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鸢心头一沉。
若只是受伤倒也罢了,胤禛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他能文能武,经常在外走动,自然受伤的机会也较一般的纨绔子弟多些,狩猎受伤也是正常的。但就怕不是单纯受伤这么简单,或是一不留神受了重伤,所以才会特意发了邸报回来么?
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她这才打开了手中的邸报,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看起来。
原来却是胤禛在狩猎的时候,因为胤礽贪功好进,再加上不知何时狩猎场里竟然出现了一头黑熊,众人仓促动手,毫无准备之下,为了营救胤礽,胤禛便被熊掌给狠狠打了一下,皮开肉绽之余,还受了不小的内伤。太医急救之后,他却发起了高烧,无论如何都退不下来,照此下去,怕是会有性命的危险!
晴鸢看罢,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座小山。邸报上特别提到了,请四福晋火速前往猎场,以便照顾四贝勒。
她不知现在胤禛的情形怎么样了,但想来应该是危险万分的,即使邸报上不说,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她已经在狩猎场上失去了父亲,难道还要在那里失去丈夫么?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胤禛给救回来!
李氏等人却是无缘见到邸报,个个都心急不已,一时之间忘了规矩,李氏便脱口而出道:“嫡福晋,贝勒爷究竟怎样了?”
晴鸢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了一声,示意高荣将邸报拿给众人传看,然后说道:“贝勒爷如今正在危急之中,我要尽快赶往猎场。李妹妹,家中事务仍然由你暂代,宋妹妹和耿妹妹协助。我相信,这次虽然危险,但贝勒爷一定能挺过去的,所以家里的事情也务必要办好,莫要等贝勒爷回来家里却已经乱成一团,到时就算我不追究,贝勒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你们要好自为之。”
一众妾室们看过了邸报上的内容,心中五味杂陈。而晴鸢的话虽轻,里面的内容却颇重,听了之后不禁令人背心发凉,忙一个个都恭声应了,就差没赌咒发誓一定会看好四贝勒府。
晴鸢无心去追究她们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若是胤禛没事,不管家里乱成什么样子都容易收拾,但若真是胤禛不治,那么这个家变成怎样又如何呢?没有了当家的人,孤儿寡母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她一心挂念着胤禛的伤势,急忙叫秋玲和漪欢收拾了东西就连夜起程了。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一行人全都骑马,因此一个丫鬟都没带,晴鸢就在二十多个贝勒府侍卫的保护下,星夜兼程向着塞外奔去。
经过几天的全力奔驰,抵达塞外的时候晴鸢已经疲惫不堪了。她一脸的憔悴,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登鞍下马,直直向着胤禛的帐篷走去。
胤礽等人已经听说了她到来的消息,便都迎出门来。邸报的内容他们都知道,但却没想到晴鸢能够这么快来到,此刻见到她憔悴的神情,个个都知道了她是怎么来的,顿时不分敌我,在心中都闪过了一丝佩服。而胤礽和胤禩看在眼里,更是心里多了一分难言的滋味儿。
胤礽走上前,看着她,带着三分心疼、三分愧疚、三分关怀、还有一分酸楚,说道:“晴鸢,抱歉,老四若不是为了我……”
晴鸢强撑着精神来到这里,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一股要见到胤禛的信念在支撑着,实在不耐烦他的纠缠,于是淡淡地打断了他,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四爷身为臣子,保护太子是他份内的事情,太子不必挂怀。臣妾方才来到,还未及见到四爷,望太子见谅,臣妾想先见见自己的丈夫。”
胤礽一滞,也不好多说,讷讷地让开了路来,说道:“也是,也是,你先去看看老四,然后好生休息一下再说。”说到后面,再次忍不住地关心。
晴鸢没有精神搭理他,直接走进了胤禛的帐篷,只见一向爱洁的他此刻帐篷内却是一片凌乱,几个太监守在里面,见到她急忙下跪请安。
小林子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震惊,仿佛见了鬼似的。但随即,他的眼泪便大颗大颗涌了出来,哽咽着说道:“福晋,您……您可来了!贝勒爷……爷他……”
听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晴鸢心中更是沉重。他跟着胤禛多年,见识不能说不广,可他如今都哭成这样了,那胤禛的情形……
她不敢多想,赶紧走进了屏风内,只见胤禛躺在床上,盖着棉被,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看上去已经没有了知觉的样子。
她的心中一酸,急忙扑上前去,握着他的手叫道:“爷,我是晴鸢啊!我来了,您醒醒啊!”
胤禛却是仍旧一动不动。
小林子擦着眼泪走进来,那眼泪却像是越擦越多似的,抽抽噎噎说道:“福晋……贝勒爷自从发烧以后,就一直是这样了,怎么也叫不醒。他嘴里就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十三贝勒和十四贝勒去禀报了皇上,才下了旨意让您尽快前来,兴许您来了,贝勒爷没了挂心的事情,慢慢也就好了。”
晴鸢听着,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荒唐”。胤禛的病乃是太医的职责,她一介女流,又不懂岐黄之术,就算来了又有何用?
但此时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伸出手去探了探胤禛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小林子又在一旁说道:“福晋,太医已经尽了全力,才将贝勒爷保持在现在这种水平而没有恶化。太医说了,只要贝勒爷的烧能退下来,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可若是退不下来……”
晴鸢也很清楚。若是高烧不退,随时随地都有致命的危险,就算最后治好了,如果烧得太久损害了大脑什么的,恐怕会引起智力的退化,那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啊!
当然,这后面的知识,就是从郭佳玉的记忆中获取的了。
她转过头来,紧蹙着眉头,扫视了帐篷内一圈,然后问道:“年侧福晋呢?”
小林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愤慨,简单地说道:“年侧福晋又病了,在别的帐子里歇着呢。”
晴鸢不禁想要仰天长叹。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年氏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胤禛这次带着她来,根本就是自找麻烦来的,他受了伤,年氏不能照顾也就罢了,她自己倒还生起病来,这下就连晴鸢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叹了口气,她决定不再去管年氏,只定定地注视着胤禛,问道:“你们都用了什么法子来退烧?”
小林子愣了一下,说道:“太医给开了方子……可是贝勒爷昏迷着,只能吃下一小点汤药。”
晴鸢恍然——连药都吃不了,还谈什么痊愈?
正巧这时,有宫女捧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晴鸢,急忙墩身道:“奴婢见过四福晋,贝勒爷的药拿来了。”
晴鸢点点头,道:“给我吧。”
那宫女急忙把托盘放下,然后捧着药碗放到晴鸢手上。
晴鸢用勺搅了搅,舀了一勺汤药起来,吹凉了递到胤禛嘴边。然而他根本就不张口,一勺药几乎都顺着嘴角流了下去,流到枕头上。
她不禁皱紧了眉头,也有些无措。
这可怎么办好?
看了看烧得迷迷糊糊的胤禛,又看了看手上的药,她一咬牙,仰头自个儿先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子,嘴对嘴,就给胤禛哺了过去。
小林子和旁边的宫女太监们惊叫了一声,顿时面红耳赤地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
然而这哺药看似简单,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晴鸢直到第三口才成功撬开了胤禛的牙关,将药喂了进去,为此,她自个儿也喝下了不少苦药,只觉得满口苦涩。
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她一口一口地亲口将碗里的药水一点点哺进胤禛嘴里,因此这倒也成了自从胤禛发烧昏迷后第一次好好儿地喝药。
小林子他们都松了口气。只要能喝下药去,就说明已经有了康复的希望,不由都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晴鸢。
这些日子,他们服侍着胤禛也是压力重重,康熙帝因为宠爱的儿子昏迷不醒而迁怒他人,已经有好几个太监和宫女因为服侍不力的罪名而受到惩处了,他们可不想自己成为倒霉的下一个。
小林子看了看晴鸢,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的身子突然摇晃了一下,差点便跌倒在地上。他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扶住她,关切地问道:“福晋,您怎么了?”
晴鸢摆了摆手,道:“无妨,只是有些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小林子立刻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糊涂,竟然在这种时候这么不会看人脸色。一看嫡福晋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星夜兼程赶来的,肯定精神消耗颇大,这会儿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好不容易嫡福晋来了,贝勒爷的病似乎有了曙光,可不能在这时候再让嫡福晋病倒,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这么想着,他赶紧命人将晴鸢扶了出去,送到旁边的帐子里静静休养,自个儿则仍然尽职地守在胤禛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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