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楠稍怔之时,古兰轻轻痛吟:“动手吧,秋楠,背包里,有消炎药-------”
“古兰,忍一下啊!”沈秋楠回神,赶紧把刀刃放在火上燎两下,在毒牙印处,他小心翼翼浅划了道十字,然后双手合力,将黑红色的毒血液团团挤出,直到最后,吮吸出鲜红的血液。撒上创伤消炎药粉,贴好药棉胶纱,沈秋楠解下腰巾,把伤口作最后一道捆扎,古兰在剧痛中冷汗淋漓,却自始至终,没发出一丝声响。末了,她才松开一直咬紧的牙关,断断续续地说:“秋楠``````我`````我好冷``````你抱```````抱紧``````我!”说完就眩晕在沈秋楠的怀里,未来得及合上肩的长袷袢及内衣随即滑落下来````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清晨,第一缕阳光钻进毡包。古兰睁开双眸。她感觉自己斜躺在一个有力的臂弯里,周身被温暖包围着。她轻轻掀掉盖在身上的羊皮套,慢慢在他怀里抬起头,迎着沈秋楠睡眠时的呼吸,一丝灿烂的红晕浮上了她的双頬。她从羊皮套上扯下一撮羊毛,轻轻塞进沈秋楠耳中挠痒,一下,两下,第三下后,沈秋楠清醒过来:“我``````”清晖下的沈秋楠窘迫不已,他挣扎了下,想动弹,不料被古兰按住:“别动`````”古兰又把脸贴在他胸前,“昨夜,没睡好吧。”
“还`````行”沈秋楠硬挺着脖子,双手不知归放于何处,“你感觉咋样,伤口痛不痛?”
“不啦!只是有些头晕。”
“古兰```````我的腿,被你压着,一夜没动,都没知觉了。”
古兰撅起嘴,不太情愿坐直。蓦然,她发觉内衣纽与长袷袢相扣,顿时羞怨难当,“你扣的--------”
“对```对``不``起```````”沈秋楠始料不及,连耳根也飞起了潮红,他垂着头,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你看到了?”
“我```我不是`````故意`````”
古兰背过身,一声不响地把衣服重新扣好,稍许,才转回头,双眸竟噙满泪。四目相对,沈秋楠不堪痛疚,他抬手抚慰古兰纤肩,心怜她那般柔弱无骨,也顷刻间明了,只有自己,今生方能给她虚弱难支的身心,一个可停泊休憩的港湾。
捧着沈秋楠的脸颊,摄入他的眼神,古兰一睹良久:“秋楠,跟你在一起,我好满足!”
“嗯`,我也很幸福。”沈秋楠带一丝梦呓,与古兰的轻拥令他魄离神摇,蜜意绵绵。
“秋楠,自那一刻遇见你,我就明白,你是我今生的等待```````”
“我千里迢迢,冥冥之中,就直奔你而来``````”
“从今往后,我们占据彼此心房,忘了维汉身份,风雨同行,携手到老!”
“嗯,风雨同行,携手到老!”
`````````
早餐后,收拾好行装,沈秋楠和古兰开始进原始森林。稀疏的混交林里,长着苦杨、柳、昆仑圆柏及针叶树。太阳升高不久,森林里薄雾缭绕,鸟儿在穿梭,杂虫在树底清唱,枝叶上的小小露珠,轻轻一碰,都闪闪地飞落下来。山地森林时而平缓,时而陡峭,地面厚厚的一层落叶绵软而湿滑,使得沈秋楠和古兰把脚步放得极慢,以至安迪和白马有空闲捞几口草。沈秋楠早已搭箭在手,他密切留意周围的动静,因为在这里,他将捕猎第一剂药方——原麝。
一只鸽般大小的榛鸡突然从古兰身边划过,惊得她双手捧住心窝,“哦,真是吓人~!”
“你脸色不大好,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痛,不知是不是高山反应。”古兰停下脚,喘着粗气,她环视了四周一圈,目光停留在二百米远的一片灌丛上,那是一块长着小糵、败酱草、金腊梅、蒲公英的杂丛区,且有条小溪穿过,古兰激动地说:“去那边!”
“干啥?”对古兰喜出望外的表情,沈秋楠大为不解。
“那里很可能是原麝活动区!”古兰兀自走去。
“你咋知道?”
“麝多喜爱在灌丛活动,瞧,那边的植物都是它爱吃的,它的生活很有规律,觅食、便溺、擦尾、及栖居,都有固定的场所。”
来到灌丛区,古兰细心地寻察起草丛,她碎步倾身,双手拔着丛枝,突然,眼一亮,回头兴奋地向沈秋楠招手:“过来!”
“有情况?”沈秋楠冲冲赶上。
“瞧,这棵油桩!”
“油桩?嘿,这有啥稀奇。”沈秋楠不以为然。
“你知道麝擦尾的习性吗?”
“啥叫擦尾?”
“雄麝半岁后,它的尾腺开始分泌一种排泄物,在自己活动的路线上,如岩石、树干上磨擦尾部,将排泄物遗留其上,这些固定的地方就叫油桩。瞧,这条宽约四十厘米的小路就是‘麝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咱们怎样才能捉到它?”
“只能用你的弓箭,活捉不可能。咱们趁早埋伏,呆会儿准有原麝来。”
“你能确定?”
“原麝最喜独居,既怕热,又畏寒,所以它只在早晨和黄昏觅食,我敢肯定,那只原麝还未来。”
“何以见得。”
“你看麝道上的草,上面还有露珠!”
“还是你心细,服你了!”沈秋楠由衷地叹服。他把安迪和白马藏至一块隐蔽的草地放牧,遂拿着弓箭和古兰埋伏在麝道边,静静守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