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鸢想了想,说道:“这年节的礼物,一是占了个好,一是占了个新,准备年礼不外乎这两样。如今既然已没时间去寻皮货,唯有在库房里找找能不能有些存货,另外,去寻些新奇的玩意儿来也大体可以应付。”说到这里,她便命人将高荣叫来,然后让他派人去找京里的洋买办们,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一些西洋的新奇物事,同时又让惠姐儿跟秋玲一块儿,去库房里翻找历年的存货,尽其所能找一些可以应付的东西出来。
至于那人命官司,事到如今已经超出了她们所能应付的范围,牵涉到朝堂政争,已经不是她们能够干涉的,索性便丢开一边不管,只顾好年礼的事情就行了。女主内,男主外,让胤禛去伤脑筋去吧,她相信以他的能耐,应该不会被这样的事情难倒才是。
惠姐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倒也领悟了不少事情,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之后再处理起家务来,便娴熟了许多,也镇定了许多。
雍亲王府的家奴牵涉到了人命官司,这件事情很快便在京城的上流社会中流传开来。如今胤禛一家可谓荣宠至极,康熙的宠信甚至惠及到了刚出世的孩子,自从那日幸福姐妹的满月礼后,便有风声传出来,康熙乃是有意立四阿哥胤禛为太子,继承大统。但这会儿这四阿哥手下的人竟然卷进了官司,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放在往日,说不得一手遮天也就过去了,连过问都不会有人过问。可如今竟被人捅了出来,还闹得这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跷,再联系到几位皇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家奴案子,往大了说完全可以给胤禛扣上一顶“纵奴行凶”的罪名,如果康熙因此而天颜大怒的话,四阿哥距今为止所取得的所有成效,康熙帝的圣宠都将不复存在!
小小的一件事却牵扯出了大关联,京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不知多少牛鬼蛇神又在蠢蠢欲动。胤禛一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有些疲于奔命的架势。
胤禛不由大怒,接连几天都忙于处理此事,连家也顾不得回。好不容易回了王府,便径直来到晴鸢这里,一脸的疲惫。
晴鸢赶紧指挥着丫鬟们为他洗漱更衣,只字不提外面的事情,只尽心尽力服侍着他进膳休息,温婉以对,这种平静淡然的态度竟神奇地抹平了胤禛心中的疲惫和怒火,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拾回了多日不见的冷静和淡然。
他长长呼出口气,舒适地靠在炕桌上,手里慢悠悠拨了拨茶碗的盖子,叹道:“早该回来的!早该想到,只要待在你身边,就一定能平心静气,舒适身心才对,这几日倒是白白累着了自己,着了他人的道。”
他的语气颇有些自嘲,晴鸢便“噗嗤”一声笑道:“爷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难道妾身便是那安魂宁神香么?只要闻着就能令心神平静。爷能平静下来完全是因为自身的淡定,只要买过了那道坎儿,还有什么是值得让爷放在心上的?妾身可不敢居功了。”
胤禛看了看她,忽然抿嘴一笑。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一旦笑起来,效果可是相当的惊人,至少晴鸢打从嫁给他以后,那么多年了,至今看到他的笑容还不能幸免,稍一不注意就会被那绚烂夺目的笑容给迷失了心神。
“你自然不是安神宁魂香,却是比安神宁魂香更加有用的。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便是娶了你为妻。”淡淡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轻轻吐出来,尽管已经听过无数遍类似的话,却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般听得令人心神颤动。
晴鸢只觉得心中一颤,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眸,装作不经意地转开了头,说道:“爷怕是许久都没有好生歇息过了,今儿个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太多那些有的没的,早点歇着吧。”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来道:“也好。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准备,明儿个就要给他们狠狠反击回去,今天不休息好可是不成的。”
晴鸢不由一愣,心中一震,脱口而出道:“爷已经坐好了反击的准备了吗?”
胤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这次他们做得太狠了,我若不反击回去,岂不是显得我好欺?况且此事已经捅到了皇阿玛那里,若是不能彻底击败他们,怕是败的人就会是我了!”
说着说着,他竟又说出了火气,恨恨地一掌拍到炕桌上,只听“咔嚓”一声,竟是将一张好好的炕桌生生拍出了一条裂痕。
晴鸢吓了一跳,一旁伺候着的小林子和漪欢也是低声惊呼了一声,脸色一白。
胤禛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了手,安抚道:“别担心,凡事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好生养好身子就是了。”
晴鸢不由苦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难道她还有干涉的余地吗?且不说他们本就是生死相搏的对手,谁也说不上比谁仁慈几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这种无法转圜的事情来,胤禛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这次……怕是真的要决出胜负来了吧?
她的心中忧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这之后依旧在家中养病,万事不理,将家事扔给其他人去处理,自己则只在需要出面的时候出来摆摆样子,震慑一下人心罢了。
过了几天,高荣那边便有了消息,王府派出的手下确实在洋人手里面找到了些好东西,但却不敢擅作主张,要等她来最后拿主意才行。而那些洋人又着实不识趣,一口咬定了那些东西价值非凡,而且独一无二,不肯让他们平白拿了回来给她过目,只能请她亲自走一趟去鉴定一番才行。
高荣很是忐忑地说出了这一番话,心中十分担忧。这次的在外面凡事的人虽然跟他没有直接责任,但那些人却都是经他同意才派出去的,这种肥差里面少不得还牵涉到一些不可见光的地下交易,出了事他却也难辞其咎。虽然晴鸢暂时还没有找他清算的意思,但他跟随她那么多年,早已对她的性子十分熟悉,知道他不过是在给自己机会罢了。若是补救得好,一切好说,但万一补救得不好,怕是就要新账老账一起算算了,一个不小心,不但是总管之位不保,就连性命都……
一想到这里,他的整个背心都被冷汗给濡湿了。
他不由暗恨起那些不识抬举的洋人们来。若是在平时,洋人们如此不识相,他少不得拿出雍亲王府的威风来威胁利诱一番,也就解决了,可这会儿刚巧出了王府下人仗势欺人的事情,他要真这么做了不啻于火上浇油,别说胤禛了,就连晴鸢都不可能放过他,因此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晴鸢,道明实情。
但这毕竟是出格的事情,从来哪有皇子福晋亲自出面去买东西的道理?还是跟洋人那样的番邦蛮子,他虽壮着胆子来禀报晴鸢,却并未觉得她会答应洋人们的要求,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他有些颓丧地跪在地上,自从出了官司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怎么做都是个错,简直快要愁白了一头头发!
晴鸢其实却并未想那么多。
对于洋人们的要求,有着郭佳玉的记忆的她并不觉得有多奇怪。洋人们最看重的就是利益,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想要不付出就从他那里索取?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若真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真的很少见的话,洋人们扣住了不肯轻易给人也是正常的事儿,尤其中国的贵族们在他们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中国作威作福了几千年的特权阶层,拥有的权力可比他们本国的贵族们大得多了,巧取豪夺那是常见的事情!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既然洋人们是个这样的章程,那就照他们说的去做吧,毕竟现在赶紧备齐年货才是第一要务,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下。你去安排一下,定好时间地点,让洋人们把东西带上,我若是看中的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高荣愣住了,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贵无比的雍亲王福晋竟然同意亲自跟那些低贱的番邦蛮子做交易?!
晴鸢等了一会儿,却听不到他的回应,抬头一看才看到他那痴痴傻傻的模样,不由眉头一皱,加重了几分语气,道:“怎么,还不去办?!”
高荣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发现自己的愣神让主子十分的不高兴了,顿时又是一阵紧张,急忙磕头道:“福晋恕罪,奴才这就去办。”
晴鸢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喝了口茶,她忽又想道,如今康熙帝已经口头上说过给惠姐儿指婚的事情,虽然圣旨还未下达,但君无戏言,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了,然而到现在为止,她们娘儿俩还从未见过那位据说颇有些名声在外的李大学士的嫡亲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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