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身边忽地响起一个声音:“这边正救火呢,你们要亲热远点亲热,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侧脸看过去,就见一群宫人端着水盆在那里摆造型,似乎一副活动不开的样子。
再回过头来,才发觉两人还紧紧地抱在一起,腹贴着腹,胸贴着胸,没有一丝的距离。
心中没来由地生起一丝羞臊,两人像触电一般地弹开,余跃痴痴地看着茉莉,而茉莉更是羞得难以自持,别过脸去。
在双方都没有感觉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得百无禁忌的样子,可一旦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她似乎又变得羞羞答答束手束脚了,也许这是每个女人共有的本性吧。
而余跃对于情爱,从来就是一种憧憬,一种向往,从来就没有过真真实实的体验,所以当它真实到来之际,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到底应该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还是如和煦春风一般轻柔,如果像狂风暴雨,他怕将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感情瞬间打得支离破碎,如果像和煦春风,又怕点不燃心中那萌动已久的激情。
无所适从,但又必须要打破僵局,他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去哪里?”茉莉猛地回过头来,问道。
余跃僵硬地说道:“回塔卡城。”
茉莉有点吃惊:“这么快就要走?小宇呢?”
场面有些尴尬,余跃试着戏谑一番:“这时候才想起小宇,是不是有点重色轻友呢?”
茉莉愣了一下,继而脸红了,继而刷地又白了,凤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
重色轻友?就是重色轻友也不应该你来说啊!明知道重色的对象是你,还说的那么露骨,叫人家情何以堪?
余跃扯了一下嘴唇,转身吐了吐舌头,迈步往大门的方向走了。
茉莉纵有千般气愤,也不得不巴巴地跟在他后面走。
片刻之后,梅玄霜和兰馨公主赶来了,看着那滔天的火势和乱成一团的人们,发了一阵呆,回过神来之后,兰馨到处抓人打听余跃的下落,然而得到的答案却让人很是沮丧:“余跃?余跃是谁?不认识。”
“房子都倒成这样了,哪还有活命的机会?死了,肯定死了。”
“余都尉?余都尉怎么了?余都尉就不死了?这一场大火烧下来,什么东西不化成灰烬啊?”
“你找这个屋子里的人啊?姑娘,看你的打扮非富即贵怎么犯起了糊涂?这屋里人一定是得罪了天大的人物才会被炸得稀巴烂的,姑娘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免得祸及己身。”
梅玄霜却直接找到翠微居管事打听,一查询,原来余跃已经退房走人了。
这时候两人才放下心来,然而兰馨免不了又是一阵失望。
而梅玄霜,却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欣喜。
两骑快马,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地赶往塔卡城。
一路无话——其实有很多话,只不过茉莉仍在赌气,不想跟余跃搭讪。
而余跃呢,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心里有点虚虚的,就算想要与她搭讪,却又始终破不开一种无形的障碍。
但是,他坚信,这一路走来,茉莉肯定会有很多疑问像海浪一般地在脑海里回旋,待到泛滥成灾时,她会主动来跟自己搭讪的。
果然,跑了一阵之后,茉莉终于沉不住气了,娇嗔道:“你慢点行不行,赶着去投胎是不?”
余跃立时勒了一下缰绳,放缓了马步,让茉莉追上自己,便与她并驾齐驱,却仍是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你摆什么谱啊?”茉莉斜他一眼,轻叱一声,“我来问你,小宇上哪里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自然不能告诉她,小宇去追他“大嫂”去了。
虽然现在已经和茉莉拉近了距离,但这位“大嫂”,恐怕还是没法在心中疏远距离的,而且还要想方设法进一步拉近距离。
话说这位“大嫂”,她的惊世容颜,她的冷若冰霜,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幽兰香气,甚至她穿的每一件衣服,都如烙印一般烙在了心灵深处,能放得下吗?
对于感情,从一而终是对,朝三暮四是错,那么朝三暮三也是错吗?
在自己原来那个地方,多少仁男志士前仆后继浴血奋战,都在梦想着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却最多只能在某些见不得阳光的地方艰苦奋斗,现在自己好不容易穿越到这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左拥右抱,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这些权利呢?
但是这些问题,现在又必须深埋心间,就暂且编造一些善意的谎言吧。
“我身上的一张藏宝图,被人无端抢了去,我让小宇帮我追一段,希望还能讨回来。”余跃半真半假地说道。
茉莉一听,粉脸揪了起来:“你身上有藏宝图,我怎么不知道?”
余跃无辜地耸耸肩:“你又没问我。”
茉莉:“……”
看着余跃,茉莉心口堵得发慌。
她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家伙就是一个无赖,可是这样的一个无赖,却又偏偏叫人神不守舍,甚至茶饭不思!
半晌之后,茉莉咬了咬银牙,轻呼了一口气,又问道:“我们住的翠微居为什么突然起火了呢?”
余跃眉宇拧了起来,神情变得凝重:“不是起火,是爆炸,有人埋了炸药,想要我的命。”
茉莉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原以为是冲她去的呢,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中的负罪感立时减轻了许多。
茉莉顺口又问:“是什么人想要你的命?”
余跃轻轻一笑,摇头:“不知道,现在我可是玩大发了,想杀我的人可以从天上排到地下,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路的,不过从声势上判断,最有可能是龙啸天派人干的。”
茉莉鄙视地看他一眼:“看你的神情,好似在引以为豪呢,你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有那种祸害天下的本事吗,让得所有人硬是要来寻你的晦气?”
这话说的,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啊?
余跃苦笑。
茉莉却继续言辞灼灼地进行猛烈攻击:“你这人不但臭美,而且还口是心非。”
余跃眼睛直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我,我怎么口是心非了?”
茉莉深黑的眼眸中泛起幽怨,樱桃小嘴翘了起来:“还说跟人家不分开,连答应人家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余跃继续吃惊地看着她。
吃惊的原因,一则是对她说的话不明所以。
还有,更让他吃惊的是,一向是一副自强自立性格直爽的茉莉,在耍起小性子的时候,那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竟然也是那么的娇俏可人,惹人怜惜。
那水汪汪的杏眼里似羞还怒,红豆般大小的樱唇像是刚刚熟透的蜜桃,汁液欲滴,让人忍不住就想凑上嘴去轻咬一口。
但是他很艰难地忍住了——两匹快马齐头并进,谁能坐在马上做出那么高难度的动作?
见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模样,料想他恐怕真的忘记了,她眼神中透出无尽失望,又有些许恼怒:“你说等西征结束之后,就护送我去曼陀兵团加兰分部,可是你现在都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余跃毫不犹豫地坚决否认:“没有,我没有忘记,时刻都记着呢,这不西征才刚刚结束吗?”
其实他真的没有忘记,西征结束以来,他就在谋划着如何进行他的那一步计划,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完备的部署,所以他没有向茉莉提起。
茉莉瞪了他一眼,赌气道:“看你那神情就已经忘了。”
冤枉啊!没想到自己的神情也要冤枉自己!
余跃干咳了一下,在脑海里快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说道:“如果我只是想将你护送到曼陀兵团分部,那很容易做到,根本不用我费神。但问题是,我将你送到那里之后,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吗?你保证你能说服林赛吗?就算你说服了他,你又如何保证他能带着人们冲过加兰边塞防线?就算过了那一关,顺利进入研津地界,你又如何保证这批人马对你的复仇大计起到什么作用?”
“哦?”茉莉恼恨的眼神逐渐转为惊喜,“这些事情你都想到了?”
“想是想到了,但还没有想通。”余跃有些丧气地说道。
“你只要没有忘记我的事情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你提及的那些问题,也只有见到林赛之后,一切再从长计议。”茉莉双眸扑闪了两下,说道。
余跃摇了摇头,眉头扬起,做深沉状:“你恐怕不能去见林赛。”
茉莉杏眼放大,冲口而出:“为什么?”
余跃看她一眼,说道:“你好像说过,林赛对你父亲忠心耿耿,这事恐怕萧项可也知道,那么如果他要反叛的话,像林赛这种人就是他的重点打压对象,如果我所料不差,萧项可已经对他施加过某种程度的压力,而且已经让得林赛低头屈服了,否则的话,以他的忠心,恐怕不等你前往,就已经亲率人马前往研津支援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一句话,他的忠心还是值得怀疑的,顶多算得上摇摆人,这种摇摆人,谁向他施加的压力大,他就向着谁,因此你不能前往他的地方,你如果前往,同时就把萧项可的目光和兵锋都带了过去,那便是把更大的压力指向他,他是万万不会答应你的。”
茉莉柳眉微蹙,眉宇间的忧虑越来越重:“话虽有理,但我总应该要试一下吧,我还指望靠着他来带动其他国外分部兵团的响应呢。”
余跃点头:“试一下,肯定应该试一下。”
茉莉被弄得一头雾水,不觉娇嗔道:“又说不能去,又说应该试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正经一点成么?”
余跃嘴巴扯了一下,一脸无辜地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