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跃一会儿要去上上厕所,一会儿停下来系鞋带,一路走走停停,显得非常的缓慢,穆林卡本就是一个急性子,见余跃这样不急不躁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前说道:“老大,你以前也不是这性格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余跃装着很是无助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也想快点赶路,肚子不争气啊,想必是昨天晚上吃错东西了,你要是着急,你就带你的人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这是什么话?”穆林卡一颗头变作了两个大,“让我先去?不,你这是军令还是玩笑,要是军令的话,我即刻就前往。”
“要听军令的话,你去问汪古,他让你前往,你就前往。”
穆林卡哈吃哈吃地赶了几里地,跑到队伍后面去问汪古,汪古很是为难地摇摇头:“我要是同意你单独带兵先行,必须先请示老大,我就得像你一样,哈吃哈吃地跑到前面,累不累人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被耍了!穆林卡气得咬牙切齿,身在队伍中,却又不得发作。
汪古摇摇头,喃喃自语:“这榆木脑袋,永远不知道老大在想什么。”
余跃带着队伍不急不躁地到了加兰的边界红云山,站在山顶,只见远处的海州城烟火冲天而起,相隔遥遥,几乎都能感受到随风飘散过来的腥风血雨。
余跃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觉有些焦躁起来,自思:“怎么还在坚持?这个茉莉竟然固执到这个地步!”
汪古走上前,故作急躁地问道:“老大,我们怎么还不前往支援海州城?”
余跃干咳一声:“我们远道而来,海州情况如何我们一无所知,贸然前往,恐怕中了对方的埋伏,来人!”
一个士兵应声上前,俯首听命。
“你,即刻前往打探海州战况,速来回报。”余跃说道。
士兵领命而去。
“老大,你这谨慎的作风,令我好生佩服啊。”汪古嬉皮笑脸地说道。
余跃白了他一眼:“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吗?”
片刻之后,哨探匆匆跑回来,还在山脚下,远远就焦急地喊道:“城破了,城破了……死的死,逃的逃,好不悲惨啊!”
再举目看去,只见远处一伙人像是火烧屁股一般,仓皇地奔突,其中有一大股人马正是往这边赶来。
看来时机已然成熟,余跃悠然一笑,吩咐汪古:“派兵接应曼陀的朋友。”
汪古领命,率部前往接应,片刻之后,将伤痕累累的林赛、林焕武、维拉、多伦及一干兵将迎了回来,唯独缺了茉莉?
没等林赛等人缓过气来,余跃忙不迭地迎上去,问道:“怎么没看到茉莉姑娘?”
林赛面带苦色,语不成声,几乎要哭出来:“小姐苦等你们的援军不到,坚持要与海州城共存亡,后来在众人的劝说下,勉强答应撤退,却又自愿殿后,掩护我们离开,我们成功突围之后,回头看去,便只见她娇弱的身躯淹没在人群的海洋里……”
“……”余跃傻傻地立着,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看来那个高傲的女人,自始至终都不肯服软啊!
“余兄弟,呃,余都统,别再犹豫了,赶紧去救茉莉小姐吧。”多伦焦急地催促道。
余跃心里也很着急,然而他又始终保持着一分理智,尤其此时此刻,更要冷静下来,弄清眼前的敌我形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你们曼陀也是高手如云,怎么会让吉蛮打得这么惨呢,好像一点没有招架之力?中了人家的奸计?”余跃望着林赛问道。
“没有,”林赛摇头,脸上不知不觉透出些许恐惧,“他们没有什么奸计,就是有几个奇形怪状的人物,使几件特别厉害的法器,一刷下来就如天塌地陷一般,叫人无可阻挡。”
这种情况,余跃也曾遇到过,当年在白龙山的时候,鬼魅一个人拿着一个月光镜,就将千军万马杀得落花流水。
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到时候只能自己第一时间站出去,用魔法杖抵挡一番,看能否挡住。
余跃这边正在思索,汪古悄然靠上来,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要把小宇从嘉和城调过来?”
余跃扫了一眼旁边灰头土脸的多伦和维拉,回头斜着汪古:“这几位的修为不在小宇之下,尚且招架不住,小宇来了恐怕也很无助,别咋呼了,把这支新来的队伍安顿一下,率军开往海州城。”
“老大,我发现你现在把我当都统使啊,我有那么好使么?”汪古似埋怨似唠叨地说着,转身而去。
“打架不行,让你干点不流血的事情,你还牢骚满腹的?”余跃轻哼一声说道。
旁边的多伦和林赛等人看得直对眼神:这正规军出来的,怎么规矩也这么差,上下级都是没大没小的。
大军开到海州城下,此时烽烟已止,战火已熄,天空晴朗,风平浪静,然而余跃和曼陀降将的心,却不知不觉地凉到极致。
海州城已经被攻下了,然而大家却始终都没有看到茉莉的身影,那是否说明:茉莉已经阵亡,还是逃亡了?
吉蛮守军似乎早就意识到远方有支人马虎视眈眈,攻下城池之后,出人意料地没有屠城,而是加紧了布防,严阵以待。
王朗站在城头,看着城下浩浩荡荡的队伍,朗声喝道:“城下是何方人马?”
貌似此次北伐,并没有请圣旨,所以便不是代表加兰出征,余跃想了一下,声若洪钟地答道:“我们是反抗入侵者联盟军。”
我靠,什么玩意儿,没听过!
王朗听得一脸迷茫,望了望他身边的几个人,均是一脸茫然地摇头,示意没听说过。
而他身边也的确有个奇形怪状的人,红头发,蓝眼睛,鼻子很大,像是魔族人。
魔族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林焕武催马上前,远远地看着那个红毛怪,在余跃耳边悄悄说道:“就是那个红毛怪,叫做佩罗,使一个厉害的卷轴,名唤遮天卷轴,展在空中,遮天蔽日,风云变色,雷电齐下,千军万马瞬息之间被打成焦炭。”
余跃点点头,暗想原来是雷系的法器,那么自己手中的魔法杖应该可以与之匹敌。
想到这里,便抬起头来,借着刚才的话题,声若洪钟地说道:“没听过也不要紧,记住我的名字就行了,你大爷叫余跃,将是你们吉蛮的克星。”
“哼哼,”王朗冷哼一声,“你说吧,单挑还是群殴,老子奉陪你。”
“单挑吧。”余跃毫无迟疑说道。
此时此刻,己方挥军千里而来,一来不知对方虚实,二来鞍马劳顿,还是先单挑吧。
“好,单挑就单挑。”王朗应承一声,转头向着身边那红毛怪低声下气地说道,“麻烦佩罗先生,再给出一趟活儿吧。”
佩罗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单挑什么啊,一个一个的杀多费劲啊?看我将他们一网打尽吧,我懒得费神。”
一句话说完,佩罗把袖一扬,一个二尺长的卷轴展在空中,金光闪耀。
曼陀一众降兵顿时变了脸色,有人惊叫道:“他又要大开杀戒了,赶快逃命吧。”
这一声惊叫顿时引起一阵骚乱,余跃立时暴喝如雷:“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士兵再不敢造次,阵中寂寂无声,尽皆硬着头皮站稳了身形。
佩罗口齿启合念念有词,忽而把手一指,空中卷轴顿时光芒大盛,上透云霄下掩大地,云层急速涌动,远处的近处的云以那卷轴为中心,聚拢过来,并绕着那卷轴急速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天空中开了一个黑洞,黑洞里层层云雾翻腾涌动,就像是波涛巨浪中的漩涡激流,气势磅礴,极尽壮观。
城下的兵将齐齐变了脸色,然而只是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双手双脚不住颤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看着这异象,余跃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与之同时,也铁了心要抗一抗,当下取出魔法杖,在地上一顿,催动精神力,念动魔咒。
无声无息的,一道暗影一掠而过,仿佛天地之间突然黑了一下。
下一刻,就听见云层里沉雷滚滚,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就像是九天之上的千军万马从云层上杀下来。
嗯?看来有戏。
听这动静,曼陀降兵们已经心定不少。
却在此时,一道雷电足有水桶粗细,直落九天,呼啸着向城头打将下去。
佩罗脸上讶色一闪而逝,继而又是一脸淡定,把手一指,那激流漩涡里猛地射出一道白光,也足有水桶粗细,倏地顶起那道雷电,犬牙交错相互撕咬不相上下。
余跃大惊,从来还没有见过能顶住自己这道巨雷的法宝,今天这是遇到劲敌了呀,也难怪他会将曼陀打得落花流水。
心惊之余,也知此刻要主动出击,排山倒海连绵不断的攻击打过去,最好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一念及此,余跃将手从戒指上一掠而过,一道卷轴升空而起,直往城头掠去,罩向佩罗头顶,相隔遥遥,滔天的火浪轰然而下,打向佩罗。
“雕虫小技。”佩罗嘴角微撇,左手一扬,一道蓝光咻的一声,透过那火柱,打在卷轴上,便如晏殊一般,哧溜溜地在那卷轴上穿梭,蓝光流转,只听嗤嗤连声,卷轴沿着那光路,被寸寸撕裂,顷刻支离破碎。
佩罗在把手一圈,半空中下了一阵瓢泼的雨,将那穿梭于半空中的火浪浇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