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为,破血口中的危险仅仅指的是眼前的危险。
所以,她问了。
只是,回答她的是沉默。如一开始的沉默。只是此时的沉默比一开始的沉默,还要显得沉默。所以气氛有些压抑。压抑得让人觉得难受,让人觉得不愉快。
易嫦曦很不愉快。
气氛就此僵持的沉默着。
至此,易嫦曦知道,破血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想要知道,除非等到事情发生。
于是,她,保持着属于她的沉默,沉默而冷冽的看向那向着她凌厉的激射而来的剑与妖风。
伸手,虚空一握,一把枪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很生气。所以,她需要发泄。
空气因为红鸾枪的出现,变得有些嗜血及肃杀。
在妖风与剑气降临的时刻,她动了。
她动,却没有避,擎着枪,身动,枪动,一声凤鸣从枪中随着她的横扫而响起。
枪与剑气与妖风接触,剑气溃,妖风散。
她继续向前。一路横扫,一路披靡,一路的剑气与妖风消散于她的枪尖,消散在她凌厉的气势前。
剑气与妖风溃散了,但剑气与妖风横扫过的竹子却依旧笔直的站着。
并不是剑气与妖风没有截断它们,是截断了,它们却又重新长出来了。
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
可易嫦曦的眼不过是落在重新长出的竹子上,然后错开,并没有显得有多大的诧异,似乎,这竹子本就该这样。
于是,在剑气与妖风中,竹子依旧笔直、直挺的站着,没有真正的少一根。若不是地下那凌乱了一地的竹子证明着曾经有无数剑气、妖风于它们身上肆虐而过所留下的痕迹的话,将不会有人认为那剑气与妖风对这些竹子造成过任何的伤害。
易嫦曦依旧向前,枪舞动,却舞动得诡异,虽然横扫着舞动,却没有碰到、伤害到任何的一棵竹子。就好像枪上长了眼睛一般,每每在枪尖要触碰到竹子的时候,避开。
即使易嫦曦如此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破血依旧保持着属于他的沉默。
他不想说。便不说。因为她不想易嫦曦担心。
不告诉她,她会不高兴,会担忧。
但告诉她后,她会更加不高兴,更加的担忧。
两者相较取其轻,他懂得怎么选择。他也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更加相信,易嫦曦是理智的。
她做的事,虽然疯狂,但是不是不可能。
一路嚣张的破开剑气、妖风。一路小心的避开竹子,竹叶,前者显得意气风发,后者显得如履薄冰。
两者组成的画卷,非但不显得怪异,反而觉得很协调。协调得让人很是喜欢。
只是这一种协调,很快的被打破了。
在下一瞬。在易嫦曦即将破开最后的竹子的那一瞬,她的身子停住了。
身停。枪停。
因为妖风与剑气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妖风与剑气消失,不代表危险已经过去,反而代表着,更加恐怖的危险即将来临。
就好像,暴风雨前总是那般的宁静而沉默一般。
停下来的易嫦曦很果断,很迅疾的挥动起手中的红鸾枪,轻喝一声:“绝壁防御!”
一个圆形的血色光罩,瞬息间笼罩住易嫦曦。
随着她施展好绝壁防御,犹如商量好了一般,一声闷响紧随在后,在前方不远处响起,一股恐怖的狂风如浪卷般向着四周倒卷爆裂而开。
于是,风吹吹弯压断了竹子,吹散吹没了空中的云彩,露出了皎洁的月光,洒落于地,明了地上的凌乱不堪的竹林,竹林中两两凝重相对的一人,一狐,还有狐后面的一颗被托在粉色莲台上,散发着皎洁得胜过虚空夜光的珠子。
一人,一狐,争的漩涡中心便是这处在九尾狐身后的那颗珠子。
那就是道之心。
在一人,一狐,一珠外不远处被压垮的竹林中,还有一个闪烁着光芒的血色光罩。
光罩中,有一人擎着枪,桀骜的站在那里,目光透过血色光罩,透过压在光罩上的竹子,看向九尾妖狐身后的那颗珠子上。
也在此时,有一簇黑色火焰蹿进血色光罩,出现在易嫦曦的肩膀上坐下,化为一个扇动着翅膀的小人儿:“老妈,我回来了。”
赶来的小人儿正是焚天。
易嫦曦诧异的侧头看向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肩膀上的焚天。
她诧异是因为焚天竟然能够突破得了绝壁防御的光罩,来到她的身边。
这是她施展绝壁防御以来,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
所以,即使是凭着绝壁防御躲过之前那场恐怖风波后的易嫦曦,第一次没有把目光投射在道之心上,而是停留在身侧的焚天身上。
“老妈,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感觉怪怪的!”焚天擦了擦额前根本就不存在的汗,不解而又萌萌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做错在了哪里,所以,他觉得自己问出来,比较妥当一些。
毕竟,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些。
“你突破了绝壁防御?”易嫦曦问的很凝重,问得很直白。
“就是那个红色的圆形光罩?”焚天丝毫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似乎根本就是突破了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防御罩一般。
“嗯。你是怎么突破的?”易嫦曦依旧问得很凝重。
“这防御罩跟我是本源一体。我当然能够突破进来。”焚天说的很理所应当,因为这本身就是很理所应当的一件事。
他的理所应当让易嫦曦觉得很无语,很纳闷,但也有一种豁然开朗。
在豁然开朗之后,她又蹙起了眉,经由焚天这一出可以看出,绝壁防御也不是绝对的防御。那,怎么样才能让这绝壁防御,成为绝对的防御。而不是相对的绝对防御。
想了一会,无果后,易嫦曦很是果断的甩甩头,甩去这种无果的想法,毕竟,创造或者改良功法,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够做的事。
先不说她的修行不到能创造出安全稳妥的功法,就是她的阅历也绝对不可能改良绝壁防御。
“老妈,这边怎么样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干看着不动手啊?”焚天这还没在易嫦曦的肩膀上坐热,就把目光投射向那凝重的对视着两人身上,对易嫦曦嚷嚷道。
易嫦曦无语的抽抽嘴角,瞥了眼肩膀上的焚天,她真的不知道该说自己肩膀上的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孩童好,还是该说他是一个装疯卖傻的老顽童好。
此刻,他们两人抓的是势,若是一方先露出劣势,那么一击,便可胜之。
当然,也有可能就这般毫无结果。直到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先动手,结束掉这无聊的对势。
“老妈,你说,他们无不无聊啊?要打就正正经经的打,对个什么势,这不急死人么?”焚天很无奈,很无语的对易嫦曦焦急的说道。
这个……问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她也是向来讲究,杀伐果断。
对于对势,她向来不喜。
毕竟,那就是在浪费时间。
她讲究直接。讲究果断。
就犹如她的人一般,不适合犹豫。
做,便是做。
不做,便是不做。
杀人,就把人一招杀死。
多余,便是赘述,便是麻烦。
“谁?”
就在易嫦曦两人在心中暗暗腹议的时候,一声轻喝从对视的一人、一狐口中,齐声喝出。
一人、一狐几乎是在合出的时候,把目光齐齐的投射向易嫦曦所在的方向。
在这龙虎相斗的一刻,他们多绝对不愿意做了他人的嫁衣,所以,为了避免出现两人打生打死,打到最后,两人都受了重伤,却让其他人收了渔翁之利,他们可以适当的在某些个时刻,合作。
声落,眼到。所过之处,气势披靡。
两个强者极具威慑力的目光,落在易嫦曦的身上。
按理说,也应该会让易嫦曦所有畏惧才对。
可事实,却是没有。
易嫦曦依旧桀骜的擎着枪,站在原地。
站在皎洁的月光下,身后红黑两色的双翼在微微的扇动着,颤动着,掀起威风,吹出绝壁光罩,使得光罩外的竹叶微微的颤动。
月光静好。
夜色正好。
白色月光,红色光罩,以及光罩里面身后长着一双诡异羽翼的绝色女子。
这无论如何都会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撼的。
起码,就算是依着域主跟九尾狐的道行,在此刻也不免出现了一丝的怔忪。
不过,在心中出现这一抹怔忪的时候,两人几乎都同时的警惕起来。
能让他们不怀敌意,产生怔忪的人,无疑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人。
反而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怔忪这个词,这种情绪,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绝对可以称得上不太可能发生的。然而眼前,此刻却发生了。如何不让他们觉得警惕。
“一个看客。”
易嫦曦很淡定的回视着域主,回视着九尾狐,很淡定的回答。
一个看客。
这是个回答,也算是一个解释。解释她真的是一个看客,绝对不会去涉及到他们所要争夺的东西。
当然,没有人会认为易嫦曦说的这话是一个解释。
所以,不认为,便意味着,战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