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色微变,颇有几分羞窘。
欧阳康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听阿直说,欧阳康是什么嘉善郡主的郡马,皇亲国戚,很厉害的。不过,我真的记不得了。”
女子却淡淡的自嘲一笑,“是啊,我哪里比得上她?我不过是个江湖女子,而她却是金枝玉叶的郡主。”
“不!”床上那清俊男子忽地认真道,“我不知道那位郡主是怎样的人,可我知道你,你很好。”
女子眼中微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嗔意还是欢喜,或许,被这样的美男子赞美会让每个女孩心动吧,她突然就问,“你才见我第一面,怎么就知道我好?”
欧阳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得出来的,你的眼睛。很干净,很……”他想了想,忽地脑子里就冒出一句,“华容婀娜,气若幽兰!”
然后笑了笑,很肯定的说,“你是好人。”
男人的声音很清亮,仍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听得对面的女子耳根更红了一层,而那窗外的丫鬟,更是掩不住的捂嘴呵呵直笑。
那女子似是微恼,瞪了窗外的小丫鬟一眼,小丫鬟立即吐舌跑开了。
再度面对眼前的男子,女子似是有些心神不定,纠结了一时才道,“我姓窦。”
欧阳康应得很快,“窦姑娘,你好。”
女子瞟他一眼,“我其实,也算不得好人。”
哦。欧阳康应了,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
女子脸上更红了些,却也有几分好奇,“你,不害怕?”
欧阳康失笑,“眼下我身无长物,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任凭姑娘来劫财劫色……”
话音才落,他忽地自悔失言,自己脸都红了红,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对面的女子更是脸飞红霞,不自然的抬起手背,拭了拭发烫的面颊,“不说这个了。那个,你是欧阳康,也是我猜的。”
欧阳康看着她,一脸正经的询问之色。
女子安定下来,告诉他,“因为前些天官府使人在其他地方问过了,有没有见到你。还有一个长者和一个异域大汉。我虽没有见过你,可也曾听帮里的兄弟说起过,当今嘉善郡马……长得很好,兼那日捡到你时,衣饰华贵,想来就是了。”
欧阳康皱眉,“那我为何会落水?这是出了什么事?”
女子摇头,“这个我也确实不知。”
“那你没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吧?我不是担心别的,只担心如果我落水是个阴谋呢?眼下我又什么想不起来了,要是落在仇人手上,可怎么办?”
欧阳康大方的又看了女子一眼,“当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总之是我欠你一条命的。”
女子再看他一眼,有些话忽地就不忍心说出口了。
“你放心,我没有报上官府,毕竟我也只是猜测。只是你要想回京城,恐怕就得等上一阵子……”
她话音未落,欧阳康就已连连摆起手来,“我不回去!实不相瞒,我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叫我回去,我都不敢回去,总觉得……那样怪怪的,你明白吗?”
女子点了点头,“那行,你就放心在这里休养吧。不过,”她忽地清咳两声,正色道,“你若真是嘉善郡马,回头等你想起过去,却得让家里付一笔赎金才行。为了救你,我们帮中还死了一个兄弟,按帮规,你这样的肉票是不能随意放了的。”
欧阳康笑得随和,“但凭吩咐。”
“那你好好休息吧。”那女子又看他一眼,出去了。
绷着脸回了房,小丫鬟甜笑着递上茶来,“小姐口渴了吧?先喝杯水。”
女子正想骂她几句,小丫鬟阿直却道,“这位公子居然一语就道破小姐的芳名,他怎么知道你叫窦容若?”
窦容若脸上一红,“不过随便猜的,哪里能当真?”
阿直撇撇小嘴,“随便猜?那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随便猜就能猜中你闺名的。”
她忽地重重叹了口气。
窦容若倒是奇了,“好好的,你又叹什么气?”
阿直小嘴微撅,“这么好的公子,怎么偏偏是个娶了妻的?要不,他跟小姐多般配呀?”
窦容若脸一沉,“休得胡言!”
“我又没说错。”阿直不高兴的打抱起不平来,“小姐明明也是好端端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当年战乱,为何会无端端流落江湖?哼,那个嘉善郡主有什么了不起,说起来,她们沐家不知欠我们窦家多少呢!”
“够了!”窦容若真不高兴了,“前人的事,扯到今人身上做什么?我们窦家便是没落至了草莽,也有自己的三根骨头在。你要是嫌我们家家门不够高了,尽可离去,我不留你。不过你要是留下,就再不许让我听到这种话!”
阿直小嘴一瘪,似是委屈得要哭了,到底咬着唇生生忍住,给她行了一礼,哽咽道,“阿直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窦容若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原谅她了。
阿直再不敢多言的退出房间,可窦容若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却是眼圈也悄然红了。
可很快,她就抛开那点子自怜自艾,凝神细思起正事来。
京城。
王皇后还在期盼楚王也能寻个借口,不让儿子上京。却不料,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一切顺利。楚王和楚王妃不仅没有丝毫作妇人之态,听说还极其拥护皇上的决定。
那当然啊,只要舍得儿子,立此大功,日后只怕连江山都是他们的!
王皇后真是又悔又恨,又妒又急。偏偏她三番两次求见皇上,皇上总以睿王年幼,更加需要母亲照料为由,拒绝了她的探视,这让王皇后就是想献点殷勤,也没有了办法。
怎么办?
走沐太后的路子?更加行不通。
沐太后还想求见皇上,给嘉善郡马求求情,让官兵也打听打听他的下落,可惜皇上是一概不见。
焦急的等待中,倒是有人出了个馊主意。
这回事情搞砸,多半是嘉善郡马闯的祸,这岂不说明嘉善郡主也证实了那个灾星的名号?为何不去造些谣言,让百姓都来痛骂他们一家,转移注意力?
王皇后再蠢也知道这主意行不通,皇上本就不想家丑外扬,还去闹得沸沸扬扬,那不是欠收拾么?
不过她倒是因此生出个主意来。
第二日,王皇后就带了睿王去宫中的庙里大张旗鼓的办法事,说是社稷不宁,要为国祈福。也保佑卓日烈早日平安归来,省得闹得两国邦交不宁。
只这样的一番好意,只做了一半就被皇上叫停了。
“国库空虚。皇后娘娘若是有心,在自己宫中礼佛斋戒也就是了,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这是太监传来,皇上的原话。
虽还算不上斥责,却也是生生的又被打了一回脸。
王皇后羞愧之余,未免也生出三分愤怒。
再怎样,她总是一片好心对不对?就算她没有把儿子交出去,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
想她如花般的年纪,嫁给这么一个孙子都有的大叔,就已经够委屈的了。就算是偏疼了自己的亲生子一点,那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皇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我是你妻子的份上,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下不来台?
憋着一口气,王皇后索性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反正不管她怎么做,始终都讨不着好,那又何必委屈自己?
所以她干脆就派了一个内命妇,去斥责德清公主。
大意无非是说她,你一个寡妇,婆婆又有病,成天不在家好好呆着,往外跑什么跑?惹出是非,毁了皇家的名声,好听么?
德清气得直哭。
她哪有往外跑了?唯一去过几回的,只有破园。皇后骂她,不就是间接的指责嘉善郡主?
“早说叫你别来了,你怎么还来?”念福真是心疼她,可德清更加心疼她。
“人家有了身孕,都是越长越好,你瞧瞧你,却是越长越瘦了。”
原本圆润的脸颊都尖了下去,虽然念福一直在笑,可她眼神里的忧郁是看得见的。
“没事。”念福低着头,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微笑,“我这一胎本就怀象不好,起初就挑嘴挑得厉害。如今也没见少吃,就是不长肉,可能全长到这小东西身上去了吧?”
德清看得心疼,握着她瘦削的手,想劝解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哟,瞧这姑侄俩倒好,都已经手拉手的说上话了。”
抬眼一瞧,却是永宁和贞顺二位公主结伴而来,俱自努力的爽朗笑着,“说好了一起打马吊,还不快把牌桌子架上?”
念福心里又感动又酸楚,“你们……”
贞顺道,“做长辈的就别说这些客套话,我们今儿可是准备了好些瓜果小菜,你要赢了,就输给你家小薯仔和你肚里的小东西补养身子。你要输了,我们可不客气的要大吃一顿了。还有德清,被我们三缺一强拖了来,就是要挨骂,也先来骂我们两个厚脸皮的。”
念福左右看看,笑得眼中有泪,“正好,今儿我家表哥也送了些自家地里种的新鲜瓜菜,你们要是能赢,也多吃些去。”
……
***
作者:好啦,加更啦。补上月欠的,不能咬了。喂喂,你们怎么还来?
白薯:嗷呜!我是小人,可以说话不算数。
旺财:嗷呜!我不是人。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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