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后的阳光直射下,海面上的点点银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了,停泊在硫磺岛海域的美军庞大的登陆舰队上空盘旋着大量的制空战斗机,显然日本人在塞班岛出动的自杀飞机带给美国人记忆幽深的伤痛。
406毫米口径的巨炮带给了宋雨航一种全新的震撼,强大的炮口煞风几便相隔数海里,依然将宋雨航的军帽掀飞,宋雨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脸上急速掠过的冷风,回首望了望折钵山,宋雨航知道这是美军在校正诸元,等一下才是真正的齐射,相比之下在宋雨航和中国海军官兵眼中那已经是巨舰的二十一型驱逐舰根本算不得什么!宋雨航这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巨炮大舰主义的快感。
望着密苏里号战列舰,宋雨航突发奇想,能不能将日军代表着日本民族精神以及存在的大和号或者是武藏号战列舰俘虏了?这个念头刚刚一产生,宋雨航就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尤其是让日本人在大和号上面签署无条件投降文件。
转念,宋雨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前方的将士正在浴血奋战,自己竟然在这里胡思乱想?调整了一下思绪后,宋雨航开始关注登陆部队的进展,因为他已经发现位于滩头的烟雾正在慢慢散去,而折钵山依然被浓密的烟雾所笼罩,这是一个难得的宝贵机会,因为宋雨航无法确定海风的速度和风向是否会发生变化,所以每一分钟都是极为宝贵的。
粟林面色深沉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前放着那把他此行来硫磺岛之前天皇御赐的武士刀,他记得陛下曾经答应他很快会在中国内陆和印度同时发动大规模的攻势,牵制中国远征军的军力,使其不能不能在太平洋战场投入全部力量。
此刻,粟林有些悲哀,毕竟陛下不懂得军事,对于已经座大了的中国远征军来说,随便拿出一个军就已经够他粟林喝一壶的了,作为主要的是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中国远征军,而是来自美军的海空力量,如果说这话的是陆军省或者是大本营的某些人的话,粟林相信自己即便不顾仕途,哪怕被投进监狱也会破口大骂的,非常可惜的是这话出自陛下之口。
粟林正在用他的所谓深沉在掩饰其内心的恐惧,自从盟军舰队抵达的那时候起,粟林就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的去拖延,在绝对的力量无力面前,之前一切的苦心经营、种种林林的计谋等等都只能是在进行绝望的拖延而已。
在战列舰持续的炮击下,来自折钵山方向的炮火开始减弱了,凡是敢于开火的日军火力点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同样,抵近折钵山海域三千公尺进行精确炮击的密苏里号等度艘战列舰、巡洋舰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冒着黑烟的科罗拉多号战列舰就是最好的榜样。
当战列舰编队停止炮击后,苏菲丝所指挥的炮艇机大队两架在塞班岛进行了补给的炮艇机开始了双机编队巡航。
此时,硫磺岛滩头的烟雾已经开始消散,多达八个营的步兵部队和五个营的工兵以及大量的机械工程设备被运抵滩头阵地的防浪大堤下,日军十分郁闷的发现,之前给中国远征军带来了巨大麻烦的防浪大堤现在却成为了中国远征军滩头部队最好的掩体,随即日军更惊讶的发现在布置于折钵山上的重炮和榴弹炮遭到压制之后,他们竟然对中国远征军在滩头的大肆集结毫无作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积攒实力。
2月19日的激战终于在傍晚19时落下了帷幕,在皎洁的月光下,整个折钵山被笼罩上了一层惨淡的银白色,中国远征军放弃了已经占领的部分滩头阵地,全部回撤到了防浪大堤下,虽然今晚的月色会使得一切偷袭都变成妄想,但是宋雨航知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既有的历史进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天晓得粟林会不会组织阵前反击?毕竟日军可能已经打通了元山通往折钵山的地下通道,而且守岛的日军也比历史上要足足多出了1.5倍,中国远征军第一天的进攻又是如此的猛烈,这一切都足以促使粟林做出新的应对,只有这样才是最为符合现实意志的选择。
宋雨航命令登陆部队全力巩固滩头阵地,随时应对日军可能发起的夜袭,虽然就连宋雨航自己也不大相信日军会在如此皎洁的月光下发动夜袭,但是他不能松懈半分,因为这是战争,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松懈的代价就是士兵的鲜血和生命,对于这点中国军人已经交了太多的学费了。
在喝了一小杯威士忌,原本准备小睡一会舒缓一下疲劳的宋雨航被韦阿大唤了起来,情报部在接到了第三机械化军军长梁超企图私自跟随登陆部队前往硫磺岛滩前的报告后,宋雨航怒气冲冲的来到了甲板上,远远就看见了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的梁超。
在宋雨航的三令五申下,即便是首批抢滩的八个加强营的总指挥也不过是名中校,因为宋雨航不想在硫磺岛丢进去一名将军(上校阵亡即为少将),对于不安分的高级军官们更是如此。
当梁超看见冷着脸的宋雨航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想跟随补给分队登陆的想法最终如同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宋雨航望着穿着一身黄黑斑纹迷彩,带着中尉军衔的梁超冷哼一声道:“梁中尉不错嘛!顶烟上,拿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硫磺岛就那么大点一个滩头,现在就已经挤下了十四个营的部队,日本人随便一颗炮弹落下来,都得搭进去几条,甚至是十几条的人命,你是不是想让日本人搞点吹嘘的资本,比如在硫磺岛战役中击毙我军第三机械化军上将指挥官梁超?让我军士气大受影响你才能满意?”
“告诉我是不是?”宋雨航可谓是虎目暴睁,见过宋雨航发火的人不少,但是像今天这样雷霆大怒的却非常之少,只能说梁超很倒霉,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因为从午夜开始,中国远征军的抢滩登陆部队就将开始向折钵山底部进行推进,并在其底部日军炮火死角区域构成一个攻击发起阵地,将滩头的主力转移过来,而这一切也就意味着一场大血战的开始,中国远征军官兵将在没有坦克的支援下,依靠手中的爆破筒、黄磷加重手榴弹、火焰喷射器等在折钵山底部扫除一片安全区域来,只有这样,下步的作战计划才能够得到顺利的实施。
对于这场意料之中的大血战,宋雨航有些心烦意乱,尤其在他面对那些一脸朝气渴望战斗的热血青年的时候,即便牺牲一个,也让宋雨航无比的心痛,同时对日本人的痛恨更加深了一分。
午夜,硫磺岛上开始弥漫起了一层薄雾,大约六个加强营的中国士兵以班为单位自成战术队形,开始在薄雾的掩护下小心翼翼的向折钵山方向摸索前进,那些陷入沙滩而被摧毁的坦克是那么的怵目惊心,焦臭恐怖的尸体让新兵们第一次见识了战争的恐怖,他们中的有些人还记得那些骄傲的装甲兵出发前的豪言壮语,没想到竟然壮士陨命!对于眼前的这一些老兵们则毫不在乎,他们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了,同袍的鲜血已经让他们麻木了,今天是别人,明天是他,后天可能就是自己,只有彻彻底底的将小日本鬼子消灭干净,才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兵力充足的粟林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出动一个战车中队和一个大队的兵力对滩头的中国远征军展开夜袭,如果坐视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大,那么将来后悔莫及的一定就是自己,按照之前的战术安排,日军的步兵先于战车中队出发,因为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会在寂静的夜晚暴露一切。
一方进攻,一方夜袭,兵力对比上是4200对790,而双方步兵所使用的武器则根本不存在可比性,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在折钵山下爆发了。
最先是一声日制的九九式卡宾枪的射击声,随即演变成了M1944突击步枪暴风骤雨般的扫射,在密集的交火中夹杂着伤员垂死的惨叫和呻吟声,迫击炮、对掷弹筒,九六式轻机枪对M1944B通用机枪,手榴弹对手榴弹,刺刀顶着刺刀,被爆炸弹片划开腹部的日军士兵在惊恐中用手极力的想把流出的内脏塞回去,被炸断了手的中国士兵一脸茫然的利用爆炸间歇的闪光在到处寻找自己的断手,在惨烈的近距离交火中日军横尸遍野死伤狼藉,中国士兵亦伤亡不小。
折钵山下很快传来报告,夜袭部队竟然与前来进攻的中国军搅在了一起,折钵山下的火力点无法发挥作用,前沿指挥官木村中雄大佐请示粟林进行增援,一脸震惊表情粟林并未去接木村中雄的电话,而是拿起了望远镜遥望海面。
粟林知道,如果他猜想没错的话,此时此刻在海面上为数众多的舰船上,一定有一位年轻的中国将军也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折钵山,自从那场烟雾覆盖之后,粟林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位不按规矩和逻辑出牌的中国将军非常不好对付,今晚的夜袭与反夜袭,突袭与反突袭,粟林发觉自己似乎无法为今晚的战斗给予准确的定义。
停顿了一会后,在高级作战参谋西村期待的目光下,粟林拿起电话对木村中雄道:“木村君,我命令战车中队立即退回原有固守位置,前沿各火力点猛烈射击,务必要将中国军阻击在折钵山下,不能让中国军成功的建立进攻出发阵地,明白吗?”
木村中雄听到粟林的命令后,先是微微一愣,他以为粟林司令官没听清,于是急忙解释道:“长官阁下,前方还有二百多我军官兵挡在射界之前。”
“八嘎!”粟林猛的一拍桌子怒斥道:“自从你我踏上这座被抛弃的孤岛之时,我们就已经为天皇陛下捐躯了,木村中雄!身为大日本帝国军人,你连这一点觉悟都没有吗?”
“嗨!”木村中雄在电话的一头打了一个立正,随即缓缓的放下电话,转身对身旁待命的军官命令道:“全线开火!”
几名军官微微愣了愣,又互相看了看,纷纷立正各自向电话跑去,不过几十秒,迫击炮尖利的呼啸声和轻重机枪以及机关炮沉闷的连射声即时响起,这等待的几十秒对于木村中雄这个已经年近六十,满头银发来自四国的大本营勤务参谋来说就好像几十年一样的漫长。
原本担任过作战参谋的木村中雄很将基础部队的官兵视为数字,在制定战术方案的时候往往总是从基层部队的伤亡等作为出发点,显然木村中雄破坏了作战参谋的职业操守原则,所以被一脚踢到了勤务处,由于战事吃紧,他才被重新启用送到硫磺岛来等死的,但是对此木村中雄似乎并不介意,他始终在竭力保持每一天都过得开心,直到盟军舰队抵达为止。
木村中雄很难想象,平日里经常为士兵盖被子、虚寒问暖的粟林会下达如此残忍冷酷的命令,除了战争使人疯狂外,木村中雄认为在硫磺岛这个热得该死的地方替士兵盖被子,只能说明粟林是个机会伪装的小人、冷血屠夫、伪君子,由此可见搞外交的都是一帮极其阴险的家伙。
在日军的持续射击下,中国士兵连同日军士兵纷纷中弹倒地,面对折钵山底部日军密集的火力点,进攻的中国远征军官兵就好像战狼遇到了一只刺猬一样,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才好。
日军的所以火力点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所有的射击角度都是经过了日军千百次的实践,无论从哪个角度进攻,爆破队员都将暴露在日军的火网弹幕之中,一队队的中国士兵怀抱着爆破筒或背着火焰喷射器倒在了进攻的途中,几个营的部队完全被压制在了折钵山西侧的一角下二十公尺外的一道棱线之下。
中国士兵在用血肉之躯和生命反复得做着一次次的尝试,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了一些工事内的日军不得不开始更换枪管的时候,中国士兵的机会也陆续的出现了,一些外围的日军暗堡开始被炸毁或烧毁。
“再上一组,给我把这个倒三角炸掉!”一名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中国远征军上尉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没有爆破组可以派了,就连自己身旁的通讯员也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血泊中,怒发冲冠的上尉呐喊着径直自己举着一根加长爆破筒扑了出去。
上尉时而跃进,时而低姿匍匐,时而转向奔跑,但是由于沉重的爆破筒影响到了上尉的活动,并且大量的消耗了他的体力,上尉的动作刚刚有点迟疑,两个子弹先后贯穿了他的大腿的腹部。
倒在地上的上尉望着身旁姿态各异死不瞑目的部下们,又望了望依然在喷射着弹雨的日军暗堡火力点,他用颤抖的手将脖子上刻有ZG1Y0099888编号以及王金海姓名的军牌连同一封沾满了鲜血的书信放进了钢盔之中,信封上依稀能够看见母亲大人启的字样,随即将钢盔放到一旁,咬着牙拖着爆破筒爬向日军火力点。
这个三位一体相互贯通的日军火力点是远征军直属工兵旅一营三连连长王金海所指挥的工兵连最后一个目标,在次之前他们已经扫荡了二十多个日军工事暗堡,但是在这里,由于地形的所限,第三连只剩下王金海一人了,此刻的王金海也发了狠,就是死,也要在死之前端掉小鬼子的这个难缠的火力点,只要拿下了这个拦路虎,折钵山底部的日军火力群就算被彻底的肢解开了,自己的事怎么能留给别人?三连还没丢过人!
发现了王金海行为的友邻部队连续组织了数次突击在吸引日军的火力,望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战友,王金海的眼睛湿润了。
当王金海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爬到日军工事下面的时候,因为大量的失血已经是双唇青白了,用自己浑身最后一股激劲,王金海将拉燃导火索的爆破筒塞进了日军工事中,但是才塞了一半就被顶住了。
很显然,里面的日军发现了这个带着死亡气息的大家伙,感觉到自己力量在流逝的王金海从后腰拽出一枚手雷,刚刚咬去保险环,工事内的日军就抢先纷纷开火,数颗手枪、步枪子弹顿时贯穿了王金海的身躯,弥留之间的王金海挣扎着用右臂向前一送,手雷顺着射口叮咚的滚落进去了。
工事内顿时响起了日军绝望的嚎叫声,可惜王金海再也看不到这一切了,他的尸体随着爆破筒向前倒下。
那一刻彷佛天地都在为之倾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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