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复兴炼油厂投产的日子,张振勋每天早早的来到了一半是工地一半是厂区。
炼油厂的设备都是在美国直接购买了整个工厂连人带设备一起装船运过来的,在同船过来的大部分的工厂管理人员与技术人员的大力帮助下,设备安装异常的顺利。
首席工程师吉姆道格既对这种施工与安装调试同时进行的建厂模式赞叹不已,也对张振勋给他调派的中国人表现出来的智慧震惊不已。本来预计十个月才能完成的任务,眼下才四个多月就基本完工。虽然建筑成本提高了,但抢出来的时间却是无法估算价值的。而许多巨大的蒸馏塔与储罐等都是中国工人用土法树起,这是用科学与机械的头脑去思考的吉姆无法想象的。
建筑工地的那个巨大的塔吊每每吸引着许多人的眼球,虽然前两年美国也开始使用塔身固定的装有臂架的起重机,但这种上回转式组合塔吊表现出的强大起重能力让人佩服不已。
据说这种塔吊是由公司的老板之一亲自设计的,而他的名字吉姆也已经在美国的报纸上见过,酚醛塑料的专利拥有者。
美国报纸上甚至为其引发争论,“对于一向没有化学天分的中国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个大脑变异者而已,并不能代表那个国家的所有人”,《华盛顿晚报》如是说。而纽约先驱报更夸张的报道“这个一时得到上帝眷顾的中国人也许几天之后就会将他的专利以数十美元的价格转让,因为他将会无奈的发现,实验室中的狗屎运并不能带到工厂生产上,提纯与生产并不是一回事情。就好比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巨大鸿沟,当然这也是所有华人的通病,理论上头头是道,最终还是将会在现实面前碰壁。”
当然也有一些报纸充分肯定了这项发明的成就,“酚醛塑料的出现将会帮助电力行业实现较大的飞跃,而且这种新型树脂将会作为一种新材料在其他行业得到运用。”
不管怎样,一个中国人能够取得这样瞩目的成就已经极为不易。加上这里运用的许多的新技术,如电焊机等据说也是老板发明的,吉姆对这位神秘的老板充满了期待。
除了炼油厂,张振勋最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南洋烟草公司的新厂区。烟草种植基本上情况良好,而李秉衡给出的十余种合成香精的调配与数十种添加剂的研制都基本完成。随着机床厂对卷烟设备的不断改进,最近试制的卷烟也越来越接近原定的要求。
已经工艺成熟的两种烤烟型卷烟准备等机床厂扩建后大量生产,这两种烟在内部小范围试抽后反响很好。简玉阶把这两种烟命名为“中华”与“汉生”,大打爱国牌,只等着打进国内市场与英美烟草公司一争高下。
机床厂下属的卷烟设备车间正在加班加点地生产,刚生产出来的设备马上就会被拉出去安装。而卷烟厂的厂房也是一间接一间的盖,也不管有没有足够的设备。首批安装的设备正在调试中,半个月之后就能开始出烟。附近数十里的几个大型的垦殖园中种植的优质烟草也在迅速扩张着它的队伍。
张振勋与简氏兄弟常常在附近观察烟草的种植情况,卷烟厂是最近仅有的几个有所出产的工厂。之前的大动作可以说是花钱如流水,如果再没有成果出来,家族内的压力也是日渐加大。
机床厂每天都是三班倒日夜不停的生产,糖厂、橡胶厂、采矿场、火柴厂等设备源源不断的被生产出来。之前李秉衡带出来的两百多个徒弟被分散到了十几个车间里,另有上百位黄仲涵从欧洲招募回来的机械工程师,每天都带着当地的华侨子弟开发新机器。机床厂一直遵照李秉衡囤积人才的吩咐,不断培养文化较高的华侨子弟加入进来。
目前机床厂受到了许多的限制,如高速钢刀具、一些重要部件、合金钢材料等等,这些只有等李秉衡回来才能改善。钢铁厂的设备也是跟炼油厂一样从美国一锅端,连人带设备。预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出钢,后续的设备还在从美国运回来,钢铁厂旁边十数个冶金车间已经建成,就等着李秉衡发挥他的老本行。
造船厂与机车厂已经按照李秉衡提出的新工艺与新技术进行试生产,等钢铁厂与冶金厂投产,机床厂扩建,到时候这两处也将是利润主要出产处。
喻培伦与林觉民等人常常忙得焦头烂额,连饭都顾不上吃。林觉民负责的机床厂还好,生产与研发的主要都是小型机械,又有不少外国工程师坐镇,轻松许多。
喻培伦则要忙着兵工厂造枪,又要在子弹车间跟着请来的工程师学习工艺,又要负责招聘华人员工,还要按照李秉衡留下的训练方法训练愿意参加革命的人员。一人要作几人用,头疼之余对李秉衡这个甩手掌柜也是大为不满。
而李秉衡这几天也是忙得分不清天南海北,在天津各个洋行寻找合适的大炮,还要招募外国退役的炮兵军官。
这个时代的炮兵理论是随着科技水平与工业实力变化而变化的。不管是目前法国的四炮制还是德国的六炮制,不管速射炮与重榴弹炮,都是两国炮兵理论家们根据自己国内的实际情况制定的。而目前中国的现实情况李秉衡并不熟悉,虽然他本人很中意德国的重榴弹炮,但是考虑中国目前的交通与工业水平,法国的75小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令他郁闷的是,天津许多洋行并没有许多现货,而有存货的大部分都是比较落后的老式炮。除了一些日本武器行有大量日本制造的各种野战炮,但他又不愿意把自己辛苦印出来的钱花在小日本身上。只好有多少要多少,走了几家洋行,买了四门75毫米野战炮,两门克虏伯105轻榴弹炮,炮弹若干。
难的是炮兵军官的招募一直没有眉目,转了几天没有什么好的渠道,徐锡麟等人也是一筹莫展。
“先生要招募炮兵军官其实很容易,只要找各国使馆的武官,在中国的前军官一般在武官那都有备案。”这时一家德国洋行推荐的前德国炮兵上尉道森施米伦出了个主意。
道森是各个洋行推荐的前炮兵军官中唯一没有水分的优等品,是李秉衡这次招募到的两个比较满意的军官中的一个。另一个汉斯巴姆勒是前德国步兵上校,担任过巴伐利亚第三步兵师的团长,因患糖尿病才提前退役来中国疗养。这可是个让李秉衡觉得挖到了宝的人,在李秉衡再三保证可以治好他的病后才上了他的贼船。
虽然不认识德国驻华武官,但是著名记者莫里循是个交友广泛之人,认识许多在华列强政治人物。而他的小老乡端纳就在天津采集新闻,昨天李秉衡还与他在租界的暂居处见了一面。
端纳在香港时就与冯自由等同盟会同志有往来,是个同情革命的热心人。在李秉衡上门求助后,立刻就答应陪同赴京找莫里循帮忙。
事情终于有点眉目,不禁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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