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并没有因此结束,第二天,初次尝到胜利滋味的南军又一次主动发起了攻击。平安和瞿能率兵攻向北军后翼,企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和上次朱棣对付耿炳文一样,来个左右夹击,一举击垮北军。
房宽率领的北军后翼在南军疯狂的攻击之下瞬间崩溃,而朱棣,却在作战计划被完全打乱之时保持了难得的清醒头脑。他明白,此时要想取得胜利,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尽全力去攻击李景隆的中军。只要中军被击退,战局才有改观的希望。因此,他命邱福率兵前去进攻李景隆的中军。但是很可惜,邱福让他失望了。
李景隆的中军巍然不动。朱棣只有亲自率大军攻击李景隆左翼,然而学乖了的李景隆,不知道是被灵魂附身了还是真的变聪明了,居然跟朱棣玩起阴招,趁机包抄朱棣侧翼,给他来了个左右夹击,并迅速发动了进攻。
与蒙古人多年的征战已经练就了朱棣一身勇夫的猛烈个性,他亲自上阵,挥动宝剑,向个疯子一样砍杀着敌人。鲜血染红了盔甲,座下战马也死了好几匹,周围的南军却越来越多,似乎用无止境。北军已完全被困在包围圈之中。
李景隆已经下令,发动总进攻!
北军已经没有任何埋伏,所有的北军都被困在南军的包围之中。包括他三个随军作战的儿子和手下幸存的几员大将。但是朱棣,他用他惊人的毅力和勇气,很快的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单枪匹马跑上了一个土堆,挥动手中的马鞭作出了召唤人的动作,这个动作,使正被胜利冲红了眼睛的李景隆一惊。朱棣多年以来的积势和上次的失败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次的胜利又来的太意料之外的顺利。他忽然害怕起来。
——肯定是有埋伏。
李景隆按兵犹豫了。朱棣也得到了一个暂时的喘息机会。
而这时,瞿能,上次在北平敏锐地发现了城中漏洞和朱高炽计谋的人,这次也以同样敏锐的直觉拆穿了朱棣的谎言,他亲自率领南军士兵开始发动了对朱棣的进攻。
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讶莫名的事情。老天忽然变脸,刮起了大风。
这大风一刮,好巧不巧地,就把南军的帅旗给刮倒了。南军士兵个个面面相觑,心情忐忑,北军却趁机发起了反攻。
朱棣绕到了南军后侧,烧了把大火。这把大火,烧垮了南军脆弱的心理防线,也烧退了南军原本正势如破竹的进攻。
瞿能父子死于战中,平安、郭英纷纷逃跑,李景隆就更不用说了,大势不妙之时,谁能跑得比他还快呢?真是当的上“逃跑急先锋”的称号啊!
白河沟之战,虽然因为后来徐辉祖亲自率兵前来增援而保留了十多万兵力,但此战使南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北军的士气却进一步被昂扬。
南军一路溃退,北军则趁势紧追。一路直奔济南。
李景隆却在济南做了一件更为窝囊的事情,更加坚决有力、甚至于睥睨天下地引证了他“逃跑急先锋”的光荣称号。他居然丢下了剩余的十几万南军士兵,一个人偷偷逃跑了!
逃跑急先锋。李景隆一出,谁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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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
这是朱棣最迫切也是最热烈的期待和目标。只要取得了济南,南京指日可待!
此时的济南城里,满是受伤和惊吓的民众、士兵,并且,瞿能已死、李景隆已逃,还有谁能带领这些人抵御勇猛强悍的北军呢?
谁也没有料到,有一个人,在此时此刻,用虽然文弱但是坚决的声音说:我能!
这,就是铁铉。
胸有成竹、自信无比的朱棣发起了对济南的进攻,谁知道,这座城接连攻了三个月,却毫无进展。更讽刺的是,间中朱棣还被铁铉小小欺骗了一次。本想好意接受铁铉投降的提议,大摇大摆地单身进城,却差点在城门口被活捉。幸亏朱棣福大命大,才拣回条命逃了回去。
朱棣怒了。
怒了的朱棣准备豁出去了。不管了!用火炮攻城!我TMD就不信攻不下这济南城来。
铁铉也怒了。
怒了的铁铉在城墙外挂上了许多连夜赶制出来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大明太祖高皇帝神牌。
朱棣,这是你老爹的牌位,你敢用炮轰不?
铁铉笑咪咪地抚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微笑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朱棣。
朱棣指天锤地怒骂了一通后,只好无奈地收兵准备回家。可是——铁铉却不让他走了。
真是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看不起我啊?
铁铉和盛庸趁朱棣退兵之际,率军出击,狠狠地打了个大胜仗,并趁势收回了德州。而朱棣,就这样带着残兵损将回到了北平。
建文二年济南之战,这是朱棣靖难战役中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失利。
北平城中一心一意迎接胜利将士归来的人们,看到的是一群灰头土脸、甚至于有点垂头丧气的士兵。
许多人死了,许多家庭失去了父亲、儿子、兄弟、丈夫。每个人,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战争带来的无情和冷酷。
在王府中的我,也并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怎样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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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鹦鹉发出几下嘀咕声,常宁笑道:“母亲,怎么小七倒把鹦鹉带到你这里来了?”徐王妃笑着看了看我,道:“小七怕我寂寞,弄了这鹦鹉来给我解闷呢!”
此时已入夏天,房内稍嫌闷热。我和常宁、咸宁三人坐在徐王妃房中叙家常。盈香和几个大丫鬟坐在一旁作针线。正说着话,一个丫鬟名唤小峦的忽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众人尽皆大喜,走出房外,远远只见朱棣和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四人朝这边走来。咸宁叫道:“父王!”
徐王妃已迎了上去,柔声道:“王爷,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下人事先禀报?也好去府外迎接才是。”
朱棣脸色却略显苍白,其他几人也是默默无语。惟朱高燧颤声叫道:“母亲!”话声有异,徐王妃道:“怎么了?”
朱高煦低声道:“这次兵败,四弟恐怕阵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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