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窝子是在蛇山的另一个山谷之中,距“仙人居”,约有百十里的山路。山爷子骑着五花马,在山道上盘旋,时而绕山而行,时而盘山而下,时而钻进幽幽的山林,时而又临河畔小溪,行至傍晚时分,才到蛇窝子,四处去望,却找不到李罗锅的院子,只见一片蒿草,山爷子好生奇怪。
“哦,这个地方我来过多次,为什么就找不到,该是我年数大,老糊涂了?”山爷子牵着马,转了几圈,还是不见蛇王老哥的房子。“哦,就是这个地方,这有一棵老核桃树,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房子哪里去了?”
山爷子把马栓在核桃树上,四处寻查,好不容易发现已烧成灰烬的院子。那院子都是厚木板夹成,烧成了灰烬,殘迹被高高的蒿草掩埋,老哥哥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山爷子一阵心酸,不由老泪纵横。回想当年二人结拜,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李罗锅是老大,自己为老二,“济生堂”的林德生是老三,三人一起过了三年多快活的日子。后来,为生计所迫,各奔东西,终日忙碌,分长聚少,没想到老哥哥竟不在了。
山爷子长长叹口气,不愿再往下想,坐在一块大石上,拿出烟袋,抽起闷烟来。对了,他想起老马背上袋子里的红顶蛇,本想把它交给蛇王老哥哥,让他来识别一下,这究竟是什么蛇,如是一个宝物,就留在这儿,可他却不在了。
山爷子见前面二里地就是一片古林,那儿风水不错,老哥所养蛇大都放归在那儿,趁着天亮,他要把红顶蛇也放到那去。他磕了磕烟袋,起身去牵那五花马,突然,发现马背上装蛇的袋子空了,袋子口还扎得牢牢,袋子底下却破了一个洞。“哈哈,这个狡猾的家伙逃了。好吧,你自己逃了,就在这呆着吧,休想再回‘仙人居。”山爷子骂了一句,四处了望,这儿蒿草连天,去哪里找一条蛇?逃就逃了吧,省得我再给找地方。反正这蛇山都是你的家,愿意哪去你就哪里去吧。
山爷子心情不好,牵着马骂骂咧咧沿山谷走去。
“老哥哥不在了,今晚我到哪里去住宿?”山爷子从怀中掏出酒葫芦,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下几口酒。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这蛇窝之中,毒蛇成群,蚊蝇密不透风,万万不能露宿。他想起,从北道回走,有一个小村庄,去那儿借住一宿。如果走不到小庄子,途中会有岩洞,找了山洞猫一宿,总比在这蛇窝子蚊子挨叮咬强。想到这,山爷子骑上马,向北而去。
穿过一片古林,转过一个小山嘴子,林山渐渐稀少,道路也还平坦,余晖洒在路面上,很亮堂,五花马得得,跑得很快,转眼,就出去十里多地。可一进山峡,天全黑下来,路两面现出悬崖峭壁,向前看不到尽头,深山之中一片寂静。此刻,山爷子反倒是不急,信马由缰,走了哪里算哪。
山爷子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想着以往的事情。走着走着,听到前边山壁之上有琴、笛之音,一惊,心说:“这荒山野地,什么人这么有雅趣?细听乐声时断时续,琴音娴熟如行云流水,优扬、激越,而笛音生涩,时大时小,时虚时强,气脉接不上。能听出抚琴之人在教一个孩子吹奏笛子。
马又向前走几十丈,山爷子勒住马缰,翻身下马,索性,坐在路边,细听笛音。山爷子一喜,他听出这笛儿是和阮笛儿一样的笛子,是个银笛,善吹者能驱豹招虎的那种笛子。难道世上还有另一支魔笛?只是那孩子吹得太差,那音节、旋律,乱七八糟。既不得法,又不懂韵律,直吹得他抓心挠肝。
突然,那琴笛之音戛然停住,山谷之中又是一片幽寂,像是那抚琴之人,知道山下有人在偷听。
山爷见没有了琴笛之音,突然恼怒,扬头冲着山壁大喊道:“上面那孩子,是哪个狗屁师父教你吹笛子,怎么像恶狼嚎叫?可惜了你手中的笛子。”
山爷子的话在空谷中回荡,半天上面无人回答,又喊道:“我劝你不要跟那个狗屁不通的师父再学了,别再走火入魔。”
山爷子话音刚落,山壁之上现出一个灯笼,有人说话道:“路上是哪位高人说话,不妨请上来一坐,贫道要讨教一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