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战战兢兢退出沼泽地,又改从西侧,荆棘丛中,向二道沟挺进。过了半个时辰,找到一条小路,渐趋平缓。刘端仙见兵马已是疲惫不堪,下令原地休息,又叫人清点人数,死伤过二千人。
那笛音是赵志钢所奏。赵志钢手中本是支雄笛。他的笛音较之阮笛儿的雌笛,更为粗犷、雄浑,引诱飞禽走兽,更具杀伤、攻击之力。怎奈沈小龙兵马太多,损失三千人还有七千,群蛇猛兽也无可奈何,不能全部击退。赵志钢心如火燎,策马直奔二道沟,他要把老憨蛇引开,藏匿起来,免受大军的攻击。
可是,赵志钢忘记了,刘端仙原先还有五千兵马,把蛇山把守个水泄不通,也怪他一时大意,骑着马,唱着小曲,大大咧咧往沟里面走,被守护的官兵发现了,又是一场生死大战,好不容易才脱身而来,正赶上沈小龙、刘端仙的大队人马也到了二道沟,安营扎寨。这回,赵志钢有个新主意,他要只身闯入军中,杀了沈小龙和刘端仙,救下红顶蛇。
大队兵马到了二道沟边沿,刘端仙见天色已晚,便下令安营扎寨,歇息一夜,养精蓄锐,明天再取那蛇眼。
刘端仙心想:“这一路上,沈小龙总对我横眉怒目,心怀不满,明日还得靠他取那宝珠,暂且还得拢络住他。”便吩咐左右,备上一桌酒菜,今晚要与宰相爷、驸马爷沈小龙,喝上几杯,亲热一番。
刘端仙将酒席摆到帐外,央求多时,才请来宰相沈小龙。
今晚,皎皎太空,孤月一轮,繁星点点。酒席就摆在了大帐之外,旷野之中,微风轻拂,格外凉爽。
刘端仙把酒斟满,见沈小龙遥望太空,若有所思,将酒杯递给他,陪着笑脸,道:“驸马爷,今夜良宵美酒,无佳丽相伴,该是想念公主了吧?我那帐中还有两个姑娘,叫她们来陪陪相爷?”
沈小龙摆了一下手,斜睨一眼刘端仙,见他一双狰狞的狼眼正盯着他,一脸坏笑,那脸上的麻点分外显明,很是让人生厌,懒得与他说话,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刘端仙并没有说对。今夜,不知是何原因,沈小龙并没有想公主,却想起与自己青梅竹马的阮笛儿。眼下这二道沟,沈小龙与阮笛儿来过多次。是他和阮笛儿一起将老憨蛇放归山林,又到这儿看过老憨蛇,在这儿,他们捉弄过守蛇的郝财主的家丁。还有就是被眼前这坏麻子捉到了这儿那次,后来被山爷子救回,都历历在目。他怎么能不想到笛儿呢?
沈小龙望着如昼的月空,心想:“今夜月亮这般圆,在“仙人居”该是我与笛儿,在蛇房里搂着老憨,说着悄悄话的时候。那时,无忧无虑,多么甜蜜、幸福。笛儿,现在你在哪儿,我真的有些想你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心说:“笛儿,别说我是负心郎,我并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心里还是忘不了你呀。”想到这儿,他的眼圈红润了。
(二)
刘端仙见沈小龙一杯酒一饮而尽,也端起酒杯,把酒喝干。他又给沈小龙斟满一杯酒,也把自己的杯子里斟上酒,嘻笑道:“驸马爷现在是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一样都不少了。少年得志,可喜可贺,您这是因蛇得福啊。”
沈小龙又扬头把一杯酒干掉,酒力便向头上涌来,脸颊顿时胀红起来。他又斜睨刘端仙一眼,道:“要说有缘,该是刘大人与蛇有缘。你这一生,因红顶蛇之事可谓煞费苦心,历尽艰辛。你没有算计过,一共害死了多少人?”
刘端仙听沈小龙话音不对,一愣,刚想接话,沈小龙继续道:“且不要说我们家人了,就是你的亲戚,郝得旺、蔡二娘,一个家大势大的财主,都家破人亡了,现在剩下个郝鑫山,那是你的外甥,也成了一个到处流浪的孤儿,这些不都是你的大恩大德?”
刘端仙嘿嘿干笑两声,抢话道:“驸马爷差矣,要怨也只能是怨那红顶蛇,怨不到我。这些人不过都是因蛇而缘罢了,命该如此,怨不得任何人的。就拿我那外甥来说,天生就怕蛇,他就没有您那样的好机会。我那姐夫,心存恶念,让蛇咬了一口,才有了以后的事。至于我吗,上天托梦与我,才有了满山找蛇的经历。这还不是缘份?”
沈小龙道:“说得好听,什么缘啊?别人是因缘而作好事,作善事,救死扶生,积善修德;可你却不同,干尽坏事,杀人、祸害山林,把这个蛇山搅个乌烟瘴气。”
刘端仙讥笑道:“驸马爷又差矣,若不是我穿针引线,哪里有您的今天。现在有哪个人能比过您,难道您对这一切处境还不满意?”
沈小龙幽幽道:“我现在当然满足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养尊处优,一样都不缺少,让我回到过去的生活还受不了。可我还是忘不了我娘、我的笛儿、山爷子,忘不了“仙人居”、太平镇的生活,他们再也不是我的了。这些都是你干下的坏事,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刘端仙见沈小龙如此伤感,连连陪笑道:“宰相爷,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今日有酒今日醉。来来,咱们再喝一杯,祝您明日取蛇眼成功。”
刘端仙一提取蛇眼之事,沈小龙便犯起愁来,这一路上真是惊心动魄,遇到这么多的险事,这都是谁在捣乱?他们为何要阻止我们进蛇山?这与他们有何关系?沈小龙很是困惑。他担心明日不知还会遇到什么事情?他瞅了一眼对面的麻脸,暗想:“虽说这刘端仙心肠太坏,可鬼主意也多,明日要取老憨蛇的眼睛,还真得用他帮忙。好吧,今日且不与他弄得太僵,过后再找他慢慢算账。”想到这,便不再吱声,只顾闷头喝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