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
看清了来人,秦天德吃了一惊,赵茜居然从小院中走出,而且门外的下人没有阻拦,径直进入了他的书房。
“狗官,你为什么总是要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门外人影一闪,岳银瓶也跟在赵茜身后走了进来。
看到岳银瓶,秦天德总算知道赵茜为何能够在不惊动门外下人的情况下进入书房了,府中的下人对岳银瓶的惧怕远超过自己。
“官人,你为什么自掏腰包补贴国库,却又故布疑阵,使得天下人误会你侵吞户部官银呢?”
“就是!狗官,你做事为何总是神秘莫测,为何总是让人匪夷所思?”
看着岳银瓶和赵茜缓缓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到自己身边后,秦天德只觉得头大无比。
岳银瓶本就冰雪聪明,而且知道自己许多事情;赵茜想来心思细密,善于见微知著,这两个女人居然联起手来,尤其是这两个女人的弟弟也被他有意逼迫的联手,一想起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秦天德就感觉头皮发麻。
“瓶儿,你怎么会跟她一同到来,你们在说什么,为夫听不懂。”秦天德抬手就想抓岳银瓶的小手,可是却被岳银瓶巧妙的躲开了。
赵茜双肘支在桌案上,双手托着下巴,近距离看着秦天德,似笑非笑的说道:“官人,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们姐妹么?是不信任我们么?
且不说我们姐妹二人刚刚在门外已经听到,就是我之前听闻你侵吞户部官银一事时,就曾怀疑。以你的手段,若是真想贪污,绝对会有一百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户部官银转移至你的腰包,又怎会弄出那么大的阵仗?”
胡扯,有李瑜那个家伙执掌户部,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从户部弄来半两银子!
岳银瓶纵身一跃,坐在了书案上,盯着秦天德补充道:“再说了,官人赚钱的本事谁人不知,至于稀罕户部那些银钱么?如今官人家大业大,家中钱银恐怕比户部还要多,何况在淮阴时,官人就层以另类的手段自掏腰包救济民生,官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反复打量了神情古怪的赵茜和岳银瓶半天,秦天德心中愤愤,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两个女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小妖孽,我知道你在外面偷听,进来吧!”出乎二女意料的是,秦天德并没有理会她们,而是扯起嗓子大声喊了起来,“小妖孽!”
对于秦天德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赵茜有些发傻,不过岳银瓶却是明白了。
想到第一次跟随秦天德来带临安,被秦天德带着深夜前往就去此祭拜时,秦天德就曾来过这招,岳银瓶忍俊不禁“扑哧”一笑:“狗官不用诈唬了,午饭后没多久,小四就被官家接近宫中,不知道要商谈什么去了。”
“真的?”
“狗官,我有必要骗你么!”
“你下来,一个女儿家,坐在书案上,像什么样子!”听闻岳震进宫,秦天德心中轻松,却是板起脸斥责起岳银瓶。
等到岳银瓶从书案上跳下来,他一把揽住岳银瓶柳腰,使得岳银瓶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并且紧紧抱住,不让其挣脱。
“狗官!”岳银瓶脸色一红,低骂一声,却是不敢强行挣脱,生怕伤到了秦天德。
见此情景,赵茜脸色一红,半张脸上的红斑更加鲜艳,目光也闪到了一旁。
秦天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绝对不能让赵茜太过冷静,看到效果达到,这才开口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从家中拿出了四百万两贴补了户部,户部现在没有余钱赈灾,不过这件事你二人千万不能说给其他人,包括你们的弟弟。”
“官人尽管放心便是,只不过你为何要这么做?”
“唉。”秦天德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茜儿,你知道的,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能够留条后路。”
“留条后路?”岳银瓶脸色一变,紧张的看向秦天德,“狗官,什么叫留条后路,你担心什么?谁要对付你?”
“是官家,官人担心将来交换朝权后,官家会对官人动手。”回答岳银瓶的是赵茜。
“为什么?狗官为了帮官家登基,费尽心机,而且狗官又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你弟。。。官家为何要针对狗官?”岳银瓶再聪明,也看不懂政治方面的斗争。
“因为官人如今将他完全架空,而且对他根本没有半点敬意。官家贵为九五之尊,怎会容忍有人冒犯?现在他是没办法对官人下手,可将来就不一定了。”赵茜的神情有些黯然。
“狗官,是不是这样,你为何要架空官家,还让小四去帮助官家对付你,你为什么总是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岳银瓶心中担忧,语速也加快了不少,“那现在还有什么解决办法么?总不能看着狗官将来。。。对了,他不是官家的姐夫么?官家怎么可能还会要害他?”
“唉,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官人曾经对我说过,皇宫内的斗争向来血腥,绝没有亲情可言,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不对!官人,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已经有了脱身之策,为何现在又说要留条后路?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姐妹!”
被赵茜这么一说,岳银瓶也反映过来了,她以前没少在秦天德身上吃这样的亏:“狗官,你竟敢骗我们?你老实说,到底为什么,不然,不然,我今晚不让你进房!”
秦天德本是一脸的沉重,默不作声,任由二女自由发挥互问互答,自己则是乐得自在。可是赵茜明显脑筋转得快,不过他也早已有了对策。
“茜儿,我以前的确说过已有脱身之策,可那是有前提的。原本我想劝说爹娘还有真儿和锦儿,带着孩子们尽早离开临安,定居海外。可是爹娘不同意,这么一大家人,怎么可能顺利逃出?因此我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希望官家将来看在这四百万两银子的份上,能够放过我们一马。”
赵茜想了想,认可了秦天德的说法。原本她就对秦天德所说的安排好了脱身之策有所怀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秦天德就算又在大的本事,想要带着一大家子人悄无声息的到达泉州,简直难如登天。
但要是只有他和岳银瓶二人,想要偷偷溜到泉州,乘船出海,倒是机会很大。
想到这里,赵茜心中一痛,她知道秦天德始终都没有将自己视为妻子,也从未想过将来把自己一同带走,不然现在就应当自己和岳银瓶分坐在秦天德的腿上。
心中有些发酸,赵茜深吸一口气,说道:“官人放心,将来我会找机会将官人苦心告知官家,相信官家必定能够明白官人苦心。”
“千万不要,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他,你莫要开口,难道你不觉得他最近越来越成熟了么?”
如今的岳银瓶父兄之仇以报,心中已经没有报复,唯一牵挂的就是秦天德的安全:“狗官,干脆咱们现在就离开吧。我听真儿妹妹说过,你在海外已经有了不少基业,何必还要担惊受怕的待在临安?”
“不要!”听到岳银瓶提议现在离开,赵茜想也不想的立刻开口阻拦,话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岳银瓶将目光投向自己,目光中夹在着一些惊讶的味道,这些惊讶很快就变成了其他的味道。
女人的心思大多细腻,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得天独厚的直觉。
赵茜只觉得脸部发烫,生怕秦天德听出什么来。
好在秦天德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瓶儿,我现在不能走。你忘了我曾告诉过你的么,我要灭金,重建大宋雄风,令得四海臣服,不然我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来迷惑完颜亮,岂不全白费了?再说了,令尊必胜的愿望不也是王师北定,光复全境么?”
灭金?虽然赵茜早就怀疑秦天德有此心思,但却是第一次亲耳从秦天德口中听到。
“可是,我担心你的安全啊!”岳银瓶也犹豫了,“我情愿你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平平安安。狗官,你知道的,我们费了多大气力才能够在一起的。”
感受到岳银瓶话中对自己的浓浓情意,秦天德下意识的抱紧了她,完全不在乎赵茜就在一旁,抬头在岳银瓶耳垂上轻啜了一下:“瓶儿,放心好了,我会没事的,我们将来会幸福的在一起,你还要替我生好多好多孩子呢。
况且我答应过太上皇,要在他有生之年灭金吞夏,让太上皇见到中兴的大宋,我欠他好大一个人情。”
他口中的人情,指的是赵构知道自己撺掇秦桧谋反却不怪罪,反而赐予了他极大的权力。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看着秦天德和岳银瓶郎情妾意,赵茜心中越发的泛酸了:“瓶儿妹妹,你放心,我一定能够保护官人的平安,而且将来我会想办法劝说公公婆婆带着真儿锦儿两位妹妹先行离开临安,让官人将来能够顺利到达泉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