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到处都是钦差卫队的人,根本无法靠近三堂。”黑蜂阴沉的声音多了些许惶恐。
窦平良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抬腿一脚踹了过去,黑蜂也不躲闪,任由他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自己的身上。
窦平良感觉自己像是踹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脚上传来麻痛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又强忍着痛忿忿地骂道:“废物,饭桶,让你做掉那个苏晴眸你办不到,让你去探听点儿消息也你办不到,我养你是吃干饭的吗?”
“对不起,主人,是我失算了,不知道什么人给她解了毒。”黑蜂目光里闪过一道凶光,“我再去一次,这次一定亲眼看着她死透。”
“你的脑袋生锈了吗?”窦平良指着黑蜂怒气冲冲地骂道,“她不离钦差大人左右,你想怎么刺杀她?如果她出事了,钦差大人第一个就会怀疑上我。”
黑蜂举手做了一个杀的姿势,“不行就连那两个老倌儿一起杀掉!”
“混蛋!”窦平良手臂高高举起,似乎想一个大耳光扇过去,想起刚才那一脚带来的痛感,又忿忿地放了下来,“没有钦差大人我怎么升官?杀杀杀,你除了杀还能知道点儿别的不?”
黑蜂目光闪了一下,黑布蒙面,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算了,算了,那个苏晴眸很可能认出你来,这几天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事情我自会叫你。”窦平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主人。”黑蜂答应一声,从窗口一个闪身翻了出去,避过钦差卫队的人,隐没在竹林之后。
杭州府的官员正在驿馆等候钦差大人的消息,同时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事情,有议论女知县苏晴眸的,当然更多的是议论官船失踪案的。
“听说一个多月内失踪了两批官船,我竟然连一丁点儿消息也没得到。”
“是啊,我也没听说听啊,如果不是钦差大人来到杭州府,我还以为咱们杭州天下太平呢……”
“官船怎么失踪呢?莫不是被匪徒给劫走了吧?”
“不太可能吧,官船上可是有官兵押运的,如果碰到匪徒官兵会不出手?你们说会不会是……是闹鬼了……”
正说得热闹,就见一队钦差卫队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众人连忙噤声。
从一队人中走出一个身材健硕的护卫,扫了众人一眼,高声地说道:“钦差大人传话,五泄知县韦南松立刻赶往刺史衙门协同查案,其他众僚各归其位,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我?!”韦南松有些惊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里这么多官员,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为什么单单叫了他去协同查案呢?
其他官员也都用惊讶、嫉妒的眼神看着他,协同钦差查案,这可是亲近朝廷大员、升职就迁的绝好机会啊!
“哪位是韦大人,请吧。”护卫似乎没有要给众人解释的意思,催促着韦南松道。
韦南松连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钦差卫队的护卫往刺史衙门走来。
来到刺史府三堂,就见徐怀德、崔彦良在端坐上首,苏晴眸则恭敬地坐在下首。见她目光里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恐怕是这个女知县跟两位钦差推荐了他。
不过此时也没心思仔细追究,连忙上前来见礼,“五泄知县韦南松拜见二位钦差大人!”
“不必多礼,坐吧。”徐怀德面无表情地对韦南松抬了一下手。
“是,大人。”韦南松答应着,到苏晴眸旁边的位置坐下。
崔彦良依然是一副温和的模样,笑着看了韦南松一眼,“五泄知县,刚才徐大人和本官与青溪知县商谈了许久,青溪知县说你为官清明,特召你来协同我们查案,你可有意见啊?”
韦南松看了苏晴眸一眼,果然是她推荐了自己。稍一迟疑,便拱手道:“二位大人,宫绫官船是在青溪失踪的,苏大人协同查案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下官对官船失踪一案一无所知,为何会选中下官呢?”
徐怀德和崔彦良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韦南松的不识抬举,指了指苏晴眸,“青溪知县,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最清楚,你给五泄知县解释一下吧。”
“是,大人。”苏晴眸应了一声,笑着看了韦南松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黑布递过去,“韦大人,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韦南松不解地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这难道是……”
苏晴眸点了点头,“韦大人果然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来了。不错,这是官旗,是我从三泄溪那儿得来的,是造船刘家的女童兰草送给我的。”
“造船刘?!”韦南松不出意料地吃惊了,“他们已经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
“在惨祸发生之前我曾去过三泄溪。”苏晴眸脸色肃了肃,“回到青溪,我就去询问了青溪的河工,他们说一个月之内没有见过宫绫官船经过。”
韦南松露出沉思的神色,“河工没有必要说谎,也就是说官船没有抵达青溪之前就已经失踪了……官船是从五泄口出发的,也就是说在五泄口和青溪之间的水路上失踪的,莫非是在三泄溪?”
“没错,我当时沿着水路直上到五泄口下船,又沿着河岸一路走上去,发现只有三泄溪的水路能容官船通过。”苏晴眸见韦南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说下去了,于是微笑地望着他。
韦南松沉思了半晌,抬头望向苏晴眸,“这么说造船刘一家的死可能跟官船失踪案有关了?”
“极有可能。造船刘一家的案子发生在五泄,韦大人最了解不过,所以我才跟两位大人推荐韦大人,请你协同查案。”苏晴眸看了韦南松一眼,“韦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韦南松摇了摇头,对徐怀德和崔彦良拱手道:“下官定当尽犬马之劳。”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大牢里走一趟,听听那个染织使怎么说。”徐怀德站起身来,脸色分外严肃,“这个薛林山,枉陛下如此信任于他,委以江南染织重任,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贪赃枉法!”
苏晴眸听了这话忍不住吃惊,“徐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您认识染织使薛大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