊诺克性格偏软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夏洛特·菲利丝。”辛普森觉得时机成熟了,终于把他的目的讲了出来。“为了教会,两位必须放下矛盾,联手对抗高斯帝国的那群人。庆典期间决不能让夏洛特·菲利丝踏入炎阳之殿半步!”
麦伦·格雷罗和马里昂对视一眼,虽都有些不高兴,可还是各自点头表示同意。
“好!”辛普森满意道,“教会的命运全靠两位的表现。但是麦伦·格雷罗你即将接任我的位置,因此不能冒然出手。马里昂,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有办法让夏洛特明天无暇来到空晴岛,我便帮你保住性命。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杀她,只要拖住就可以。”
“嗯!”马里昂想了一下,便有了一条注意。
“格雷罗队长!”辛普森转向“太阳之子”,“如果马里昂失败了,夏洛特·菲利丝一旦踏上空晴岛,你必须不遗余力地将她斩杀。这即关乎教会的前途,也是你能不能成为教会之主的关键。”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麦伦·格雷罗将搭在马里昂脖子上的剑撤回来,耍了个剑花收入剑鞘。他这次是动正格的了。
***
黄昏时分,从外地来到圣伊莎蓓蒂经商的商人们开始陆续从教会规定的各个经营点回到他们住宿的流民区。流民区入口处的栅栏前排起了一条等候的队列,教廷卫队的士兵们放宽了检查的力度。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里,他们也想找一点把门封了,然后去吃饭。
托齐指挥着七八个伙计把两架堆着酒桶的马车赶到入口的栅栏前接受检查。领头的十人长随意地在酒桶上拍了两下。木桶发出沉闷的声音。“大叔,这桶好像还有酒啊?”
“可不是嘛。出事之后几乎没人来买酒了。我那边还有二十来桶上好的葡萄酒没开封呢!”托齐陪着笑脸道,“拖回去也费事,要不晚上我给哥几桶送到军营去。全当慰劳。”
“那好啊!今晚还是我在这里当班。老哥直接来找我就是了。可别忘了啊!”十人长挥挥手把托齐的队伍放了过去。托齐松了口气,示意伙计们把赶快把酒桶拖进他们租下的别院。马车进入别院后,离开有伙计上来把院门关好。托齐亲自指挥人手把摆在第二辆车上面的酒桶搬开,然后轻轻在下层三个酒桶上分别敲了三下。酒桶的盖子被顶开,葛里菲兹、尼尔和夏洛特分别从三个桶里钻出来。
“王子殿下、菲利丝小姐、尼尔先生,房间和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条件差,三位今晚就委屈一下吧。”托齐带来伙计们恭恭敬敬向葛里菲兹等人行礼。葛里菲兹赶忙让他们起来,“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实在太好了。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
“殿下放心,今晚就送过去。这里比较显眼。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葛里菲兹、夏洛特和尼尔躲进韦尔瓦商队在流民区包下的别院是有原因的。今天正午刚过,担任帝国领事馆守备工作的皇家骑士便报告说,领事馆周边出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在向领事馆这边张望。经验老道的琼斯夫人立刻意识到这是光辉教会开始控制帝国领事馆的第一步。碍于高斯帝国的威慑力,光辉教会到目前为止只是对领事馆采取监视策略。但是等到了明日的庆典期间,教会很可能找一些借口正式拒绝帝国方面的人参与庆典,并对领事馆施行封门策略,不让领事馆里的人外出。
明日的行动的成功成功与否,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把夏洛特安全送到空晴到的炎阳之殿里面。虽然天寻小队的大部分人都有自信在领事馆被封门以后翻墙溜出去,唯独法师先生和祭司小姐不行。格林希尔听从琼斯夫人的建议,提前安排韦尔瓦商队在光辉教会正式对领事馆采取行动前把夏洛特和尼尔偷偷接过去。这样一来不管光辉教会对领事馆采取何种封锁策略,夏洛特已经不在领事馆里了,行动自然不会受到限制。葛里菲兹坚持要跟“月之恩宠”着一起过去,当然是为了保护夏洛特的人身安全,不是如格林希尔所说,一刻都舍不得让夏洛特离开身边,不是啦!真的不是啦!
葛里菲兹三人躲在流民区是为了逃避光辉教会的控制,对食宿不做要求,反正也就是一晚上而已,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圣伊莎蓓蒂估计是财大气粗的韦尔瓦家族最无奈的地域,托齐想尽办法也只是腾出了别院最深处的个房间,摆上三张床和一套座椅请王子等人将就一下。葛里菲兹觉得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小个子商人却觉得丢了韦尔瓦家族和西塞少爷的脸,一个劲的道歉。
在安顿好贵客之后,托齐吩咐手下伙计谁也不得进入房间打扰客人休息,更不能把“月之恩宠”藏身于此的消息说出去,否则就让他见识一下韦尔瓦家族的阴暗手段。此话一出,众人噤若寒蝉。
午夜十分,托齐带着几位信得过的商人和伙计用马车装着二十桶上好的葡萄酒送往流民区的入口处。这时候已经是宵禁时段,任何人不得出入流民区。可托齐却看到大约有七八个大汉正站在横在入口处的栅栏前和教会士兵说着什么。他们之中还有一个裹着斗篷的人。
大夏天的,只有神经病、麻风病人和不敢抛头露面的人才会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而那几个大汉看起来更不是善茬。韦尔瓦商队来圣伊莎蓓蒂已经有段时间了,精明的托齐一直注意着流民区里的人员变动。他记得着几个大汉是前不久才住进来的,而且看样子既不是来做生意,更不是来朝拜。小个子商人不想招惹事非,招呼着伙计们在距离栅栏有些远的地方就把车停了下来等待。只见那个裹着斗篷的人跟值班的十人长说了些什么,士兵们就把栅栏移开,放他们出去了。
等那些人消失在远方的夜幕中,托齐才赶着车过去,把装满美酒的马车交给下午才打过招呼的十人长。十人长自然是感谢了一番,便招呼他手下的弟兄把马车牵到教廷卫队的营地里去。托齐跟十人长客套了几句后不限山不漏水地向他打听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可是十人长只是含糊地说,那些是上面熟人,便不再多言。托齐隐隐觉得那几个人绝不是干好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