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孩子的爹娘都被烧死了……真是可怜啊。”柔娘听苏晴眸说了兰草的身世,眼睛看着房里唏嘘道。
苏晴眸点了点头,“是啊,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喜欢认字。只可惜……”
“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柔娘眼神有些急迫地问道。
“柔娘请说。”
柔娘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地低下头去,“不瞒各位说,我嫁入金家也有三年了,可是这肚子……它一直没有音讯。夫君和我都很喜欢孩子,也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我们没什么问题,可就是……大概缘分还没到吧。我想,既然兰草的爹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孩子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能不能让我当她的娘亲,好好照顾她?我想我家公公和夫君也会高兴的……”
柔娘每说一句就小心地瞟一瞟苏晴眸的脸色,生怕她不肯答应。说完见苏晴眸只管盯着自己不言语,于是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行吗……”
“柔娘。”苏晴眸拉住她的手,郑重地道,“谢谢你!”
“啊?”柔娘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欣喜的神色,“这么说,姑娘你答应了?”
苏晴眸笑着点了点头,“像柔娘这么温柔的娘亲去哪里找,把她交给你大家都放心,我替兰草的爹娘谢谢你了。我想单公子也没意见吧?”
“当然,单某对晴妹妹说的话没有半分意见。”单迎笑眯眯地道,“那小丫头虽然是我捡到的,可是我拿她实在没辙。这下单某就可以放心了,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苏晴眸拿出先前写好的药方递给柔娘,“这是要给兰草服的药,该注意的事情都写在上面。她只是受了些惊吓,让她好好休息,按时服药,调理上三五天应该就没事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就把她交给柔娘你了!”
“当然,当然,姑娘尽管去忙,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柔娘喜不自胜地接过药方,忙不迭地叫了几个丫鬟来,让她们去抓药熬药,去给兰草准备房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吩咐一个丫鬟留下看着兰草,自己亲自去准备了。
苏晴眸见她这样,忍不住微笑了。
“你该放心了,柔娘是个善良的人,就算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亏待兰草的。”萧占看了看苏晴眸的表情,笑道。
“是啊,没想到兰草这孩子还有些福分呢。金家毕竟是富裕人家,衣食不愁,还能让她读书识字,对她来说最好不过了。”苏晴眸笑了一笑,“看来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走吧。”
“嗯!”萧占点了点头,拿了长剑站起身来。
“单公子,我们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会,告辞。”苏晴眸跟单迎打招呼道。
单迎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晴妹妹这就要走了,真是可惜啊。单某跟晴妹妹一见如故,真是相见恨晚,改日一定要倾谈尽欢。”
“一定。”苏晴眸笑了一笑,跟萧占转身离去了。
单迎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脸上的笑容倏忽散去,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回到冰瑶所在的别院,却见冰瑶正捂着胸口走了出来。
“冰瑶姑娘,你怎么起来了?”苏晴眸连忙过去扶住她。
冰瑶看到苏晴眸眼睛亮了一下,“苏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啊。我醒来发现身边什么人也没有,还以为……”
“放心,我没事,钦差大人都已经来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苏晴眸扶她坐到椅子上,给她搭了搭脉,发现已经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了,笑着说道。
“钦差大人来了吗?”冰瑶似乎有些意外,“来的是谁?”
“司刑寺丞徐怀德徐大人,工部侍郎崔彦良崔大人。”
冰瑶点了一下头,“原来是这二位大人,来得好快!”一抬眼瞟见了站在苏晴眸身后的萧占,愣了一下,“这不是萧公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现在是晴眸姑娘的人。”萧占对冰瑶微笑地抱了抱拳,“看来姑娘身体已经好了,改日你我再切磋切磋,如何?”
冰瑶对萧占是苏晴眸的人颇在意,但是又不好多问,于是也抱拳回礼,“一言为定。”
苏晴眸看了萧占一眼,“正好冰瑶姑娘也醒了,把之前被打断的那件事情说说吧。”
“嗯。”萧占点了点头,走过来坐下,正了正神色道,“那天夜里我去钱塘码头,找了了很久也没找到倭人的船。正想着是不是找错了码头,就看到几艘快船靠了岸,不多时就有几个拉脚的牛车到了,将一些木头箱子装上了那几艘快船。我觉得不太对劲,便趁他们不备,潜入一艘快船跟去了。
那几艘快船行至钱塘湖中央停住了,那里停着好几艘看似花船的大船。从最大的一艘船上走出来一个倭人,指挥着那些人把木头箱子都装上了后面的两艘船上。
我想这些扮成花船的大船应该就是那几个倭人的货船没错了,便悄悄地潜入大船,想要趁那些倭人护卫不备,将中镰仓造掳走。我刚放倒了两个倭人侍卫,就听到周围一片嘈杂,放眼一看,就见花船周围火光大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无数艘快船,将这几艘花船层层包围起来,船上站的都是官兵……”
“官兵?!”苏晴眸和冰瑶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萧占点了点头,“没错,领兵的正是那个长史窦平良。他说有人暗中通报,说几艘商船非法偷运进贡用的贵重绫锦,要严密搜查所有船只。倭人不让搜查,结果一语不合,双方都打了起来。我见事情不好,趁乱跳入水中,不曾想中了一箭,一个闭气不及,就呛了过去,被一股暗流冲出好远。好在被一个下在水中的暗网拦住,才停了下来。
等我游回出事的地点时,只有少数官兵在水面上搜寻着什么,三艘花船和大部分快船都已经不见了。我抓了一个落单的官兵来问了一下情况,他说那些倭人和花船都被窦平良押走了,具体押到什么地方他却不知道。我在钱塘湖附近找了许久,也没有半点线索,就想回去翠红楼跟你商量一下,没想到你已经去了染织署衙门……”
“这么说中镰仓造他们没有出海回倭国。”苏晴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那窦平良瞒着薛林山劫走了倭人的货船,之后又抓了薛林山跟钦差大人邀功。大牢里不见那几个倭人的身影,窦平良更是没跟钦差大人提过一句有关官船失踪一案的事情……”
“莫非他想私吞倭人货船上的绫锦?”冰瑶恍然大悟。
苏晴眸冷冷一笑,“这样看来错不了了。薛林山已死,即便是钦差大人查出宫绫的去向,也会认为被倭人带回倭国了,无从查证,总不能为了一件案子派出使者去倭国调查吧?况且两国交往已久,陛下一高兴就赐绸缎布匹给倭国,有大周的绫锦在倭国出现也不足为奇。
只要把所有责任往薛林山头上一推,那他窦平良就是帮助破获官船案的功臣。等案子一结,风平浪静了,再把窝藏的绫锦拿出来换成银子,好一个财名兼收的如意算盘啊!”
“苏大人,我们马上把这个情况告诉钦差大人,”冰瑶眼神一冷,“让那个窦平良财名皆空!”
苏晴眸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钦差大人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急着找到宫绫的下落,一定会审问窦平良,窦平良老奸巨猾,不只查不到什么,还会打草惊蛇。最起码要知道窦平良把那几艘货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才好下手……”
“嗯,只要盯着那个窦平良,我看迟早会找出来的。”萧占点头道,看了看苏晴眸的脸色,“那你呢?都从兰草那儿听说什么了?应该不只是你跟单迎和柔娘所说的那样吧?”
苏晴眸笑了一笑,“当然,单公子和柔娘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知道多了反而对兰草不利。”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白布放在桌子上,“这是从兰草的衣服里子上拆下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