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端仙腿上被豹子咬了一口,滚落山崖,昏死过去,醒来,发觉自己的左腿鲜血淋淋,有两个很深的兽牙印子。他试着活动一下,腿脚已不听使唤。他心里明白,那豹子把自己的小腿咬断了。好在他是个游医,身上常带着创伤药,自己忍痛敷上,找几块干树皮,把件衣服撕成一条条,\t将自己的小腿固定牢固,拾根粗树枝拄着,一点点向山外挪动。
刘端仙万没有想到,那老汉还有呼唤飞禽猛兽的本事,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命葬黄泉了,想来真是后怕。他眼见自己的表姐蔡二娘,被一只猛虎摁在爪下,想必是早已命归西天了。为了这蛇自己丢掉一只眼睛,现在又断了一条腿,真是太难了。他嘟囔道:“罢了罢了,有条命就好,我再也不去惹那东西了,管它是何宝贝。”
刘端仙一步一步向山外挪动着,渴了喝口山泉水,饿了吃些野果子。他不知能走到何处,走到哪儿算哪。他不敢再回那郝家村。他和蔡二娘从村子里带出不少人,都葬身在二道沟。他们的家人要是见到他,非得将他撕烂不可。还有那个郝得魁,如要知道蔡二娘命葬虎口,非得将自己也一口吃掉。到此时,他还不知道那管家去“仙人居”找他们,也命亡深山。他跌跌撞撞,走出二沟道时,大概又过去一个月了,天都有些凉了。他走到一条大道边,再没有力量向前走了。正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过来一辆大马车,车老板见他可怜,便捎带他到了太平镇。这镇上店铺很多,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刘端仙拖着条病腿,作起了乞丐。
又过去一个月,这日,刘端仙乞讨路过“济生堂”药铺。这家药铺,他早就听人说起过,老板林先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医术很高,又乐于助人,远近闻名。想起自己的腿,无药医治,已经开始溃烂,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他很清楚,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日,不但腿保不住,恐怕连性命都没了。他不能再这样等死,他要求那林老板给他点药,保住一条性命,保住这条腿。他拄着棍子战战兢兢地走进药铺。
林老板是个干瘦的小老头,远近有名的好心人,见刘端仙衣裳褴褛,蓬头垢面,托着条瘸腿,急忙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
林老板解开刘端仙腿上的烂布,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见他的伤腿见黑成一片,开始化浓。林老板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问:“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为何不早点来医治?”
“哎,别提了,我在山中采药,被豹子咬了一口,好悬没要了我的命。”刘端仙宫哑嗓子道。
林老板一听这话,抬头又仔细打量刘端仙一番,问:“你是采山药的?这远近百里的采药人,我都认识,老弟为何这般面生?”
“刘端仙面露难色,道:“我家住蛇山东头,离这五百多里地,采药在二沟子迷了路,被兽咬伤,搭一个好心人的马车到了太平镇。这地方我以前从没有来过。又回不去家,就来麻烦老先生,我可是分文没有啊。”
“哦,原来如此。”林老板平静地给刘端仙清理好伤口,取出一包朱红色的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又重新为他包扎好。对他道:“你过三天再来换药,别耽搁了。我分文不收,尽管过来。”
刘端仙感动得热泪盈眶,不住地说道:“谢谢了,谢谢了,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您的大恩。”
刘端仙谢过林老板,起身要走,见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阻在门口嘻耍,好个面熟,又仔细看了一眼,哎呀,他想起来了,这两孩子正是住在“仙人居”的沈小龙和阮笛儿。他们怎么在这儿?刘端仙吓了一大跳,跌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忙把脸捂起来,暗想:“这俩孩子要是认出我,一叫喊,来几个人,几棒子还不打死我。真是冤家路窄,咋就这般巧。”
原来,霍石光带韩雪梅娘仨,投奔“济生堂”老板林德生。霍石光本想,在这太平镇住个十天半个月,就带他娘仨去京城,好生照顾他们。自己孤身一人,与那韩雪梅共同扶养俩孩子成人。可韩雪梅不愿意去京里,她担心,现在是恶人当权,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俩孩子都是忠良之后,要是叫朝廷发现,在遭受迫害。那林德生也是行侠仗义之人,学问又高,且刚死了老伴,孤身一人,念与山爷子的兄弟情分,就执意把他们娘仨留下,安置在自己家中,自己充当起山爷子的角色,把韩雪梅认作干女儿、沈小龙和阮笛儿认为干孙儿,霍石光见这般情景,也就无法再说什么,况且山爷子也叫他们来找林老板,也就同意了,又住了几日,把一家人安顿停当就回京了。林家一家人开始了新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