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着一大堆黄金古玩、珍奇异宝,肚子却饿的咕咕直叫,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我摸了摸怀里仅有的一包压缩饼干,忍住想要把它一口吃掉的欲望,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金砖上。
刺骨的寒气从地底升起,透过毛孔,钻入到我的体内。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半倚在墙角,尽量让自己保持不动,减少热量的流失。按中医的理论,在地面金属上睡觉会寒气入体,导致无数可怕的疾病。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受了内伤,需要静养,我想睡觉,我好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迷迷糊糊当中,我耳边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喊声。我犯困的时候最恨有人打扰,忍不住就破口大骂道:“大爷的,谁他娘的在那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的话语粗鲁不堪,颇有地痞恶霸的潜质。或许是被我的**气所震撼,嘈杂声小了许多。我吧唧吧唧了下嘴,继续睡觉。但我刚沉沉欲睡过去,猛然想起貌似这古墓里就我一个活人,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我的双眼猛然睁开,大脑恢复了清醒。我冷冷的从地上爬起,望向了四周,眼珠子差点蹦出来。那一幅幅画中的人物,正红着双眼,拼命摇晃着画纸朝我呐喊。我的瞳孔不断变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画中仙人?
传说中,秦始皇曾做一梦,梦中他得到一幅画,画中有位骑着鹿的白髯老翁,告诉他想要求长生就到东海仙境,说完即乘着鹿消失在画中。秦始皇一觉醒来,疯狂遍寻东海仙境蓬莱,不想却死在半途中。可他仍不甘心,他认为生前无法成仙,死后亦有可能成仙。所以他在皇陵中大兴土木,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修建了出来。而那位老翁,后世人称他为南极仙翁。
我苦笑了一下,传说就是传说,当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无法相信。仙人怎么可能住在画中呢?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我皱着眉头道:“都小声点,吓老子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回答我的,依然只是那句放我出去。可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东郭先生,我只能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所措。不过,人经历的多了就不在乎了,失去的多了就再也不想把握了。或许从前的我遇上这种诡异事件,会吓的屁股尿流。可现在的我不但没有恐惧反应,还觉得颇为新奇、搞笑。
呼喊了一阵后,它们见我毫无反应,顿时双手撑着画框,疯狂的伸出头,想要从画框中钻出来。可那画框似乎有种魔力,每当它们的头伸出一半时,即会被狠狠的弹回去。不过,它们的这种做法,还真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害怕。万一它们钻出来,那我该怎么办?但很快我就放下心来,若它们真钻的出来,怎么会求我搭救呢?
我耸了耸肩,眯缝着眼无奈的苦笑了两声。这些画中的人物长得极其有特点,先前我因为没有在意,所以疏忽了仔细观察,现在我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第一幅画框中的人物,明明是一个小孩子,脸上却布满褶皱。第二幅画框中的人物,是一个三只眼的美丽女孩。第三幅画框中的人物,则是一个拥有六只手指头的小男孩。第四幅画框中的人物,是一个长有尾巴的婴儿。第五个是拥有三个ru房的丰满女孩,第六个是拥有两杆长枪的少年…..
我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有些发青,我突然发现,这些画框中的人物,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它们全部都是畸形儿童。这个发现让我隐隐有些不安,我好像感觉到了痛入骨髓,万年都无法消散的冲天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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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下,路上人迹罕稀。一家农户正在紧张的烧着热水,等待新生命的降临。随着哇的一声啼哭,一位公主降临了,可这位公主有三只眼睛,产婆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刚产下女儿的妇人也惊恐的慌忙呼喊自己的丈夫。
农夫进入屋内,看到了这诡异的孩子,把孩子高高举起,想要摔死,却终是没有忍心。可他的仁慈害了这位孩子,虽然农夫一家尽量不让这位女孩出门见人,可还是被人发现了,不久一群巫师打扮的人带领着士兵冲到了农夫家,不顾农夫的苦苦哀求抢走了这个女孩。女孩被清洗干净,赤身裸体的抬上了祭坛。四个健壮的男人把她的腿脚绑在祭坛大石上,不顾她的啼哭,用刀剜下了她那诡异的第三只眼,剥下了她的皮肤,然后进行可怕的封魔仪式,封印了她的灵魂…
我的眼眶变得湿润,两滴眼泪从额角滑落下来。我摇了摇头,不忍继续猜想下去。我仿佛看到,那团红红的肉还在不停的蠕动,那痛入心扉的惨叫,即使天都会颤抖。可我改变不了什么,人类的进化史,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人吃人的惨剧。
历史是由强者撰写而成,在那遥远的远古时期,人类极其愚昧,许多天生身体有残缺的畸形儿,或先天有疾病的儿童,都被当成了妖魔鬼怪处置。历史上狸猫换太子的典故,说白了不过是帮皇家遮丑。皇家一向靡乱,生下一团肉的畸形儿童完全有可能。可皇家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为了皇室的颜面,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至于戏中的猪脚包大人,他虽是个好官,可只是一个忠于皇帝的好官,不是忠于人民的政治家。
这样一个愚昧的时期,可想而知,那些畸形儿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要承受多少可怕的折磨侮辱。尤其是在古夜郎国,这是畸形儿童的命运将会变得更加可怖。因为古夜郎国是一个封闭落后,信奉巫术,坚持奴隶制体系的恐怖国度。这种国度下诞生的畸形儿童,不要说是卑贱的奴隶,即使高贵如皇室子弟,都会被当成恶魔对待。
而大巫们相信,想要完全杀死恶魔,就必须封印他们的灵魂。通常,他们会把这些恶魔身体中邪恶的部分残忍割下,血放干净,用火把尸骸烧成灰烬,灵魂则用特殊的巫术进行封印。或许,它们唯一做出的贡献就是繁荣了美术行业。因为美术最早的起源即是图腾和鬼画符一般的各种符咒。
我可以想象的到,这些相框中的畸形儿童生前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痛苦。他们从一出生就饱受欺辱,不公平的对待。甚至连他们的父母都痛恨他们,恨不得把他们活活掐死。这种痛苦,不单是肉体上的创伤,还有精神上的痛楚。我理解他们,可我却无能为力。任何朝代都是用老百姓的血泪编织的,自古至今都一样。
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内心,那些画中的人物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它们不再争吵,而是齐刷刷的在画中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朝我磕了一个头。我心神一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庄周晓梦迷蝴蝶,焉知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飞进了庄周的梦里?
石室还是那个石室,画像还是那些画像,一切都仿佛没有变过。可我的心变了。我从地上爬起,冷冷的走到一副画像前,猛然抓起画像,狠狠地把它从墙上拽下,摔碎了画框,撕裂了皮质的画布。空气中,洋溢着欢快的淡淡哭泣声。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痛快,有一种推翻了万恶的旧社会,人民当家做主人的畅快感。
可是,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气氛突然间转变,变得有些阴森诡异。空气流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凝成了黑色如雾般的实质。刺耳的磨牙声从我背后传来,我本能的擦觉到了一丝危险。抽搐着瞳孔,恐惧的转过了头。
血红的眼睛,红的遮住了双眸中的黑色,红的快要喷出血来。那一个个畸形的儿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狰狞的扑到了我的身上。它们撕咬着我的血肉,大口咀嚼。我痛苦的拼命地挣扎,想要把他们推出去。可入手处只有一团黑烟,根本触碰不到实质。我拳打脚踢了半天,却只是徒耗力气,加快了自己的死亡速度。
我顿时有些后悔,不该轻易放这些畸形儿童出来。我太大意了,刚才它们只不过是擦觉到我内心的仁慈,详装恳求罢了。我对于巫术了解有限,仅限于纸上谈兵,忽悠人可以,其实是不懂得。这些畸形儿童的灵魂被封印的太久,已经成了怨灵。它们不会感谢我,只会杀死一切看到的活物。
钻心的疼痛传来,我的一条胳膊已被它们啃食干净,露出了森森白骨。我痛苦的挣扎咆哮,可它们依然不肯放过我。那三只眼的女生,宛如恶鬼般爬上了我的肩膀,撕咬着我的面皮,它的两只小手抓住我额头的皮肤用力一扯,血液狂喷,我痛苦的大声嚎叫,猛然再次睁开双眼。
我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梦中的一切实在有些诡异可怖。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梦那么简单。我的身体有些发烫,这可是大病的前兆,我忙从地上爬起,强忍着昏昏欲睡的疲劳感,拼命运动。
汗水,一滴滴从我体内渗出,我用最原始的方法,把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我喘着粗气,掏出腿上的匕首,冷冷打量着墙上那些人物画像。它们和我梦中看到的画像一模一样。我用手摸了摸画布,发现画布果然是用皮子打造。这种皮子我并不陌生,我最近一段时间常和这种皮子制造的产品打交道。我想如果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这种封印灵魂的巫术,一定需要用被封印人的皮肤做封印品,因为这些画布就是用人皮做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