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被远山挡在了身后,一片片火红的云彩挂在天际,是在思念,还是留念….
在一座平缓的山岚之上,格里菲利拥着康朵,坐看云卷云舒,霞生霞灭。
分别的这一刻总是分外难舍,就在今天,她将要与她至亲至爱的两个人分离,遥望归期无限,命运总是如此造化于人。
久久的沉默之后,她心里涌出一句话,跟我一起走吧,但是,到了嘴边,却说成了,“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他把鼻子附到她的领口,深吸一口,把她的味道留在心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将用生命的每一秒来回味,他松开了她,走向了他的坐骑。
他不敢回头,他怕…怕看到她期待的眼神自己瞬间就会心软,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他能跟她走么?连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的自己,哪有资格去奢望双栖双fei长相思守,他怎么能让她看到,自己发病时的恐怖模样,他怎么能够,狠心的让她为自己图添伤悲,默默流泪。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这就是,现在的格里菲利,所能给以康朵的爱。
康朵默默的看着格里菲利走开,她没有流泪,她把眼泪溜在了心里,她把不舍挂在了脸上,她把期待含在眼睛里,冷漠,这一刻被她彻底的遗忘,她只想,让格里菲利再看她一眼,这是,她真实的自己。
格里菲利走到了马边,解开一个包裹低头向康朵行来,依然没有说话,依然没有看她。
这时,康朵的脸上愤恨与冷漠悄然隐现,她接过他递过来的包裹,打开后微微愣住,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神器‘红荨。’
康朵握上了剑柄,那上面似乎….还能感受到父亲的余温,红荨轻微震动起来,护手上狱凤那暗淡的双眼瞬间放出璀璨的光华,照亮了康朵的眼,那里,一滴泪水悄悄滑落。
一股暴躁的意念从红荨的剑身中传入康朵的心里,杀了他…杀了他!
如果,我能狠下心来杀了他,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现在…连恨都恨不起来,你让我,如何杀他。康朵松开了剑柄,瞬间光华睑去,红荨又恢复了平静。
“我最后问你一句,早上你说,为了我情愿去疯狂,这句话,可是发自真心的。”见格里菲利转身又欲离去,康朵再次出声。
格里菲利仰头望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不了的问题,他一般都把这个问题再抛回去,“你认为呢?”
“是了,你已经为我疯狂过,虽然我认为这远远不够,但是,至少我在你心里值一把神器,这就够了。”康朵自顾说着,苦涩的笑了笑,“等等!”她再次叫住了格里菲利。
她从身上的包裹里取出了竖琴,先拨了拨琴弦调了调音色,一首曲子在她的纤指间如流水般流淌开来,激昂、悲壮、凄迷,正是那首“十面埋伏!”这首曲子,在每一个思念他的夜里,她都会独自拨弹,她一直记得,她在心里对他的承诺,她要把这首曲子弹给他听,在每一天,现在,会是最后一天吗?
琴声一遍一遍触动着格里菲利的心灵,把他带回到了那些值得记忆的往昔,在神庙地牢那个一天天走向绝望的日子里,单纯的记忆里,总有一些值得回忆的片段,每一个片段中,都有她的影子,或嗔怒,或镇定,或憔悴,唯一没有软弱,没有像今天这样软弱。
神器,是不屑与弱者为伍的,格里菲利,没有把握在以后的日子里掌握它,所以,他情愿,把神器红荨交给康朵,那本身,就属于她。至于以后带来的麻烦….格里菲利自嘲的笑了笑,以后,从来不属于现在的他。
不知何时,琴声已绝。
康朵走到格里菲利的身前,站定,伸手取下右耳上的耳坠,又从手腕上解下那根红线,穿在耳坠上,交到格里菲利的手上。
“你,等我,我,康朵.唐冯向你承诺,在我没有毁灭之前,不管岁月变迁,我发誓,一定带着血玫瑰军团,踏破比利犹斯山口,来到爱人你的身边,如此!”
风又起,吹醒了愕然中格里菲利,他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那点蓝芒,此刻的它是如此的沉重,像一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懵然回首,身后哪有康朵的身影,无奈中发出一声叹息,“康朵,你真傻,为什么还要走你父亲高飒走过的路,你明知道,这条路走不通的。”
山影侧,泪流满面的康朵,看着格里菲利纵马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格里,你怎么也不会明白,我康朵有两个父亲,可是他们的身边都不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在爱人你的身边啊!”
康朵,最后看了一眼京都方向。
遥望,夕阳如血,江山如画!
山影侧,芳影尽!
………..忧伤的分割线……..
往回赶的格里菲利,匆匆收拾好伤感的情怀后,又开始着急起来,因为老奎奴竟然一天都没有现身,早上那一幕,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苏比亚公然带人在京都外截杀他,这让行走在山岭间的格里菲利更加害怕了,只能在心里祈祷,老奎奴,你可千万别放我鸽子啊。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叫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毫无征兆的,格里菲利体内的那只眼睛突然晃动起来,格里菲利立刻心生警觉,毫不犹疑的下马跑进了山道旁的树林里,在他还来不及探头查探外面什么情况时,一句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在哪儿,那是他的马?”这个声音,是格里菲利早上听过的。
格里菲利暗骂自己大意,忘了在马屁股上捅一刀,让它自个跑开说不定还能把苏比亚诱引开,唯有懊恼自己逃跑的本事还是不够专业啊。
再多想无益的他没命的向丛林深处钻去,逃亡,再一次开始。
说话的正是苏比亚,早上被格里菲利陷害了跟监察院的黑骑打了一架后,等他们收拢人手赶到中央要塞时,他可没有格里菲利那样的超然身份可以骗开城门,只好赶回京都,找斯培尔去军部弄了张通关函文,这一来一去等他们顺利的出了要塞后,已经是下午,还好队伍中有个法师在早上给格里菲利身上下了追踪印记,而格里菲利又没有离开太远,这才让他们追了上来。
这次带队的,是异端审判厅的第五巨头维塔斯,这位实力据说突破了九级的门槛,已经达到十级的咏光战士,素来是以手段残忍而在神圣教廷内部耸人听闻。现在格里菲利身边的强者尽被牵制,而且他又独自离开京都,维塔斯一度认为,对付一个实力只有五级的贵族子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早上的那一幕很快颠覆了维塔斯的想法,这个格里菲利显然并不是像人们传闻的那样,是个傻子,相反,他很聪明,聪明的懂得利用天时地利诱使他们与监察院火拼,而后借机溜之大吉。其随即应变的本事让维塔斯很是佩服,只有他这种终日披着光明的幌子行走在黑暗中,时刻与异端们厮杀的执行者才能深刻体会到,在殊死相搏中,狡黠能把你从生死一线的危机中拉回来;而狂妄,则是高悬在你头上的绞索。
这让维塔斯再次看了看身旁的苏比亚,年纪轻轻就有八级实力的他,确实是个少见的人才,但是,不知道低调的你,可知头上的绞索随时就会落下来。
在维塔斯的命令下,这队五十余人的执行者并没有立刻紧围上去,而是用一种游猎的姿态紧紧的吊在格里菲利的后面,他们要把格里菲利尽可能赶进群山离大路远一点,这样才能在获取钥匙的时候少一些变故,毕竟,这还是在美尼德帝国境内,而且,斯德曼家族一定会第一时间派出人手来搜寻他们的少爷。
格里菲利并不知道体内的那只眼睛给他带来了怎样天大的麻烦,如果他知道后面的黑袍执行者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他身体内那只神秘的眼睛的话,他一定会跪到他们的面前磕头感激,求着他们把这只祸害他的神秘眼睛从他身体内剥离,只要给他留条小命就好,啊不,只要有一口气,缺胳膊少腿什么的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就算格里菲利知道了,也变得不可能了,因为苏比亚存在,他一直以为是苏比亚带着人在截杀他,所以他才没命的逃,至于逃不逃的了,他没有想,他在想,老奎奴你别跟我玩了,快点把老子捞出这个鬼地方才是正事啊。
只是,格里菲利,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早上赞美的那场雾,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老奎奴面对了多少敌人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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