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泰满脸欢喜的一手拉着正华,一手拉着栓子,说道:“你们兄弟俩这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快跟我来,我们进去再说,这些日子啊,可把你妈给想坏了。”
进得大厅来,贺正华就将武装带连同佩枪一块解了下来,栓子正准备接过来,嫣红已经抢先上前接在手中。
与此同时,碧桃也来到了栓子身旁,叫了声:“二少爷。”栓子看着碧桃,又听得碧桃这样叫他,不觉涨红了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
贺正华笑着摁了一下栓子的肩,说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搞快些,碧桃还等着呢。”栓子这才扭捏着,将武装带连着佩枪解下,交给了碧桃。
随即,贺文泰招呼道:“来,都过来坐下。”一面又对阿明吩咐道:“快去告诉夫人,两位少爷回来了。”阿明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往楼上奔去。
晚饭的时候,贺夫人由于心里高兴,也破例喝了点葡萄酒。贺文泰更是兴致勃勃的连连举杯:“正华、栓子,来,我们一块干了这杯!”贺夫人则是不住的为正华和栓子夹菜。
正华由于怕妈妈难过,所以,直到吃过了饭,漱过口,洗过手,这才将队伍要开往河间的事说了。贺夫人听了,不觉眼圈又红了一下。
贺文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正华,栓子,别的话,爸爸也不就多说了,只盼着你们能够早一天赶走东洋鬼子,到时候,你们兄弟俩一块凯旋归来,爸爸和你妈还盼着抱孙子呢。”
说话间,正华看了看表,说道:“爸,妈,队伍上还有些事情,我们得回去了。”贺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和贺文泰一块,将两人送出门来。
临上车时,贺夫人又叮嘱道:“婉茹和红柳那里,你们也记得去道个别啊。”正华答应道:“知道了,妈妈。”
夜色之中的北平,仍然为灯红酒绿所掩饰着,贺正华刚刚将车拐过一个弯,猛然听得“哧”的一声响,随即车身陡然像醉汉一样歪向一边。
贺正华与栓子猝不及防,险些一头撞上挡风玻璃。幸亏贺正华反应敏捷,迅速的将车刹住,栓子随即下车去察看。
原来,街面上有几块钉板,车轮正好辗了上去,被扎破了车胎。栓子不禁生气的说道:“是谁这么缺德啊?!”
贺正华听见,就问道:“栓子,怎么回事啊?”一面也下车过来察看。就在这时候,突然窜出来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将两人团团围住。
栓子见了,立即就要拔枪,贺正华赶紧将栓子的手摁住,一面摇了摇头,示意栓子冷静。
只见为着那人说道:“当兵的,跟我们走一趟吧!”栓子想反抗,正华赶紧劝住,一面低声说道:“别乱动,好不吃眼前亏,看他们敢把我们怎样。”
过了片刻,一前一后的来了两辆黄包车,前面那辆车上正是伍春,后面跟的陈喜。伍春刚刚去和俞珊道了个别,又往怡庆班去看了一下红柳,正在回部队的路上。猛然间,伍春发现了正华的驾车,赶紧吩咐黄包车停下。
陈喜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赶紧下车,上前来问道:“连长,出什么事了?”伍春说道:“你看,这是营长的驾车。”
陈喜这时候也认出这辆车来,不由得疑惑的说道:“营长怎么会把车停在这儿?”伍春看了看情形,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车胎是被扎破的,车又斜歪在一边,肯定不是营长有意停在这里。”
陈喜听伍春这样一说,心下也隐隐有些感到不安,遂着问道:“连长,您的意思是说……?”却见伍春神色严峻的说道:“营长很可能出了意外。”
陈喜听了,大吃一惊,赶紧问道:“连长,那我们该怎么办?”伍春沉着的说道:“赶紧在这附近打听一下,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汉祥这时候正在营区巡视,猛然见伍春带着陈喜回来,遂迎上前来说道:“伍春,你和俞珊这一别,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怎么不多说会话呢,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你看正华,到现在还没回来,也许他现在正……”
伍春打断汉祥的话,焦急说道:“汉祥,别贫嘴了,正华和栓子也许出事了!”一面就把刚刚路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张汉祥听了,心下猛然一惊,也顾不得多想,立即对小陈吩咐道:“小陈,赶紧命令八连集合!”
伍春赶紧将小陈叫住:“小陈,先等一等,汉祥,你想干什么?”张汉祥焦急的说道:“你说我要干什么呢,赶快带兵去把正华他们救出来啊。”
伍春说道:“不行,事情要是闹大了更不好办,现在我们应该立即去找师长。”汉祥焦急的说道:“我当然相信师长一定会设法救正华的,可是,我担心正华因此会挨师长批评。”
伍春冷静的说道:“汉祥,不能莽撞,快和我去找师长!”汉祥说道:“这样吧,我先带队伍去,你赶快去找师长,我们来个双管齐下。”
伍春赶紧劝阻道:“汉祥,你冷静些,正华回来挨批评事小,但是,这样救正华是最稳妥的。如果事情闹大了,不仅正华他们会多受苦,还会给师长惹出更多的麻烦。”
师部这边,赵登禹将军和单副官刚刚离开办公室,准备回住处。却见伍春和张汉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赵将军见了,不觉一愣,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伍春焦急的说道:“师长,我回来经过西单街的时候,看到正华的驾车被扎破了车胎搁在那里,而听附近的人说,正华和栓子让一队警察给带走了!”
“什么?!”赵将军听了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为了什么事?”汉祥说道:“听说是为了帮助游行被捕的学生。”赵将军想了想,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事由我来解决。”
伍春和张汉祥去后,单副官说道:“师长,这事要不要赶紧请示一下宋军长,或者秦市长呢?”
赵将军说道:“等不及了,救人如救火,等请示下来,正华和栓子还不知道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呢。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就是天塌下来我也顶着!”一面吩咐小周备车。
警察局门外,猛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捶门声。值夜的警察被惊醒,一面打了个哈欠,一面懒洋洋的骂道:“妈的,这半夜三更的,是谁这么要死要活的?!”
只听得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我是赵登禹!”值夜的警察这才唬了一跳,赶紧上前将门开了。
那个警察将赵将军和单副官等人迎了进来,就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赵师长,是您啊,瞧我这张臭嘴,真是不会说人话!”那个警察一面说,一面接连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赵将军说道:“行了,听说你们今晚抓了两个当兵的,快带我去看看!”那个警察犹豫道:“这个,不太好办吧?”
赵将军说道:“有什么不好办的,要不,我立即打电话给宋委员长,请宋委员长来和你说!”那个警察这才赶紧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赵师长,我这就带您去。”
来到看管室,两个值夜的警察也伏在桌上睡着了。那个警察赶紧上前把两人吼起来,骂道:“妈的,赵师长来了,你们还睡!”
那两个警察赶紧揉揉眼睛,起身立正。那个警察又喝道:“赵师长要见今晚抓的那两个人,还不快去带来。”
不一会,有警察将贺正华和栓子带了过来。赵将军赶紧迎上前去,抚着正华和栓子的肩,关切的问道:“两位兄弟,你们都没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