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多年来冈村宁次第一次感觉到内心的彷徨和无助,如果宋雨航换成是一般的支那将领,任凭薛岳、李宗仁、白崇禧、陈诚等等其中任何一个,他都不会有丝毫顾忌,但是这个和自己明显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宋雨航却让他头痛不已。
原因非常简单,宋雨航虽然只是一个军长,所能动用之兵力也不过就他那一个军而已,但是恰恰这一个军的支那部队是整个重庆政府军中最强的部队,装备了美国提供的轻重武器,其一个师的火力远远超过帝国陆军一个师团,这支部队火力超强、编制庞大、战功卓越,就如同一个杠杆一般,往往能够撬动比自身重几倍的对手,如此怎么能不令冈村宁次所担忧?
如果是其他的中国军队,哪怕是老对手第74军,还是同样装备了大量美式武器的第100军,冈村宁次都不怕,但是宋雨航的第一机械化军就是不行,第100军虽然同样装备了大量的美式武器,但是这支部队的骨子里还是一支普通的中国军队,先进的武器带来的火力上的强大并不能掩盖他们骨子里面真实的自我!王牌军的意义并不在于其的武器装备,而是在于士兵本身,他们懂得如何去战斗,如何坚定自己的信念,为了民族和国家,面对死亡视死如归、前仆后继,震慑敌胆!这样的部队才能被称之为王牌军!
让冈村宁次感到无比郁闷的是第一机械化军正是一支这样的王牌军,他无法想象宋雨航是如何将他的士兵训练得如此的嗜血?杀死敌人之后,竟然能够食其肉,喝其血,然后继续战斗,当年冈村宁次得知有这样一支部队从缅甸的野人山中走出来的时候,当时他就无比的震惊,而且隐隐约约预感这支部队会成为帝国的障碍和绊脚石,没想到当年的哪支小部队竟然成长为了中国政府的第一强军,而且真的多次横阻于帝国大军之前!
为什么所有的预感中只有这个成为了现实了那?冈村宁次回想当初在满洲拜祭的那间庙宇,忽然他产生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难道中国寺庙不保佑日本人?
冈村宁次站在地图前,地图上的长沙犹如一道门一样,如果真的被关上了,位于衡阳前线的5个师团又三个旅团和外线的四个师团一个旅团就真的热闹了,只要对方守上三天,不!也许二天,他所辖的几十万大军就有因断绝补给陷入全线崩溃的危险地步,第三次长沙战役时,各进攻部队就因战线过长补给线被切断,才被迫进行了“悲惨的十日”大撤退。
日军士兵作战的物资基本都是随身携带的,每名士兵基本是步枪、毛毯、100发子弹、4颗手榴弹、3日份的干粮、1日份的大米和水壶,这些物资是日军单兵所能够携带的极限,一般联队一级的辎重大队还会携带基本等同的物资,也就是说在无补给的情况下,日军士兵最多能够维持战斗5-7天,前提必须是战斗的强度不能过高。
支那人奇袭长沙到底是不是战术佯动?冈村宁次十分苦恼,衡阳已经破城在即,如果被一次战术佯动欺骗,他这个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长官也将颜面扫地。
死守衡阳老县城,全力进攻衡阳城内的中国守军,第3师团与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立即补充集结,准备向长沙方向机动。
冈村宁次做好了两手准备,衡阳老县城方面的炮火让他心神不宁,与守军的联系再度被切断,令得冈村宁次心急如焚,他哪里知道,衡阳县城内的日军指挥部已经被数颗155毫米口径榴弹准确的命中了,他寄以厚望的派遣军作战部副长平昭木男少将已经随着遍地的瓦砾飞灰湮灭了。
日军在以猛烈的炮火轰击衡阳内的中国守军,而第一机械化军则以猛烈十倍的炮火轰击衡阳老县城内的日军。
宋雨航清楚,衡阳老县城必须要在清晨5点之前拿下,因为一旦天亮后,日军呼唤的空袭就可能随时到来,炮兵部队也将要进行隐蔽转移阵地。
宋雨航面色深沉的看了看表,对齐百鸣、梁超道:“现在是凌晨3时30分整,炮火于15分钟后开始延伸,5点!5点我要站在衡阳老县城的城墙上!我只要衡阳县城。”
军令如山!在血与火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谈价钱的,困难、伤亡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重炮的火力延伸后,野炮部队跟随着潮水一般的步兵向前挺进,随着准备对付复活的日军火力点,在重炮的巨大威力下,绝大多数日军仓促修建的火力点和地堡、屯兵洞都成为了日军为自己挖掘的坟墓,偶尔几个复活的火力点立即被直射炮和火焰喷射器所重点关照。
这次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火力准备,重炮旅团打光了整整三个基数的弹药,炮管都在清晨的薄雾中冒着青烟,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炮兵们在接到了停火命令后,几乎瘫倒在地,高强度的战斗几乎使他们麻木了,为了防止出现热胀冷缩发生卡弹,在将炮膛内最后一颗炮弹发射后,疲惫不堪的炮兵们开始迅速为火炮罩上伪装衣转移阵地。
如此密集的炮火可谓是空前绝后,第一机械化军的重炮几乎将整个老县城翻了几个遍,衡阳老县城这座大明时代的产物,连同它那高耸的城门楼子都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只留下遍地的废墟和瓦砾,在日军零星的抵抗枪声中,顺着衡阳县城倒塌倒塌的城墙,中国士兵一往无前。
对于自己下命令摧毁了一座极有价值的历史文化古城,宋雨航微微有些内疚,毕竟这是前辈先人留给后人的宝贵遗产,但是在这场抵抗侵略,维护民族自由的战斗中,身为军人的宋雨航不得不下令去摧毁它,无疑这是一种悲哀。
几十公里外衡阳县城的激战和隆隆的炮声激励着守城的中国军人,援军近在咫尺了,活下去的希望在刺激着中国官兵的精神,他们纷纷鼓舞斗志,将枪膛内的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去,随后与日军撕杀成了一团,衡阳城内的激战已经超出了冈村宁次的想象,他所谓忠勇的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此刻业已精疲力竭了,随身携带的弹药早已用尽,组织起的进攻不过是几十人、上百人的渗透和撕杀,当鲜血迸溅的撕杀也无法在继续振奋他们已经麻木不堪的精神的时候,双方往往各自退后几十米,互相死死的盯着对方,歇够了就再度冲杀上阵。
3月26日凌晨5时,第一机械化军攻陷衡阳门户要冲老县城后,与第79军形成钳式,跃跃欲试直扑衡阳城下,老县城的失守打乱了冈村宁次的部署,两个联队以及后续增援的三个大队的兵力竟然只坚持了一晚而已?而衡阳城区却还掌握在中国守军的手中,冈村宁次嗅到的危险的气味。
怒不可遏的冈村宁次将赤鹿理、岩永汪、青木成一、伴健雄、毛利末广等人招致指挥部,他付出向知道这些曾经对他信誓旦旦保证过的将领是如何彻底的执行他的命令的!
面对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师团长们,冈村宁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自己过高的估计了他的部队,下面的师团长、联队长们为了可以迎合这位新到任的派遣军总司令官阁下,隐瞒了下面部队的实情。
报喜不报忧这个大日本帝国陆军的优良传统,此刻冈村宁次知道发怒吼叫、谩骂已经于事无补了,摘下眼镜,轻轻的揉了揉眼角后,冈村宁次肃声道:“诸位,请将真实的情况告诉我吧!拜托了!”
既然总司令长官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面露羞愧的师团长们也不再扭捏做佯,作为代表的岩永汪再一片关注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先对冈村宁次深深鞠了一躬,随即道:“有负阁下重托,支那守军的抵抗意志实在顽强,战斗惨烈之极,尸山血海!我参加攻城的各师团历经四次总攻击,均减员甚巨,部队以疲惫不堪,弹药、兵员、补给均呈现不足,继续强行攻击结果很难预料,不如对第十军许以重诺,分化其与第一机械化军的部队!”
“招降?”冈村宁次皱了皱眉头,这显然不是他所理想的方案,但是看着下面师团长们那期盼的目光,他终于明白了,他的部队打不动了!这是自衡阳开战以来,参加攻击的部队第二次提出打不动了的请求,这一次仅仅是比差点把横山勇拉下马的第一次含蓄了些而已。
冈村宁次在面临着艰难的抉择,身为军人他与宋雨航都清楚,往往谁能坚持最后五分钟,谁就将是最后的赢家,现在日中两军几十万大军围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这种情况下,谁最先顾忌后路,谁就注定将一败涂地。
衡阳之战似乎已经成为了死局,在这次“一号作战”开始的时候,冈村宁次就知道打通大陆交通线不过是大本营和派遣军其中一些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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