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对京城果然熟悉,出了胡同,又上了一条街,这儿就僻静多了。
阮笛儿见后面没有别人跟来,就停下脚步,转身对那俩人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我跟着你们?”
那女子喘息未定,笑道:“妹子不认识我俩了,我俩是玩杂耍的。”
阮笛儿仔细一看,识出这两人便是那天被一伙无赖欺负的俩口子,不由一喜,道:“怎么是你俩?”
那男子道:“妹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个地方。”说罢,把阮笛儿领进一个院子,他俩口子就住在这儿。
这俩口子,男的叫张青,女的叫李虹,在一个杂耍班子过活,因有些事要办,师父叫他俩先行到京城,杂耍斑子还得过几天才到。这几日,只得到处摆地摊,挣口饭吃。那日受了地痞的欺负,不是那阮笛儿相救,还不知后果如何。
俩人问阮笛儿:“妹子,和你一块那小伙子?”
阮笛儿明白他俩在问赵志钢,道:“那是我哥哥,有事走了。”
“那你是怎么陷入青楼之中了?”
阮笛儿叹了口气,道:“我本想出城,可到了城门,守城之人,拿着画像,说他们元帅要找我,把我绑起来,要送到官府,我半路打了那俩跑了,却误到那青楼前,被人从后面打昏,关进楼里。”
俩人惊道:“哎呀,多亏妹子功夫好,否则难逃那虎口。”
阮笛儿道:“我在里面见一个小姑娘,才十一岁,长得瘦小枯干,那老鸨要她过了年就接客。简直是一群恶狼。等我再进京,一定要想办法救出那小姑娘。”说着,阮笛儿的眼圈红了。
这俩口子见阮姑娘侠肠义胆,确实让人钦佩,张青道:“笛儿妹妹,天色已晚,吃了饭,你就与李虹住在这屋子里,明天一早,我们帮你想办法出城。”
阮笛儿一看,这个屋子实在太小,便说,我不能住这儿,我…….”
李虹忙说:“妹妹,你不用管他,隔壁住个孤老头子,叫他去那住一宿。”
“那可太麻烦你们了。”
俩口子均道:“妹妹再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与你萍水相逢,你却能舍身相救,我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到,还是人吗?”
阮笛儿见他们这么诚心诚意,也不推辞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是疲惫不堪了,吃完饭,倒头便睡着了。
阮笛儿和李虹在一个炕上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张青进来说,隔壁孤老头有一个毛驴车,每天都要去城外拉菜,阮笛儿可以跟车出头,扮成老头的女儿。阮笛儿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就高兴地答应了。
李虹拿出自己一身旧衣,道:“官府说,冲击宰相夸官队伍的女子穿一衣白衣,官兵就抓穿白衣的女子,你换了这身衣服,他们可能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阮笛儿听这话,心想:“他俩口子还不知我就是那搅乱官兵队伍的罪魁祸首,因没有功夫也不说破,谢过李虹、换好衣服,果然变了另一个人。
李虹又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有几块碎银子,有些难为情地对阮笛儿道:“妹妹,我俩口就这么多银子,不够给你买匹马的,这可如何是好?”
阮笛儿推辞道:“姐姐,你俩口子连饭都吃不饱,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说吧,将那包袱塞了回去。
李虹道:“走远路哪能分文不带?”说什么也要阮笛儿带上一块碎银。
阮笛儿心想:“我那两块大银子都叫俩该死差人搜去,身上没有分文,这么远的路,真是无法生活。”就收下一小块碎银。
阮笛儿吃了饭,与李虹、张青告别,与那孤老头赶着毛驴车上了路。这回走的是另一个城门,卫兵见阮笛儿不是白衣人,真就没有为难她,痛快放行了。
从京城到牛家岭,少说也有六、七百十里的路,靠步行得几日才能到家?阮笛儿归心似箭,想起昨天盗马军马场,想再盗一匹好马回家。
阮笛儿向马场走去,见周围看守的官兵很多,远远的就有卫兵喊话,叫她走开。
她昨天到这儿时,正赶上马场放马,几百匹马正在悠闲地在草地上吃草,她只用一支笛子就把马引了过来。可这次不行了。马全都被关进了马圈中,周围还有众兵士看守。
阮笛儿没有办法,只得进入旁边的一片树林,爬上一棵大树,在这儿,高高地能看清下面的一切。她看见有几个看马的兵士骑着马,慢悠悠的闲逛。二个人、四个,八个人,不对,那儿还有两人。她暗想:“我要是能把一个人撩倒,抢下一匹马就行了。可他们都不单行,三两成群,还不往我这边来。”又一想:“这样也不行,那卫兵就是过来,一但打起来,几个人一起围上,我也打不过他们。我还是潜到马匹之中想办法吧。”
阮笛儿坐在树上焦急地等待机会。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见有两个人坐在地上开始吃东西,一会儿,周围几个看马人都聚过去,也坐在地上。阮笛儿一看日头,心说:“这是到了晌午,该吃午饭了。”她往下一溜,下了树,薅了些野草,编了个绿帽子,扣在头上,猫着腰,悄无声息向马圈跑去。到了马圈边上,见无人注意,轻轻跳进马圈。
马群见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惊得咴咴嘶叫。
阮笛儿把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一匹马肚子上,温柔地抚摸马的肚子,口中发出轻轻地嘘嘘声。那马觉得这个样子甚是快活,便不再嘶叫。它一不叫唤,别的马也停止叫唤。
几个坐在地上吃东西的兵士听到马叫,起身看了看,见没有别的动静,就又坐了下来。
阮笛儿心中一喜,再看这马,是一枣红骏马,红中透亮,头颅高扬,鬃毛抖动,比她昨天骑那马还好。心说:“我就要这马了。”她见那几个卫兵只顾坐着吃喝,便站起身来,用双手慢慢地摩挲着马的全身,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那马快活打了一个响鼻。阮笛儿学那马的样子,也打了一个响鼻,与刚才那马打得一样,马圈里的马一个接一个地打起响鼻。
学飞禽走兽的鸣叫是阮笛儿向山爷子学来的一绝,马嘶马叫,更是惟妙惟肖,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阮笛儿慢慢地骑上那枣红马,那马乖乖地听话,没有反抗,没有撩蹶子,倒是旁边的马匹躁动不安,马圈中乱了套。
阮笛儿学起马叫,咴咴长嘶,只见那枣红马,四蹄翻腾,跃出马圈,飞驰而去。
那几个卫兵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马已没有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