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拉斯的天空,又刮起了强劲的南风,送来南部琴伦海上的乌云,从未如此密集,从未如此低垂,那一片片翻滚的黑云似乎站在草地上就能措手可及…从未让人如此压抑过。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山雨欲来的凶兆。
翻滚的乌云阻挡了黎明的第一缕光线,不知何时,道拉斯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一声声密集的鼓号悠长、振奋而急促。
明斯克城附近的对持数月的两军大营几乎全部打开,一队队侦骑率先跑向两翼,警戒敌人可能从侧翼发起的攻击,一队队轻骑兵率先跑到大营前方的空地上立阵整列,然后是披着重甲手持长长骑士枪的重骑兵,再然后是披挂褐色厚甲手拿大盾和拒马枪的重步兵,最后是配着刀剑背着小鹰盾的轻步兵。
沉寂了许久的道拉斯再次喧嚣起来,双方的大军在各自的大营前排列出一个个整齐的方正,在鼓号声的激励下,跟着帅旗缓缓向着敌方挺进。
双方的士兵都已经知道,那种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抑或战火燃烧了数十年的道拉斯就没有平静过,但是,像今天这样双方一次投入共计八十万兵力的决战场面,不敢说绝后,至少是空前的。
是的,双方酝酿了数月之久的大决战,就在今天。就像许过战役正式开始前一样,在偷袭变得毫无意义时,双方都会尽可能的聚起所有的兵马,希望一役给予对方重创,为以后持续的战役开一个好头。
在激昂的鼓号渲染下,战士的热血开始沸腾,他们的精神开始亢奋,随着旗令官旗语,重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率先开拔,骑兵游向两翼,最后才是移动的箭塔和战车。
骑马走在美尼德南疆大军前列的修斯特尔公爵满脸凝重,他万没想到奥苏人会提前一周总攻,难道格里在奥苏后方出了什么差错?想到这里老公爵摇了摇头,昨晚他还收到过格里的来信,一切都顺利。
而奥苏大军的统帅布莱同样一脸的不解,要知道蓝天军团昨晚才到,按照事先的安排应该休整一周后再发起总攻的,但是今天午夜突然接到泰勒王子的书信,要求他尽起大军五十万向美尼德大军发起进攻。不过他总算能理解泰勒王子承受的压力,五十万大军光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天文般的数字,奥苏国内已经在很难持续的支持下去了。
阳光在乌云边沿的天空露出了耀眼的金光,双方的大军都已看到了对方的旗子,他们脚下的步伐不觉间已经加快,一场双方统帅都不愿意看到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道拉斯的风,道拉斯的草,道拉斯的大地天空已经开始呻呤,似乎在苦苦哀号…谁能阻止这该死的战争!
血月在极西的黑暗中露了一下脸,她在笑…
…..
时间,让我们回到三个时辰前,奥苏帝国飓风峡谷供奉红粉骷髅神像的绝谷内。
格里菲利率先发难,一举在敌人的剑下救下了巴赫,而他自己也中了剑客一剑,同时苏曼的巨剑已经劈头盖下,在这危急的时刻,又是黑一的一支魔法箭射向了苏曼,苏曼仗着斗气深厚,对着拖着魔法尾焰瞬发而至的魔法箭看都不看,手中的巨剑夹着浑厚的斗气,向着格里菲利的脖子切下。
来不及闪身的格里菲利只好挥枪跟苏曼硬拼了一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直接把他手中的钢枪砸弯了,格里菲利的双手在这股强大力量冲击下,已经完全裂开,乘着这苏曼手中的巨剑微微一顿的机会,格里菲利侧身向后纵去。
几乎同时,黑一射出的魔法箭在苏曼的护体斗气上爆开,让准备跟进补上一剑的剑客不得不侧身躲避魔法箭爆发出来的火焰。下一刻,刚刚停止了没多久的乱战再次开始,垂死挣扎的叛军们,一窝蜂不要命的向着谷口的奥苏军队冲去,而一架架隐藏在峭壁山洞里的弩箭更是趁机发威,弩箭和羽箭交织在一起,面对如此密集的敌人根本无需瞄准,一声声刺耳的破空声掩饰了喊杀声,箭雨撞击在盾牌上,铠甲上和岩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人群像风刮倒的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下,而后..又涌上….
而奥苏军队,差点被这片密集的箭雨逼出了绝谷。关键时刻,苏曼和血族亲王挺身而出,苏曼手中的巨剑,以万钧之力猛砸了一下地面,一道道斗气波纹顺着地面的裂痕成扇形向前延展,这一瞬间似乎整个峡谷都在他这一击中跳跃了一下,一层层岩沙从两边的岩壁上“簌簌”飘落下来,几乎遮挡了整个峡谷中的火光,而站在对面,凡被他斗气波纹波及到的叛军,无不随着地面的震动跳跃起来,最后口鼻流血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血族亲王则直接从崖顶飞下,他巨大的蝠翼在空中带起一个个血红色的刀刃,准确的激射至峭壁上那一个个隐藏着弩床的山洞,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和痛呼声中,崖壁上差不多一半的山洞弩毁人亡。
在这种并不太宽阔的地方,圣域的杀伤力对无路可逃的叛军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那些叛军首领头目,对付一般的奥苏将领还可以,但是遇到苏曼和剑客这种强大的存在,几乎没有抵御的可能,唯一能让他们忌惮的,就是隐藏在峭壁山洞里,正在被血族亲王逐一销毁的弩箭。
这个时候,唯一能应付这些强者的,只有格里菲利和身后的八名黑卫,就连维尔也够不上资格,但是他们依然不是苏曼、剑客、血族亲王这三个强者组合的对手,这一点,格里菲利从一开始就明白。而且在一开始,格里菲利并不是就没有逃跑的机会,虽然不能上天入地,但是不要忘了还有任意门,这就是格里菲利带上维尔的目的。虽然任意门只有五公里传送的距离,很难躲过血族亲王在高空的监视,但也不是毫无机会。
但是格里菲利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他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除临道拉斯,张徨着跑路逃生的渣渣贵族,他现在是帝国骑士,当名望越大负担就越重,他无法放弃身边的这些人,就像他对奈何说的那样,他累了。这是一个近乎丧失信心赌气的回答,当一个擅长阴谋自誉为聪明的人,被别人用阴谋陷入困境后,是很容易产生这种绝望的情绪的。
看着肆无忌惮以绝世武力杀戮叛军的苏曼和剑客,看着像恶狼屠宰羔羊的血族亲王,格里菲利从身后黑甲骑士手里拿过长枪,再次站了出来,就想他给泰勒的回答一样,战吧!
他最后看了奈何和康朵一眼,是的,格里菲利认为这是最后,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给予了他的新生,另一个,让他的新生变得不那么乏味,让他知道了依恋和牵挂的滋味。
格里菲利长身而起,一枪拦下了苏曼,而他身后的查特、略珈和维尔则扑向了剑客,八个黑卫则组成一个阵势用弓箭袭扰还在峡谷峭壁上屠杀叛军弓弩手的血族亲王。
强者间的对决,每一击无不是毁灭性的。绝谷内叛军和奥苏军队纷纷退宿到角落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已经从战士沦为了看客,他们将有幸近距离的目睹强者间的巅峰对决,当然,当战斗落幕后,如果他们能活着,将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
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格里菲利,再无任何隐藏,他意识之海中的本源力量随着意识而动,澎湃的力量通过他的双手灌注到长枪上,长枪上代表着阴炎的墨绿色火苗上似乎萦绕上了黑色的电芒,当空气中的尘埃与之相碰后发出“啪啪”的炸裂声。
格里菲利把这样的一枪,迎着苏曼挥来的巨剑刺了出去。“来得好!”苏曼大叫一声,巨剑上灌注的斗气猛然变亮,完全隐去了长剑的本质,犹如一把巨大的光剑。
“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声,一道道力量的波纹,从他们枪剑相交的中心,宛若一圈圈荡漾湖水向四面荡漾,卷起一片飞沙走石,格里菲利和苏曼各退五步,不同的是,格里菲利被震的口鼻出血,而苏曼则被缠绕着电芒的阴炎暗算了一下,这种歹毒的负面能量顺着他的巨剑无视他护身斗气的防御,瞬间侵入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难于压抑的灼痛和麻木,不过立刻又被他深厚的斗气压制住了。
“再来!”苏曼对于格里菲利这种层次的阴炎毫不在意,双方力拼了一击后,天生蛮力的他只觉着慷慨淋漓,抡起巨剑再次向着格里菲利抡了过来。
“还来个屁啊!”自认为在力量上不输给任何一个圣域强者的格里菲利,这一刻是深切体会到了他在力量上与苏曼的差距,不过他还是挺枪迎了上去,在武器即将相交的瞬间,他突然撤枪矮身滑到侧面躲过了苏曼一剑,顺势回枪刺向了苏曼的腹部。
苏曼对敌经验十分丰富,见格里菲利肩头一晃,立刻侧身挥剑挡住了格里菲利的一枪,枪与剑沾在一起。不过格里菲利拼起命来可不管什么骑士精神,他直接一膝盖顶向了苏曼的胯下,虽然他种层次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苏曼的护身斗气,但是苏曼还是下意识的抬腿就挡,格里菲利膝盖上瞬间延展出三根十五厘米长的灰白色骨刺,一举破开了苏曼的护身斗气,刺进了他的大腿。
格里菲利终于阴了苏曼一把。而苏曼肉体的坚韧远超格里菲利的预计,三根附带着阴炎的骨刺在苏曼的大腿上割开了三条血口,还没有出血就被苏曼用斗气封住了经脉,而骨刺附带的阴炎再次被苏曼深厚的斗气压制。
连吃了两次暗亏的苏曼不得不小心的拉开距离应付格里菲利,虽然这种层次伤害对他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压制那歹毒的阴炎,对他斗气的消耗远远超过了格里菲利的想象,至少,格里菲利自身不会被自己的阴炎焚烧,他体会不了,压制阴炎至它完全熄灭这个过程中斗气的消耗是多么的巨大。
当然,苏曼并没有自大到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在数回合内就击杀格里菲利,格里菲利已经用血的事实证明了他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水货骑士,而且,苏曼并不是一个人。
当苏曼小心翼翼的缠住格里菲利,与他周旋的时候,让格里菲利很难再寻找到暗算苏曼的机会。这使得他偶尔还能环顾一下绝谷内的战局。
就像前文说过的那样,有的时候与对手之间差一点,并不是差一线,而是差一尺差一米。当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时,单纯的数量是无法弥补这之间的差距的。
应付血族亲王的黑卫虽然有八名之多,他们实力平均都在十到十一级之间,他们精准的箭术加上千金难求的魔法箭,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也许足够扼杀一名普通的圣域强者,但是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血族亲王时,他们所依仗的优势立刻荡然无存。
黑卫们精准的箭术对于飞行极度灵活的血族亲王构成不了威胁,或者说血族亲王压根就没有躲闪,他双翼带起的飓风足于把黑卫们射出的羽箭吹的七零八落。而至于能让血族亲王稍稍顾忌的魔法箭,被血族亲王一翅膀扇落到绝谷内黑甲骑士的阵列中炸开后,黑卫们再也不敢轻易动用。
肆无忌惮的血族亲王,如虎入羊群落入了黑卫们中间,他那坚硬如钢铁的蝠翼,还有那如幽灵般飘忽不定的身法,杀的几个黑卫们毫无还手之力,还来不及相互联合灌输斗气,就被血族亲王一一击破,或死或伤,躺在地上绝望的看着血族亲王,再无半点战斗力可言。
反观略珈们联手对付的剑客这边:这个神秘的剑客似乎很少在大陆上走动,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并没有苏曼那么浑厚的斗气,但是他的杀伤力依然勿容置疑,几乎刚一接上手,略珈就被一剑切入了肩膀,连人一起挑飞砸到了峭壁上,滚落下来正好落在巴赫的身边。巴赫赶紧捂住她的伤口,动情的呼喊道:“略珈!”紧闭双眼的略珈却没有任何回应,巴赫此刻的心情就像失去了生命一般,变得呆滞,变得…麻木,他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愤怒和不甘,只有那愤恨的目光。
维尔在发出三支‘闪电标枪’后,还没来得及击中剑客,就被后者挑起珞珈留下的弯刀击中了腹部,刚刚发出的‘闪电标枪’失去控制后,向着绝谷东方角落里的泰勒飞去。军伍出身的唐冯老公爵轻喝一声,凝练的血红色斗气在身前形成一面光盾,把射来的魔法悉数抵挡下。
而查特,则直接被剑客一剑刺进了胸口,而后一脚踢飞了回去。遭受致命一击的查特并没有立刻昏厥或者死去,他挣扎着爬向昏迷不醒的略珈,在沙地上留下了一趟触目惊心血印,当他的灵魂开始消散时,他圆瞪的小眼中依然直视珞珈所在的方向,生前那一份还未说出口的爱恋,就此夭折。
腾出手来的剑客和血族亲王,同时看向了跟苏曼缠斗的格里菲利。没有丝毫犹豫,他们联手扑了过去。这不是正大光明的比试,这是战争,战争只有单纯的杀戮,没有公平,更没有怜悯。他们及他们身后的利益团体,都知道杀死格里菲利意味着什么,那将给美尼德帝国在道拉斯的南疆大军从士气上带来毁灭性打击,他们将从战场之外瓦解南疆大军的斗志。
康朵支起受伤的身体,看着三强联手围攻下的格里菲利,那种发自灵魂的无力和无助,化作了绝望的悲凉,她冰冷的眸子里满是哀伤的痕迹,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让人惨不忍睹,但是依然要看,她要敌人施加在爱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灵魂,带进地狱哪怕轮入恶鬼,她也要诅咒他们,她痛恨这该死的世界上一切。
奈何紧闭着眼睛,这一刻颜于脸上的冷峻和傲慢充斥着一股无奈,她没有身体,更没有心脏,但是这一瞬间有一股无法修饰的痛楚至她的灵魂中升起,像腾腾的火焰一样,无法扑灭。新生的她,将会失去唯一的依靠了吗?
格里菲利没有注意这些,当他再次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跟他所在乎的所有人告别过,而不是现在。他在三人的抢攻下,身上伤口密布,血流如注。
三个强者汇集的力场让他根本无法立足,他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久经揉捏后注定要被毁灭。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他的反应已经跟不上意识,但是他不会这么死去,他要拉着敌人一起毁灭,他还有最后的资本——灵魂力。
是的,他要自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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