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豫州城北偏东十里之外,东王军与西王军之间已经摆开架势,大有决战之兆。
西王军兵马有六万之多,列在西侧地势偏高之处。而东王军兵马不过三万余,列于东侧地势开阔之处。两军相隔不到十里,骑兵突袭随时可至。而两方在驻扎之后,相继开始修筑防御工事,以木质防御工事为主体,见礼营地的外轮廓,同时修筑哨塔探查敌情。
与此同时,李代所部五万兵马正从西北方向豫州方向靠拢。李代所部进兵速度缓慢,似乎并不想抢夺功劳。而东王军一方的主力军队,林詹所部则也在缓慢靠近豫州城南,距离西王军与东王军对峙之处不到二十里。
大战在即,豫州城的防备也格外严格,城门封闭,城头上到处可见士兵。豫州也在防备西王军突袭豫州。
到十月二十八日落黄昏,对峙双方除了在修筑工事,并未见任何动作,似乎都在等夜晚降临。
还没到黄昏,韩健便已经接连开了几次会议,会议传达的内容,便是敌不动我不动。只要西王军没有发起攻势,那就一切如常,保持对峙的姿态。这在白天还好说,一旦夜晚降临,一方发起夜袭,另一方在相隔如此短的情况下,要防备起来不易。
“东王殿下,若然西王逆军夜袭我军营,以火攻之势,对我军分外不利。”有将领直面提醒韩健道。
“无妨。”韩健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在场的人察觉到有些不妥,但想到东王军驻扎之侧,便紧靠河流,要是真正用火攻,收效也不及想象中那么大。
会议结束,尚未日落,韩健留下几名将领交待一番,便独自留在中军大帐。
不多时,女皇移驾到中军大帐,之前的军事会议她并未参与。
“东王,有将领提火攻之事,你为何不上心?”女皇一进来,韩健还未及行礼,便直面质问道。
“陛下消息倒挺灵通。”韩健本已经拱起手,却也放下,有些冷淡回道,“看来陛下即便不亲自来与会,也知道之前会上商议的是何事。”
“别岔开话题。朕问你话!”
韩健道:“若然今日西王军有动作,我军将撤离。”
“撤离?”女皇惊道,“如此短兵相接,你竟想着要撤兵?你这是要自取灭亡?”
韩健低下头,打量着沙盘,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道:“陛下想怎样便是怎样罢了。兵马乃是我东王府的兵马,就算是自取灭亡,那也是东王府的事。”
“你!”女皇瞪着韩健,心中却又猜想,韩健的安排绝不是等西王军夜袭,然后撤退如此简单。韩健明显有后手,至于是何,她无从得知,但看韩健笃定模样,应是成竹在胸。
女皇语气软化下来,道:“算是朕的错,这些日子,朕……有些薄待于你。”
“陛下此言,臣可担待不起。”韩健伏在案桌上,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反唇相讥道。
女皇叹道:“东王,你可是觉得……朕是会失信于你?朕也知你心中念及何事。朕思来想去,若是西王军可退,朕……便遂了你的心愿便是。”
“臣的心愿?”韩健稍微想了想,道,“臣不太明白。”
女皇冷笑道:“还要在朕面前装糊涂?朕都这般低声下气了,你还要如何?”
韩健心想,女皇这话说的太模棱两可,说是要遂了他心愿,到底是准备委身于他,还只是稍微安抚,只有女皇自己心里清楚。
韩健一笑,摇摇头,未置可否。女皇像是有些气恼,拂袖而去。
等人走了,韩健不由一叹,他也不知为何,他跟女皇的关系,总是保持着那种不冷不热。女皇已经开出了下嫁的条件,但他还是感觉,这只是一种政治交换,要是感情,也许女皇对他有“义子”之情,似乎与情爱并无关系。
十月二十八夜晚,整个东王军大营之内一片大战在即的紧张氛围。篝火处处,将士即便有休息的,也都是着甲而睡,兵刃不离手,随时准备应战。
此时西王军军营中情况大致如此。
在如此短距离的驻扎中,双方随时都会发起战事,但似乎,双方又都在等对方先发难。可一直到鸡鸣五鼓,双方仍不见任何动静,反倒是豫州城方向,昨夜有兵马出城巡逻,结果半道就折返回去。
韩健一夜都留在中军大帐,到后半夜,韩健才伏在案桌上小寐一会。早晨军鼓响起,韩健也跟着醒来,眼睛有些干涩。
“少公子,昨晚西王军中一切如常,并无异动。”将领来报。
“哦。通知下去,裂开阵势,随时准备应战。”韩健下令道。
将领领命,匆忙而去,人刚走,女皇便又带着林恪等人到来。韩健观林恪等人的样子,应该还没天亮便被女皇叫去问话,一听到军鼓响,便过来找他。
“陛下昨夜休息的可好?”韩健上前一脸关切之色说道。
在女皇看来,韩健的关切便只是惺惺作态。昨天她才跟韩健闹了点不合,韩健明知道她一夜未眠,却问她休息如何,这明显是带着讥讽口吻。
“朕一夜未眠,东王你呢?”女皇进到中军大帐里来,冷声道。
“臣休息的还可以,只是这临近寒冬,身边无人,甚是寒冷。”便在女皇侧目瞪着韩健时,韩健笑着补充了一句,“这大帐,毕竟不是休息的地方。”
女皇神情这才好转。毕竟刚才韩健那话说的太“露骨”,说身边无人,这不是提醒她要做点什么事?
女皇冷笑道:“东王辛苦,乃是将官之典范。众卿家,你们可要向东王好好学学。”
一旁的林恪等人紧忙应是,心中却在叫苦,他们这些文官随军出征,已经是苦不堪言,昨日竟还被女皇叫去,一晚上不得休息。现在居然还让他们向东王学习怎么忙里偷闲睡觉,女皇这能是好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