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笛儿走到二道沟边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听不到官兵嗷叫呐喊,山谷安静下来。她想起,在这附近有一个外窄内宽的山洞,很是隐蔽。在骗常县令挖坑取蛇宝的时候,为躲避常德贵和官差耳目的监督,她和赵志钢常带人去山洞密谋些造反的事情。夜里无处休憩,她还趁人不备,在那里住过几宿。今晚正好无处歇身,暂且去再住一宿,天亮再逃。
阮笛儿穿过一片乱林,拐进个山坳,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那个山洞。借着夕阳的余晖,见山洞中有几件破烂衣服、一穗干玉米,还有些干柴,地面石板上有睡觉铺地的干草。一切都是她那时的老样子,阮笛儿一阵欢喜。这些东西,当时不过是自己顺手带进来的,没想到,现在成了救命稻草。真是人不该死就有救。阮笛儿将洞口掩好,将干柴燃着,拿起那穗老玉米,却很是失望,见玉米不知叫什么东西啃得只剩下少半粒子。阮笛儿暗想:“这山洞中有老鼠,大概是老鼠啃的吧,可这个老鼠还真很够意思,想到我阮笛儿会大驾光临,多少还给我留几个粒子。有这几粒一时半会儿就饿不死了。苦命的阮笛儿谢谢你了,不知名的老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来呀,让我见一见你。”
她将那小半穗玉米扔进了火堆中烧烤。她想起这山洞里还有她采摘的榛子,和山核桃,借着火光,她在山洞有摸索一番,那些野果都在,只是也让老鼠嗑得没有几粒果仁子,她将那些东西都扔进火堆,顿时,山洞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她早已饿坏了,不管那玉米熟没熟,也不怕烫嘴,抓起玉米就啃。只几口就啃光了,吃得太急了,还噎住了,直打嗝。
阮笛儿起身出了山洞,洞外有白白的积雪,她用衣襟兜回一堆,用手抓着雪,向嘴巴塞。雪进入口中,甚是凉爽,阮笛儿觉得十分的惬意。她将火堆中的山榛子、核桃挑出来,拣里面的果仁往嘴中放,突然间想起了,“黄嘴儿”不知这死东西现在飞到哪儿去了?
阮笛儿起身要去洞外唤“黄嘴儿”,那鹰却扑腾着翅膀飞进洞中,嘴中叼着一只山鸡。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嘴一张,将口中的山鸡扔在地上。阮笛儿心中明白,这“黄嘴儿”是为她找吃的东西去了。眼睛一热,流下了热泪。阮笛儿重又坐下,一把将鹰搂一怀中,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它的脑门,心疼地骂道:“你个混帐东西,这大雪天,谁叫你去找山鸡的?”阮笛儿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万分地感谢这鹰,它若是不去替她找食物,这一宿肚子里只能是那几个玉米粒了。阮笛儿更为清楚,在这漫山白雪的山中,鹰要是寻个野兔,总比捉只山鸡更容易,只因她喜爱兔子,“黄嘴儿”不敢去捉。那还是在“仙人居”,有一次,“黄嘴儿”叼来一只小白兔,那小兔子长得雪一样的白,还没有死,一只腿上浸出了殷红的血迹,阮笛儿心疼死了,好悬没将这鹰打死,后来还是山爷子说情,这小白兔上了创伤药,治好了伤,才放过“黄嘴儿”,之后,阮笛儿把兔子养在家里,与“黄嘴儿还成了好朋友。这鹰记忆力极强,永远不会忘记。
阮笛儿将山鸡放进火堆上烧烤,一会儿便香气扑鼻。她与“黄嘴儿”一边说话,一边吃鸡。这一天的事真是太离奇了,自己又一次从死神的手中逃脱。不知赵志钢现在何处,是不是还为我着急,心想:“等到天亮把“黄嘴儿放出去,告诉赵大哥一声,哈哈,我又大难不死,逃了出来。”她与“黄嘴儿”聊了半天,还是没有弄清楚,它是如何受的伤,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也许是这鹰伤好之后,就常在二道沟一带转悠,赶巧遇了她。“哎,哪里有那么多的巧事,明明都是神灵在暗中保护我。”
阮笛儿又想到了那红顶蛇。“那次,老憨梦中说的话是真事吗,它没有死,只是在地下休息,它会在暗中保护我?是的,一定是。如果不是它暗中护我,我还不跟那些官兵一样,葬于湖中?”阮笛儿心说:“不是我的命大,也不是我的运气好,是因为有那么多朋友、亲人和神灵在暗中保护我。没有他们,我早就没有命了。是他们不想让我去死,他们在告诉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作,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看来,我以后不能轻言去死,要好好地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关心、爱护我的朋友、亲人和那些神灵,也要好好的活着。”
一会儿功夫,一只山鸡吃光了。阮笛儿困了,躺在干草上,将山洞中的破衣服都盖在身上,她要睡了。今夜,她要作一个好梦,要好好与老憨蛇聊一聊。一别多日,她有许多的话要对它说,这一次一定要聊个够。
可是,这一夜,阮笛儿睡得很死,醒来想想,记不起自己作了什么梦,有些遗憾。心里骂那蛇:“哎,你这老憨,我要与你说话,你又不来找了,你是真的没死,来是骗我?”见日光已照进洞中,天已大亮,忙收拾东西,将那破衣服套在自己身外边一件,既盖了那显眼的白衣,又暖和些,唤了声“黄嘴儿”上路了。
阮笛儿要去找大头叔,她也惦记着那赵大哥,便将黄嘴儿放飞,让他去找赵志钢。阮笛儿相信,赵大哥是个智勇双全之人,不会有何危险,他们很快就能相遇。
阮笛儿听霍石光说,他把林二奶奶和大院那些人,都送到了香菊的老家、她和赵大哥去的什么镇上,依稀记得那个方向,便向那边走去。她心中清楚,那些官军没有抓到她,不会罢休,没有走远,还在这一带追捕她。不敢走大道,便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中穿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