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看着浩瀚无际的匈奴王庭,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他从来没有想过区区异族会强大如此,这里的男人个个健壮彪悍。他们人人都是天生的骑士,人人都会弯弓射箭。
以往他听说塞外异族个个如同野兽一般茹毛饮血,他们就是一群恶狼,凶残成性,能耐十足,但个个都是畜生,没有智慧。
此刻他才发现此乃妄言。
匈奴的骑兵列队整齐划一,军纪只严明竟尤胜中原的普遍军团。比之项羽的八千项氏勇卒,比之曹操的龙骧卒也丝毫不遑多让,只有过之也无不及。
他并不知道,中原的军法严苛,但深通人性。不是大过,基本上都是只罚军杖,以儆效尤。
而匈奴人对于死亡看的很淡,一点儿过失,便是死罪。
好比那匈奴王冒顿单于的一万直系神弓骑,冒顿训练他们的时候,曾射自己的马,曾射自己的爱妾,只要箭射偏了或者不敢射就是死罪。
他们治军之严,整个中原没有任何一人比得上。
看着四周一个个仇视的望向自己的匈奴人,项伯深深一叹,在任由匈奴发展下去,这匈奴必将是我华夏的心腹大患。
匈奴和华夏的仇怨在百年前已经有了,当时,匈奴趁华夏纷争动乱,占据了中原富庶的河套平原,在河套平原落地生根。
而秦始皇一纸令下,大将军蒙恬亲率大秦三十万虎贲北伐匈奴。
蒙恬当时被世人誉为华夏第一勇士、大秦第一智勇悍将,他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击败匈奴各部大军,迫使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
蒙恬仅一战就将彪悍勇猛的匈奴重创,使其溃不成军,四处狼奔。
此后,蒙恬坐镇上郡,匈奴竟然不敢犯边。
蒙恬当时为了锻炼被贬伐的扶苏、李由还时常兵出长城横扫周边的部落做练兵之用,百战百胜。此后匈奴人闻秦军旌旗而逃窜。
此战是华夏第一次针对匈奴的重大战役,让世人称道,但对于匈奴来说这也是最大的耻辱,他们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
华夏人将他们赶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家园……河套平原。
“我们单于让你进去。”一个粗短精壮的大汉养着头藐视的看了高他一个头多的项伯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华夏人虽然高大,但哪比我们匈奴人健壮。他刻意的绷紧身子,露出一身的肌肉,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项伯顿然不悦,迈步往匈奴王的金色撵帐走去,暗道:“蛮夷就是蛮夷,一点礼数也没有。”
进得匈奴王的撵帐,项伯第一眼便见上首坐着一人,他五短身材,面生横肉,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虎目精光四射,想必他就是匈奴王挛鞮冒顿了。
还未等项伯说话,上首那人以道:“项伯,名缠,乃是西楚霸王的季父。这个时候项羽应该在成皋和刘邦僵持,刘邦麾下的大元帅韩信还曾跟项羽大战一场。这个时候,应该是战况最关键的时候,不知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项伯神色动容,目露惊骇之色。
韩信和项羽的那一场大战,发生在一月之前。这匈奴王远在匈奴,却知道的如此详细,可见他对中原的动向了若指掌,其心可知。
挛鞮冒顿似乎很得意一语便镇住了项伯,心中也不由称赞自己一句:“眼见独到。”
大约在四年之前,他刚刚取得匈奴王位的时候。
一个来至华夏的老妇人给他送来了价值千金的珍宝玉器,祝贺他登位。
当时,冒顿很是好奇,暗道:“自己成为匈奴单于关华夏人说明事情?”这好奇心驱使他接见了那个老夫人。
那老夫人自称姓赵,言谈举止充满了见地,很是不凡。
当时,还以为她是什么大人物,后来才知她只是一个商人,想在匈奴和华夏之间建立一条商业渠道。
这刚一开始,挛鞮冒顿很是不悦。
匈奴和华夏是世仇,怎能让狡猾的华夏人在他们的身上赚取利益。
但那老妇人的一句话挛鞮冒顿便妥协了。
那老妇人道:“单于弑父自立,匈奴各部如何看待?老身认为打不如收买,这草原上牛、马、羊等牲畜皆不缺少。真正缺少的是我们华夏精美的宝石玉器还有绫罗绸缎。只要单于有了宝石玉器和绫罗绸缎,可以利用这些稀少之物,收买人心,交好大型部落。”
挛鞮冒顿当时就妥协了,同时还命使者传令各部落,以后晋阳赵家是匈奴人的朋友,谁敢掠夺赵家财务,便是更匈奴为敌。
匈奴在挛鞮冒顿的治理下越来越强大,对于中原的物质也是越来越需求。同时,随着领地的扩大,冒顿的野心也渐渐膨胀了起来。
他向往华夏以收服河套而己任,于是他想到了赵家这个盟友。他给了赵家许许多多的便利,收买赵家,让赵家为他所用。
刚开始,赵家似乎有些抵触。
但在两年前,曹操入住河北不久后,这赵家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原由很简单,赵家垄断了北地的马匹行业。
而曹操需要马匹建立骑兵部队,但是他又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所以,开始打压起赵家,意图吞并赵家,以不正当的手段夺取马匹。
挛鞮冒顿登时觉着这是一切契机,他无偿的送给了赵老夫人一万匹出色的乌孙马,让他交好曹操,探听曹操的虚实,企图利用赵家来打败曹操入主河套。
不久前,他还决定娶赵老夫人最钟爱的孙女赵无暇为匈奴王后,以此来拉拢晋阳赵家。他们已经定下了日子,一个月后,赵老夫人便会暗自将孙女赵无暇带来匈奴。
这中原的大势和曹操军的部分情况,此时此刻他都可以通过赵家来了解。
项伯惊诧了会儿,很快便以回神过来,冷静的说道:“单于对我华夏之事,如此了解想必对我华夏的河套平原垂涎已久了吧?”
挛鞮冒顿料想不到项伯会如此直接,也是一阵错愕,随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河套平原乃是那可恨的蒙恬从我匈奴手中掠夺去的,我挛鞮冒顿虽是不才,但也要将河套重新抢回来。”
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说对河套无心也没有人会相信,索性直接承认了下来。
项伯心底暗骂:“这河套什么时候成匈奴的了?”他有些愤愤不平,但依旧面无表情,说道:“那单于为何不在这个时候出兵夺取河套?”
挛鞮冒顿疑念丛生,冷笑道:“你们华夏人都当我们匈奴人是傻子不成?那曹操拥兵近二十万之众,为人也是当世少有的英雄人物,你想让我匈奴跟曹操打个你死我活,自己好得利益不成?”
“非也!”项伯神色肃然,这匈奴单于确实不好对付。他的本意就是要让匈奴跟曹操打个你死我活,消弱曹操的实力,防止他坐山观虎,想不到一语就被挛鞮冒顿识破。
他大笑道:“由此可见单于对我中原只知其一,而不晓其二。这曹操本和籍儿是结拜兄弟,然此人狼子野心,企图一统中原。他违背籍儿,全取北地,籍儿大是恼火,本欲领兵亲征。只是刘邦又再这个时候反叛,不得已只好将曹操搁置一旁。谁料,那曹操暗怀不轨,打算利用项刘之间的争斗入主中原。古云有云‘先下手为强’是以,籍儿已经决定出兵北上。只是刘邦小儿拖住了我大楚的部分士卒,能够出征的不满十万。是以籍儿希望单于可以跟我军结盟,两路大军一同攻打曹魏。届时河套一地尽归单于所有,余下取得的领土有我楚军所得。单于你看如何?”
挛鞮冒顿颇为心动,但他素知华夏人多谋奸猾,不敢深信。
便在这时,一个匈奴人走进了撵帐,他在挛鞮冒顿耳旁一阵低语。
“噢!”挛鞮冒顿看了看项伯,惊出了声响,沉吟片刻道:“项先生远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容我考虑考虑。”
项伯点了点头,在侍卫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偏远的一个帐篷里。
项伯坐立不安,心中颇为焦急。
这棋局渐明,项刘针锋相对,而曹操在养精蓄锐,如此下去曹操必然一家独大,成为大患。
范增此计并非是想让异族侵占中原,而是打算利用异族来削弱曹操,让他处在跟项羽一般的处境。只不过他们的对手一个是刘邦,一个是匈奴异族而已。
这是范增想出的唯一一个扼制曹操发展的计策,若是计策无效,曹操将会越来越强,无可抵挡。
项伯摇头而叹,事以至此,只能迄听天命了。
大约等候了一个时辰,项伯再度得到了挛鞮冒顿的接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挛鞮冒顿的撵帐。
这刚一入内,项伯便呆立当场。
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像见到了鬼一般。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他是刘邦麾下的第一说客,高阳酒徒……郦食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