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关营将石块抛射上关隘的时候,郭汜的人马惊愕了。
机关营的抛射机从体形观力道,三人操纵的抛射机如何能将上百斤重的石弹抛的这么远这么高,实在是让他们无法接受。他们西凉军虽然以骑兵为主,在西北广阔之地纵横。但如今入主洛阳,控制的关隘多了,跟众多诸侯交手次数多了,他们攻城防守的经验也就多了,各种抛石机,尖头撞车等等攻城器械他们也都多少了解。
从他们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抛石器械来比较,没有任何一种能做大如此。更小更轻的体形,更少的人操作,却能将更重的石弹抛射的更高更远,简直把所有优点都一通给占全了!其他以往的抛射器械,与关下咆哮倾斜的新型理器相比,都不免黯然失色了。
时代在发展,战争也在进步。更高更快更强,奥林匹克追求的精神一样是战争的主旋律。铁与血的交汇,尸与骨的铺垫,检验了一批批犀利的杀器,肯定了他们的价值和用途。
落后就要挨打,郭汜认识不到这一点,现在毫无准备地在城楼上挨揍的就是他们!
当漫天的木桶砸向城楼的时候,他们又茫然了。
石弹如雨,杀伤力破坏力都不容小觑,但这些木桶顶的什么用?难道想把他们压死?可笑!
“哈哈哈,他们的石弹用完了,现在连这些洗澡喝汤的玩意儿都用上了,敌人没招了!”刚才的一同弹雨很是让城楼上的士兵惊慌了一番,此刻郭汜就忍不住抓住时机讥讽敌人从而鼓舞士气。
果然如他所愿,士兵纷纷大笑。
“把这些木桶都给我搬回去,以后洗澡就用它们了!”也有的副将聒噪地哈哈大笑到。
木桶体形相比石弹庞大的多,密度也小不少,在空中收到的阻力也大很多,所以落下的速度也就慢了一大截,那些士兵经过刚才石弹的洗礼,刺客也就很从容地躲开了木桶。
但城楼上人员密集,木桶落到人堆里,还是砸的“唧歪”一片惨叫。
木桶是木制的,里面又是注满了水,从这样高的空中坠落,狠狠撞在岩石做成的城楼上在,自然立刻破裂。
经过蒸发和浓缩的河水,里面的原油浓度已经远远高于开始。黑乎乎的冒着气泡的液体就从木桶破裂之处咕咕地向外流淌,势不可挡。转眼间城楼上,城墙上就成了褐色的池塘,积累了没过脚跟的一尺水。
“他娘的,这是要水淹大龙沟啊!哈哈哈,太蠢了,这样从空中浇灌,一个月也淹不过大腿!浇灌庄稼倒还凑合!”郭汜虽然谨小慎微,但却喜欢爆粗口,刺客嘲讽敌人就是激励自己,郭汜更是骂的笑的不遗余力,功力十足。
城楼上的士兵也都从迷惑中醒过神来,纷纷嘲笑底下的人异想天开,简直是愚蠢至极,他们的士气也被郭汜激发到了一个高*潮。
城楼上的哄笑,让底下的人很是不忿,但一干主要将领跟张扬对视一眼,都是面露哂笑,冷笑。
“笑吧,还有时间。马上你们就该哭了!”张扬看了一眼呆呆地望着从城楼上滚滚淌下来的黑黑黏糊糊的液体,似乎明白了一切的郑冰,然后对着前面高声喝道:“神臂营,抛射火箭!”
“喏!”黄忠冲张扬一抱拳,就抽出长弓高声喝道:“神臂营准备,点火——”
箭头上早已用原油浸透的弩箭纷纷被神臂营士兵由旁边的辅兵用火把点燃,然后把熊熊燃烧的羽箭搭弓上弦,斜举着对准了城楼。
黄忠双眼一瞪,猛喝道:“神臂营,齐射!”
“嗖嗖嗖——!”
顿时万千只火龙飞向天空,吐着黑烟冒着焰火飞快地朝城楼关隘之上飞射而去,若是在黑夜中,简直比上元节的焰火还好看。
羽箭在空中到达最高点以后,纷纷转向,开始飞快地朝着斜下方抛射倾斜,犹如万点嫣红落地一样。
密集的火箭从各个方位各个角度射在城楼上,城楼上的液体顿时爆燃开来,或是迅速蔓延,火头迅速攀升,一条条火龙从各个点迅速地跟其他各点的火龙串联,再串联,最后交汇成一片,交织出熊熊烈火,一片燃烧的海洋!
火箭还在漫天飞舞,城楼上火势燎原,浓烟滚滚,发散着刺鼻的气味,还有木料石头被电着发出的诡异的香味。还有烤肉的香味。
一个个士兵身上插着羽箭,身上已经被烈火燃遍。他们哭喊着,在燃烧的城楼池塘里踉跄地奔走,然后抱住任何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仿佛他们每一个人都能伸出援手,将他们从火海从地狱中解救出来一样,但这样他们不仅救不了自己,还会把本来可以逃脱的同伴一起拉着葬身火海。
郭汜和众将校已经早就笑不出来了,刚才他们耻笑敌人愚蠢,此刻再看看眼前的地狱景象,他们才知道自己才是最蠢的人。
“大帅——救救我,救救我啊——”一个士兵已经被烧到了头部,面目已经滋滋地烧的冒油,脸部已经烧的变形,十分恐怖。他看到在一旁沉着脸旁观的郭汜和众将领,不顾一切地哭喊着扑了过来。
郭汜等人吓了一大跳。这种液体扑也扑不灭,打也大不灭,见什么烧什么,太可怕了,跟恶魔差不多,一旦被沾上,那可是万劫不复,烧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郭汜厉喝一声:“不要让他过来!”
但那个士兵认准了郭汜似地,根本不看畏首畏尾拿着刀阻拦的亲兵,而是胡乱地拍打着身上的烈焰,凄惨地跨喊着:“大帅,小的跟随大帅十几年了啊,大帅千万不要不管小的啊……这一定是敌人的巫术,大帅……救救小的啊,小的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养活呢……”
说着那士兵就浑身是火地不顾一切地向着郭汜猛扑而来,那两个亲兵也是被吓呆了,下意识地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个火人的扑击,那个火人就顺利地扑到了郭汜等将校的面前。
“大帅……救我——”那士兵眼看着就要扯住郭汜的胳膊了,精神更加激动,但郭汜却是慌忙地拔出刀刃凌厉地一刀将那个士兵的胸腹捅穿,那个士兵不敢相信地看着郭汜,伸出的带火的手刚伸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来。
而郭汜刚要松口气将腰刀拔出来,却发现火苗顺着那人的伤口沿着刀刃上的血液和黑汁迅速地向前燃烧起来,似乎是要把他也一起吞没了一样!
郭汜吓得赶忙松开握着刀柄的手,一个激灵跳开,那把宝刀就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士兵的胸腹处。
望着哭喊声中滋滋燃烧,迅速融化的尸体,看着他那吧很快就被烧的通红,似乎被回炉了一样的宝刀,他厉喝一声:“撤!都给我撤!”
郭汜的军令传下,城楼上除了一片浓烟火海中搂在一起哭喊、跌倒、燃烧、死去、化灰的士兵,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在一片凄惨地狱一样的城楼上停留片刻。
关底下的士兵看着城楼上火海中晃动的身影,听着他们临死前绝望的哭喊,闻着空气中随着热浪扑面而来的令人作呕的人肉焦糊味,所有人都呆呆地仰望着,都忘记了眨眼睛,都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欢呼。包括张扬自己,更别提脸色惨白花容失色,几乎要吐出来的郑冰。
张扬忍住胃里面的翻江倒海的难受,深吸一口气,沉声叹息道:“这就是战争!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壮大我们,以战止战,安定天下,少生战祸,才是最好的办法!”
众人听了都沉思不语,郑冰却是对张扬投来了复杂的一瞥,该是怀疑,又好象是相信,更多的则是苦涩。
城楼上跳动的身影渐渐少了,凄厉的哭喊声也已经渐渐平息。
而由于原油混合液的蔓延,关下的巨大而沉重的吊桥也猛烈地燃烧起来。拉住吊桥的粗壮的铁链和木桩也被引燃,最后轰的一声巨响,吊桥沉重地落下,黑洞洞的城关正式向他们敞开!
夏侯惇看了张扬一眼,深吸口气道:“如一,下令吧。”
张扬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朗声喝道:“全军听令,入关!”
张扬一声令下,周仓又用更加嘹亮雄浑的嗓音喊道:“全军听令,入关!”
然后千军爆发出海啸一样的呐喊欢呼。
一个多月前,他们从轩辕关北上,一路披霜露斩荆棘,面对千军万马,十面埋伏。趟过险山恶水,忍受饥寒交迫,反击无休止的追击伏击。终于,他们终于走到了今天!终于走到了今天!
看啊,大龙沟就在他们面前,大龙沟已经闯开了大门矗立在他们所有人面前!
雄关又如何,西凉军五路精锐十倍之敌又如何!
十倍之敌被他们戏耍,打得不敢靠近。雄关豪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如今攻打不到一个时辰,就在他们燃烧的激情中轰然破开!
如此主公,如此强军,天底下还有哪里去不得,还有什么美好生活不可以追求!
欢呼,欢呼!就在这血与火的关隘之下。
燃烧,燃烧,燃烧!烧尽一切挡路石,烧灭一切拦路虎。他们不仅要破除大龙沟,还要过洛水,打洛阳呢!
他们一路是烈火中重生,而敌人却是在烈火中灭亡!
“警卫营随我入关!”千军潮水一样涌入,张扬豪迈地看了一眼燃烧的城关,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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