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的太平镇。
在济生堂药铺,掌柜沈小龙正坐在堂中靠窗桌前悠闲品茶。这几日天总是灰蒙蒙,不停地下着细雨,来往客人稀少,买卖清淡,他无事可做,就这般喝茶,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光景。
八年来,沈小龙一家人无人再来滋扰,日子过得也其乐融融。沈小龙、阮笛儿一天天长大,聪明伶俐,又很仁义,林老板和山爷子一样,很是喜欢俩孩子,就教他们识别山草药,学着为人诊病、抓药。住在“仙人居”之时,沈小龙、阮笛儿常跟山爷子进山采药、晾药,对各类山草药认识一些,学起来也快,没几年功夫,便成了林老板的左右帮手。二年前,林老板不幸病故,家里没有别的亲人,小药铺交给沈小龙和阮笛儿经营。林家药铺有些底子,加之沈小龙和阮笛儿在太平镇人缘好,经营有道,看病买药的人也多,一、二年功夫买卖就兴旺起来。“人和家兴”,小日子过得滋润。
此时,阮笛儿正和干娘韩雪娘在后屋说着闲话,听到街面上吵吵嚷嚷,便传过话来,问沈小龙:“小龙哥,街上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嚷?”
沈小龙对后屋道:“听说官府贴出了皇榜,不知是何事,街坊人正冒雨看皇榜。”
“什么皇榜,你听说了吗?”
“我没去打听,官府之事,与我们有何关系?”
沈小龙往街上一瞥,见路上,雨中匆忙跑过一个年轻人,跑到济生堂门前,脚下忽然一滑,跌倒在地。停了片刻,不见那人爬起,却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沈小龙暗想:“看这情景,这个人可能是有病。”忙起身,向里屋喊道:“笛儿,笛儿,快出来,有个人跌在咱家门口了,这人可能有病。”
阮笛儿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向娘说着街上那皇榜事情,听到沈小沈叫她,忙跑出来。
两人跑到房外,见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口吐白沫,胳膊腿僵硬,不停地抽搐,便把他抬进堂屋。这屋子没有床,暂且把他平放在地上。
沈小龙伸手给这人把了下脉,拿出银针,在病人身上取了几个穴位,用上针。转眼,见他缓上一口气来。
阮笛儿端来一碗清水,沈小龙托起那年轻人的头,轻轻给他润一下喉咙。这会儿,韩雪梅也走过来,递过一块毛巾,沈小龙给他擦了一把脸。又一会儿,年轻人苏醒过来。
年轻人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眼睛,晃动了一下脑袋,像无事人一般。沈小龙明白,他诊断对了,此人有癫痫病,抽搐起来样子很是吓人,过后一般并无大碍。沈小龙伸手想搀扶他起身。
年轻人稳定一下心绪,用手背擦了下鼻涕,看着身边的沈小龙,忽地嘿嘿笑了,手指着沈小龙,道:“哈哈,你是沈小龙,怎么是你?”
沈小龙一愣,暗想:“这人我并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便点头,道:“我是沈小龙,你是哪一位?”
年轻人兴奋地用袖子擦着鼻子,道:“你真不认识我了?俺俩是一个学堂,一张桌,我是郝鑫山。”
“郝鑫山?”沈小龙见眼前这年轻人是个瘦子,想起郝鑫山小时候模样,肥肥胖胖,贪玩好动,不爱读书,一上课就睡觉。沈小龙端详半晌,细看这人的眉眼、嘴,还有那鼻子还在往外淌鼻涕,噗哧乐了。“啊呀,你真是郝鑫山?你原来是个大胖子,现在怎么瘦得皮包骨了?就是淌大鼻涕的劲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对呀,我就是郝鑫山,小时像我娘,是个胖子,长大了就像我爹,变成了瘦子。你的样子没大变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小龙对韩雪梅说:“娘,你快来看,这是郝家少爷,就是爱淌大鼻涕的胖子。”
韩雪梅仔细瞅了一眼年轻人,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印象。过了这么些年,小孩子变化太大。说:“起来吧,少爷,坐到椅子上说话,地上太凉。”
沈小龙道:“娘,笛儿,爷爷临终前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
韩雪梅想起,干爹临终说过有一个胖女子死前求他的事情。对了,还有,他老人家说,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照顾红顶蛇,这几年也没顾上去看一看,不知那蛇还有没有?便说:龙儿,找个空闲,把爷爷说的那事跟少爷说一说。”
沈小龙应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