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跃正在发呆,百里冰却又侧过脸来,笑颜如花:“你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呃,”余跃总算惊醒过来,眼珠一转说道,“我今天什么也不想说,我想听你说。”
“哦?”百里冰似乎很是意外,然而却笑得更灿烂了,“想听我说什么?”
那放肆的笑,笑得她的整条娇美曲线,颤动起妖异的舞姿来,裙摆轻扬,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总是那么含羞却又放纵地展露出一圈圈白嫩的肌肤,一圈圈地牵动着人的神经!
幽幽的香气,一阵一阵地袭来,如轻纱一般在心间萦绕,勾起人的深心,不住地徘徊。
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气,不似杨寒身上的兰香气息,却又有另一番韵味,仍有着让人心醉神迷的魅力。
余跃极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悸动,与之同时,也不由得暗自叹息:她要不是那么的心狠手辣,那该多好!
其实女人心狠手辣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可以自我保护,不用时时处处都让爱她疼她的男人为她挡风遮雨。
但前提条件是:你一定要能驾驭得住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如花似玉,然而心狠手辣程度却是令人发指——余跃越来越肯定就是她在背后*纵了一切,弄得北川几位王子自相残杀,同归于尽——连自己手足都不放过,这样的女人,你驾驭得了她吗?你敢驾驭她吗?
“咳咳,”余跃干咳两声,徘徊着眼神,尽量将焦点从她身上移开,“我想听你讲一个关于一个家族争权夺利的故事。”
百里冰一怔,脸色微变,然而只是一瞬间,立刻又盈满了满脸的笑容:“这样的故事,我没有。”
不配合!看来心里一定有鬼!
这样想着,余跃坐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不如我讲给你听吧。”
看了一眼百里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开讲了:“从前有一户人家,家里很富有,富得流油,但家中兄弟姐妹也很多,由此,才使得我这个故事变得异常精彩。”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去看百里冰。
百里冰侧卧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安静地聆听着!
理了理嗓音,他又继续讲:“有一天,老爹生了重病,危在旦夕,这时候,几个儿子以为瓜分财产的时候到了,开始了勾心斗角,孰料七女儿却请来一位高明的医生,奇迹般地治好了老爹的病,几个儿子自然很是失望,也打消了瓜分财产的念头。”
“然而实际上那位神医并没有治好老爹的病,相反,老爹其实只有几个月的命了——而这件事情,只有七女儿知道。”
“这个七女儿一向就心狠手辣心机颇深,也有争夺财产的野心,这时候,毫无疑问她的机会就来了,她首先对老爹哪一天归天作了一个大概的估计,然后就在那一天,老爹死的那一天,她实施了她争夺财产的计划。”
他又停下来看她,她仍是那么安静那么专注地聆听着。
有些茫然,望向天空,他又继续说道:“她首先伪造了一封老爹转让财产给老三的遗书扔在老爹床上,然后相继把几个有实力争夺财产的老三、老二和老四骗进了老爹的屋子,老三一走进老爹屋子,就看见老爹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惨(补充一下,老头子身患隐疾多年,五劳七伤,死状自然恐怖),然后就看到床上的遗书,他刚开始还很兴奋,毕竟老爹临死还把遗产留给了他,然而稍后他就看出那遗书是假的,明显是假的,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要陷害他,于是立刻就想抽身而出,然而这时候,老二进来了,看到老爹的惨状和老三的慌张,老二坚决地认为是老三害了老爹,于是一怒之下把老三杀了。”
似乎那悲惨的冤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三刚死,老四又进来了,他看到老三手里的遗书,也不辨真假,就认定老二杀了老爹和老三,(理由:老二眼见老爹把遗产转让给老三,心中不服,就把老爹和老三都杀了),于是和老二一番口角,继而厮杀起来,最后老二错手杀了老四。”
“如此一来,继承财产的机会似乎都落到老二身上,但此时此刻,所有真相都被掩埋,老二的人品受到质疑——杀兄弑父,十恶不赦,叔伯们都反对他继承财产,就把少不经事的老九推了出来。”
“老九的机会出来了,也就意味着七女儿有机会争夺财产了,因为七女儿是老九的同胞姐姐,扳倒了老二,她就可以以老九年幼为名,在幕后*纵他,从而把财产一步步收入自己囊中。”
“你猜,接下来的故事将如何发展?”余跃深吸一口气,紧紧地盯住百里冰,“现在的问题是,七女儿该如何去扳倒老二呢?——老二养了一批打手很厉害的。”
很显然,以上的故事,都是他根据北川最近一场政变改编而来的,这其中难免有许多道听途说的成分,还有许多他自己的猜测,但是通过故事的形式表达出来,一切就不那么唐突和失礼了。
他想据此了解事情的真相。
本来人家的家事,与他何干?然而不知为何,他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思,却是那么的迫切!
百里冰沉静了许久,许久许久,似乎在酝酿什么,又似乎在克制什么,让得沉默的空气,变得更加的压抑了。
便在那压抑中,百里冰脸上露出了凄然的笑意:“嘻嘻,故事很离奇,但却缺少了很多曲折和起伏,不如,我再给你这个故事加一些人物和情节,让它变得更加精彩!你看如何?”
余跃点头,耸一耸肩,示意:“随便!”
表面镇定,其实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起来——因为他感觉到,百里冰可能要道出实情了。
百里冰坐了起来,脸上收敛了笑意,瞳孔变得深远:“我们给故事再配上两个配角,一个是老七的保镖,另一个是个无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余跃一眼,余跃抿嘴轻笑一下,示意:我知道我就是那个无赖。
百里冰继续说道:“那个保镖其实也是老四的心腹——当然这事老七并不知道,老七请神医为老爹看病,保镖和那个无赖一直陪在身边,他们自然也知道老爹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而后保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四,而老四为了夺取财产,设计了整个计划——而那个无赖却以为是老七布的局,你说,这样一改,整个故事是不是更加生动,更有悬念呢?”
百里冰望着余跃,眼中有些许嘲弄。
余跃几乎毫不犹豫,嗤之以鼻:“这样一改,不是漏洞百出吗?首先,老四设计了整个计划,他却把自己设计死了,你说这符合逻辑吗?”
百里冰凄然一笑,眼中的嘲弄却是更浓了:“这就是整个故事最精彩的地方,正是由于老四的死,才使得它充满了戏剧性——老四先后把老三、老二骗进老爹的屋子,以种种假象使他们自相残杀,然后他带一群打手前往声讨那个幸存者,在他看来,不管最后幸存者是谁,他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谴责他,关押他,使其失去财产竞争机会,然后他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分得财产,然而当他与老二大动干戈的时候,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事先被他纠集去声讨老二的那帮打手,竟然只听命于老二,根本不听他指挥,于是在厮打过程中,他反而被老二所杀。”
余跃一惊,看着百里冰,内心里万千思潮纷至沓来:在那种情况下,百里真不可能事先调集他的东夷兵马前来助阵——如果东夷兵马挥师京城,无疑是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想要密谋什么事情——那么当时他调集的兵马(就是百里冰口中的打手)应该是禁卫军,百里雄曾经带过禁卫军,他的老部下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临阵倒戈倒也合情合理,可问题是,难道百里真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吗?
于是下一刻,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百里冰:“难道百里真,不是,老四就没有想到那些打手会不听他指挥吗?”
百里冰叹了一口气,声音奇迹般地变得嘶哑:“是啊,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他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在那种情况下,老二的罪行都已经是千夫所指了,还有什么人敢帮他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