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高兴,难道脑子进水了?”一声讥笑传出。
“何方鼠辈,装神弄鬼,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夺命老鬼很快就辨别出声音来自小湖,双目冷光凝聚,冻彻心扉,凝望而去,只见湖面水波荡漾,并无人迹。
其实,说出此话时,就能看出夺命老鬼心虚,倘若真心不惧,恐怕会直接出手,任你怒浪滔天,我自一力克之,他没有这样做,显然萌生了退意。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姜木身处小湖之下,透过虚实古符传来的外界影像,看着如临大敌,谨慎以待的夺命老鬼,不屑道。
仗着对方有伤在身,又不知他的虚实,姜木嚣张了一把,一语出,便令夺命老鬼怒火中烧,恨的牙齿咬的咯吱响,手中出现一杆鬼幡,鬼气森森,凝化一道道鬼头,狞笑着轰入小湖。
微波涟漪不绝的湖水登时翻起巨大浪花,撑起一片水幕,漱漱而落,打湿一方土地。
百丈直径并不算多么宽广,然而这被七星道人一指戳出的地洞,却是深的很,不然也不会出现岩浆了。
“看你躲到什么时候!”夺命老鬼脾气本就火爆,行事风格狠辣,杀意被姜木寥寥几语挑起,一发不可收拾,手中鬼幡在森然鬼道力量灌注下,迎风暴涨,一对血目,狰狞獠牙阴寒,可怖鬼怪出现。
身子巨大,撑破雨幕,挤满上方天空,露出半边身子,淡雾遮掩之下,青黑鳞片冒着寒光,一爪探出,黑色指甲锋利如刀,似要将地面那不大的小湖整个抓起捏碎。
一声鸟鸣,清脆无比,充满灵性,闻其声,似乎是一直小巧可爱的鸟类受到惊吓过度,慌乱呼叫同伴。
然而随后而来的狂暴气息,却是让得半空那鬼怪怪啸不止,隐隐竟似有些惧意,但它终归不是凡物,哪会不见对手,就被吓跑?何况还有夺命老鬼这个主人在,行神族至境强者都敢一战,此穷乡僻壤,一毛不拔之地,又有何能够威胁到它的存在?
鬼怪乃是鬼幡孕育的一道灵,类似器灵,却有所不同,灵智不是很高,但能够幻化身形攻击敌人,哪怕被人打散,也能快速凝聚。
鬼幡不毁,它便不死,可以说拥有不死身。
“呜哇!”
仿佛怪叫,又仿佛懊恼自己竟然生出退缩之意,鬼怪滞了一滞,麟甲森寒的爪子,以更快速度抓向小湖。
这一幕说起来很漫长,然而实则不过电光火石一瞬罢了。
“呜——”鬼怪突然一声怪叫,夺命老鬼都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这胆大包天的玩意难道被行神族那人吓破胆子了么?怎么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心底正是郁闷之际,瞳孔骤然一缩,惊叫道:“朱雀火!”
鬼怪爪下,一栩栩如生,宛若红宝石雕刻而成的朱雀,活灵活现,喷吐着赤红微黄的火焰,丝丝黑雾扭曲着散作虚无,周围温度一下子上升了许多。
小湖溅出的水珠染湿的一片地面,很快就被蒸干,雨水蒸发过程中,竟是连蒙蒙水汽都没出现,可见温度多么骇人!
鬼怪一类喜阴,最惧炽火,朱雀又是火中至尊一类存在,哪怕只是一点火星溅出,都能灼毁一颗大星。
当然眼前这只朱雀只是姜木凝聚出的炎力古符而已,沾染一丝朱雀气息,又有天火少许力量,脱胎于火狼本源灵火,自然远远达不到朱雀鼎盛时期那等毁天灭地,纵横各大星域的实力。
但是对付实力大减,又天生被克的鬼怪,却是朱雀余威尽显无疑。
热浪滚滚,碾压了过去,炎力古符变作的朱雀之下,湖水沸腾,不出半息,就见到水面下降了十丈!
以虚实古符“监视”的姜木顿时大惊,没了这层积水保护,可就暴露无遗,虚塔防御虽强,姜木还没自大到能够抵挡至境境界的夺命老鬼。
或许夺命老鬼破之不易,但乌龟壳再硬,翱翔天间的雄鹰还是有着数不尽的办法。
赶忙传念,并以断其能量供给威胁,这才止住炎力古符的所作所为,力量尽数汇于上方,灼烧起鬼怪。
鳞片密布,坚若铁石的利爪在最初被灼伤之后,鬼怪惊逃,龟缩到鬼幡之中,只露出一对血目朝外不停看着。
夺命老鬼一脸阴沉,他能够感受到炎力古符变作的朱雀看似强大,也够嚣张,但实际上并不强大,最多对天阶五六重天高手造成一些伤害,于鬼怪而言,绝对算不得可怕。
而今一头猎豹竟被一只出生不多久的羚羊给骇住了,老脸往哪搁?
胸膛起伏,或许太瘦的原因,随之干瘪的衣服竟然隆起一些,双目几欲喷火,一副恨铁不成钢,恨鬼不上道的样子。
舌尖一咬,一道血箭,粘稠至极,有少许晶体出现,微光下闪耀亮芒,迅疾如电,直飞入那停在空中,微微颤栗的鬼幡。
鬼怪如同打了激素,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一样,血目那类赤红蔓延扩张到獠牙,面庞。
一杆长矛,晶斑点点,缓慢凝聚尖端,鬼怪痛苦咆哮,庞大躯体,再度挤满天空,探出了另外一道爪子,随后一条巨尾摇摆着,也出现在上方。
怪异的以尾支撑在虚空,麟甲之下赤芒纹路闪烁,一舒一张,心脏般跳动着,前面占据其身很大比重,极不平衡的双爪以怪异至极的姿势抱着一杆长矛,刺向下方那飞舞,带起连片赤芒光幕的朱雀。
至境气息全然散出,压的空间变幻,仿佛玻璃般脆弱,不堪一击。
晶体碎片卷起一股气浪,飞速旋转,沿着长矛刺出方向,横贯了下去!
鬼怪庞大躯体突然崩碎,当空只留血红面庞,剩余部分,火雨般下落,煞是美丽。
炎力古符朱雀脆鸣而起,火焰腾起很高,同时一股火焰不为人知的没入地底,朝不远处已经开始变化的小径窜去。
一直以来,姜木并未想着以炎力古符能将至境修为的夺命老鬼如何,引动轮回小径残存力量才是他最终目的。
在轮回力量面前,至境也不够看,纸老虎一般,即便这道小径只是一丝力量,坑杀夺命老鬼不是问题。
夺命老鬼比起当日把姜木一指戳入地底的七星道人印记投影还要强一些,以精血催动鬼幡,全力一击下,天阶九重天也是触之即死,没有悬念。
炎力古符变作的朱雀虽然嚣张狂暴无比,但是绝对的压力下,支撑不足一息,还是散去了。
回到虚塔第二层的炎力古符满是愤怒与不满,此次失败,它全部归于姜木,若非姜木实力不济,让它凝聚时间较晚,成长不足,仅仅一缕就能连夺命老鬼烧成灰烬,哪能容得鬼幡放肆!
“好了!表现很不错了,给你一道初始之力作为奖励。”姜木盘坐在虚塔顶层,开口道。
头顶双鱼一转,一道散发初始,带着沧桑气息的力量传出,一闪便出现在第二层,炎力古符还在一怔阶段,就没入其中。
虚实古符和时空古符也传出渴望念头,姜木一笑,心道:初始之力还真是好东西,连古符都渴望获得。
作为三道古符的主人与缔造者,姜木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念头一动,再度分出两股,三道古符分有所获,沉寂了下去。
“嗡!”
大获全胜,正在靠“朱雀火”凝炼鬼幡的夺命老鬼一惊,抬头望去,灵魂身体不由颤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心道:“不好!”
还不等反应,成片的规则之纹交织把方圆千丈的时空尽数封锁,一道门户,模糊不清,出现在夺命老鬼后退的身后,释放一股恐怖吸力。
夺命老鬼似被无形臂膀禁锢,拉扯着往门户之中而去。
经验与见识让他知道此物危险莫名,恐怖异常,双目厉色一闪,脸色瞬间煞白,如同一张白纸,非常吓人,活脱脱一从墓中跳出,诈尸的鬼!
旋即一大口精血喷出,鬼幡一吸一呼,把漫天血雾吸收干净,长矛彻底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姜木暗道:“怪不得一副骷髅架子模样,原来将一身血肉精华给吐光了。”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但姜木着实后背一凉,好狠的人,若是为敌,恐怕敌人哪怕死也会陷入极度恐惧。
这一点姜木的确猜的分毫不差,夺命老鬼听其明便能略知一二,他向来以折磨对手为乐,不似别的强者,有着至境的尊严,一旦战败强敌,必是尊重之,给其痛快。
也许功法诡异造成夺命老鬼变态的心理,他喜欢一点一点夺取敌人性命,直到其断气最后一刻,抽其精血,碎其筋骨,炼其灵魂,手段狠辣,实在有伤天和。
故此,得了一个夺命老鬼“雅称”,而他也不反驳,乐得如此,随着修为渐增,行事风格越发让人发指,一双手沾染了太多的血,背负太多怨念。
可能老天看不下去了,夺命老鬼练功失误,变成这一副鬼样子。
修炼一途,他越走越狭窄,数敌太多,终于被迫逃亡,一路打杀至横断天,以秘法,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进入乱虚界。
半年多的修复,于不日前恢复,发觉敌人未尾随而来,心思活络起来,偶遇林若有和其余四位至境高手,暂时听从其调遣。
当林若有离去后,虽然忌惮其余几人,但也仅仅是忌惮而已,暗中杀死许多修士,增强鬼幡。
天品灵宝中品质极高的鬼幡因材料所限,吸收庞大精血灵魂以后,达到饱和,若不改变,估计鬼幡也就止步于此,无望陪他站在这天地的巅峰。
此生,夺命老鬼无其他爱好,唯独对着陪伴他大半生的鬼幡感情极深,自然不愿就此弃之。
正心烦之际,行神族族人到来,让他眼前一亮,规则之纹可是好东西啊!因此,目光聚焦到这一群“肥羊”身上。
当然,如他这般想法的不多。
而他也着实谨慎,一番暗中*作之后,倒真的获取了不少规则之纹,只是那些人地位太低,对他有用的并不多,多数规则之纹都是鸡肋般存在,所以目标便锁定到了至境存在身上。
一战过后,夺命老鬼只有逃命的份,以他一介散修,如何与一族高层对抗?
不死已是天大造化了。
凭着记忆,逃到夺魄宗所在,之后一幕,正在眼前上演。
“轰!”
夺命老鬼手握晶体颗粒密集,仿佛钻石般长矛,一招鬼幡,使之与长矛合二为一,集毕生功力于长矛,刺向那道门户。
不得不说至境全力一击实在可怕,绕是周遭空间被规则之纹封锁,依旧被劲力震裂,余波冲出,近处的数座大山一颤,便化作碎石漫天飞舞,遮了此天,蔽了这月!
“给我破!!!”
但是门户不变,夺命老鬼一下着急上火,大吼。
听到这不甘的吼声,姜木轻声一叹,他知道夺命老鬼完了。
轮回之下,无人可抵!
大地震动,天空嗡隆,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渐渐平静了下去。
“好强的战斗力!”
又半个时辰之后,成为碎片,再也不能恢复了,能够毁去规则之纹,须得十倍于其主人之力,夺命老鬼战力实在骇人至极。
不过,再强依旧难逃一死,一至境高手就这样被坑杀致死,给姜木不真实感觉。
曾几何时,天阶都是他仰望的存在,而今比天阶还要强大十倍、百倍的至境都轻易死掉了,天下之大,实不能以以前眼光看待。
那道门户为何还不散去呢?
不好!该不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门户之中蒙蒙亮光闪烁,停在黑漆漆,不见一丝亮芒的小湖上,很久,才不情不愿散去,重新化作一条蜿蜒曲折小径,而一旁毁去的几座山峰也凭空凝聚而出,和之前丝毫不差。
好险,混沌根还真是个好东西,可惜不能控制。
看着飘在虚塔顶层的嫩白根系,姜木赞叹。
“咦?怎么还有一节骨?”姜木惊讶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