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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血染断天(三)

漫天恒星人烟断,荒郊野岭无尸还,争持方为修真事,血染断天称奇谈。且说姜碎星铺开山河,追逐抢夺异宝的两人修士而去,也知寻得方向可否正确,行至一个时辰,越过山岭成片,脚下不停,只见那葱葱郁郁气佳哉,往他倒退百千回。姜碎星的江山河景扇乃是一件至宝,扇内江河铺出,可断空,可截流,可防守,可撤退,端得是一件万能好法宝。

过得一个时辰,姜碎星神念时时注视着四方,却未料并没有一点动静,要知道此刻在他识海中,哪怕是一只蚂蚁都能看得清晰,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真要再仔细些,连蚂蚁有几颗牙齿都能看得真切,只是此事太过费神,也无人会去尝试这般无聊事宜。

行了良久也未有发现,姜碎星不禁心灰意冷,心道:这件异宝出世之时就祥光万丈,瑞云千里,也未曾想到被杀戮子扫了祥云,封了瑞气,如今却又几经转手,终于下落不明,恐怕其中定数如此,我若再强求,怕是要遭了不测,还是回去罢,告诉其他几人,可免了一场争斗。

心中打定注意,望了望周围的穷山恶水,终究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跨入山河扇中消失不见。待得姜碎星离开,徒留下周遭一片穷山恶水,草木凋零群山瘦,兽禽全然迹无踪,过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竟是连一只鸟啼都无。可在一块山石下,泥土一阵松动,如山中毛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将一块矗立百年的山石一点点顶了开来,哗啦一声,就从地里长出两颗脑袋。

仔细看这两颗长出的脑袋,一个生的老气横秋,那精光沾沾的双眼,令人心悸,从这双眼光中判断,此人不下百岁年纪,只多不少,若无这些年纪,怕是养不成这种眼神。另一个却生的垂髫稚嫩,眼神懵懂,单纯无忌,不经世事,撑死了不过二十有五,再多不能。

这两人正是秦云久挂于心,异宝争夺时又迟迟未能现身的秦浩云,方澜两人,原来这两人知晓自己不可能夺到异宝,开始也未报什么心思,只想去凑个热闹,怎料这两人也有些气运,半路之上得到不少好处。秦浩云除了那玄妙的黑铁锁链外,又在一处洞穴遗迹中得到了一位羽化的传承,历经千辛万苦,伐毛洗髓,差点把他的骨头都给炼化成膏油,血肉炼化成汁水,皮毛练成灰烬,至此才得了一身修为,直达玄牝中期,一身神通非凡。

可让他至今仍然耿耿于怀的是,在他得到传承后,讥笑方澜实力弱小,气运不足,以抬高自己身价时,方澜竟是不小心落入一处勾缝,找寻到了一具尸骸,这尸骸无光无泽,普通异常,偏偏却是不灭不坏。也是方澜福临心至,命中该有如此一遇,凭着好奇掰开了尸骸的嘴,就见嘴中含有一颗明珠,精光透亮,五彩斑斓,尸体口一张,口中蕴藏的明珠精气一下子散发出来,被方澜不经意间吸得个干干净净,精气一散,尸骸伴随着明珠一同化成了飞灰,而方澜则是丹田发热,四肢百骸舒服难当,头昏昏的睡了过去,待秦浩云寻到,发现他修为一下子突破了玄牝,亦是到了中期,竟是与他不相上下。

用尽百般方法将方澜这浑人叫醒,秦浩云将心中疑问问他,方澜却来了个一问三不知,是哪一问?自是问:你有何遭遇,怎会一夜之间平白得了这一身修为?又是哪三不知?自是方澜答道:不知为何掉到这里,不知为何睡着了,又不知为何得了这一身修为。气得秦浩云连抬三次手,想要将这厮拍死,终于念着同生共死的情谊,未曾下得了毒手。

待得秦浩云问明了事情的始末,方才知晓,自己气运与方澜一比简直是萤火之虫与皓月争辉,蜉蝣与大树相撼,纯粹自己找不自在。这厮气运都逆了天,自己拼了性命才换来着一身玄牝中期的修为,不想这厮随便跌了一跤,睡了一觉就平白得了这一身修为,省却常人五百年苦修,那舒服劲与秦浩云死去活来的传承一比,简直是三十三天仙境与十八罗刹地狱相比。

也是后来听秦云诉说后,秦浩云方才知晓,方澜的确是气运好到逆天,落下缝隙,居然让他找到了一具尸药,何为尸药,实则是修士在死前正好服用了逆天的宝物,怎奈救不过来,还是身死道消,来不及吸收逆天宝物的灵气,那逆天宝物也就孕养在了尸体中,保持着尸体不灭不坏,防止宝物自身的灵气散发。方澜遇到的那颗七彩宝珠是一颗八州之外,海中羽化妖兽的妖丹。千万年时间挥发,妖丹早已灵气散尽,只存于一股灵气还在尸体口中不散,正巧被方澜打开,让他尽吸了去,白白增加了五百年修为。

偏偏两人气运又好的惊人,连番奇遇的两人赶不上异宝出世,免去了异常灾祸,又在半路上遇到了顺走异宝的胡地列,两人修为大增,一同埋伏了胡地列,可叹胡地列本以为自己气运夺人,异宝天命所归,却是不想做了一回货夫,替秦浩云两人做了嫁衣。

此刻两人等姜碎星走得远了,才敢冒出头来,纷纷吐出嘴中浊气,大口大口的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这闷在地下,怕姜碎星发现,更是不敢动弹分毫,连自身的丹田都封了,生怕这位东州五族难惹的主子发现了天地间元气波动异常,将两人尽数揪出来。

还是秦浩云凭借着百年经验,老成持重,料到他们两人虽然修为进步,终究与那些天才差了许多,以他们这些微末神通,根本逃不出姜碎星的手掌,故而两人以神通逃逸了一个时辰,然后悄悄隐匿与地下,在地面不留下丝毫的痕迹,草木未动,山石未松,唯一一处泥土变化,被秦浩云寻来一块大石遮掩,这才掩了姜碎星耳目,将他欺瞒过去。

望着寂静的星空,听闻死气的山谷,秦浩云不自主的摸了摸胸前藏着的异宝,对方澜说道:“此宝对于你我来说是祸非福,好比烫手的山芋,扎人的荆棘,当初夺他只是一时冲动,未想闯下了弥天大祸,这可怎生得好?”话语间神色忧愁,恨不得异宝弃于地上,最终不舍。

见方澜也是满脸忧愁,拿不出主意来,秦浩云不禁暗骂自己愚蠢,心道:这方澜本就是个小子,全无主意的主,我问他能问出个甚么东西来,还不如早早离去,出了断天险地,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慢慢作打算,看能否找到秦兄,求个庇护。

秦浩云心中定计,当下不敢迟疑,带着方澜,借着夜幕,全力施展神通急速离去。他两人又怎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自从异宝到了他们手里,就被器灵一族的六人盯住了,山谷中,烟气袅袅,白雾蒸腾,群芳斗艳,飞浪流银,好一片人间圣境,谁能想到,八大险地之一的断天山脉中还有这等奇异之地。山谷中,逍遥,金葫等六位器灵一族的长老围坐于一汪泉水边,看着水中显现的景象,这六人实力高深莫测,也不知到了如何高度,看着异宝落入秦浩云的手中,也没有半点动作,仿佛这件异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此事看来颇有玄机,若真是无所谓,这六人为何在中天才进入断天山脉的那一刻起就时时注意着众人,长久未见这六人有所动作,我们也不去看他,且看秦云如何。

断天山脉那处,姜碎星追寻异宝未还,天空上秦云满身金血流淌,胸口处明显有三个透明的窟窿,正是被杀戮子的法则剑气所穿,只见伤口处漆黑的混沌法则流转,这法则霸道无比,将杀戮法则尽数驱逐体外,又有白色的轮回法则在伤口处不断流转,配合着九字符文一同修复着三个贯穿性的伤口,九字符文本来神奇,只是秦云也未曾想到,这九个太古符文,配合轮回法则之力竟有奇效,好端端的三个透明窟窿霎时间被血肉填满,修复如初,令对面的杀戮子也是一阵心惊,心惊秦云的恢复能力如此可怕,斗下去能否让他占到便宜。

最为明显的也是秦云胸口衣衫被削去了大片,袒露出一片金色皮肉,那藏在胸口的异宝也随着这些衣衫落了下去,正巧被胡地列拾掇了去,引发了之后的一系列血案。秦云如何会伤成这样,还失了异宝?先前说道,秦云与杀戮子两人皆是骁勇之辈,狠人之流,两人争来斗去,互不相让,打出了脾气,斗来了血性,秦云发狠,对于杀戮子打出的三道剑气竟是毫不退缩,径直撞将上去,硬是要挨上几下,也赐杀戮子一道伤口。

这杀戮子也是杀人成性之辈,见秦云发狠,心道:你宁愿拼着挨我三下法则剑气,也要伤我,亡我之心不死,我也受了你这一剑,再给你来一记狠手,就不信你御风初期修为能拼得过我玄牝后期修为,两者本来天差地别,自己轰开玄牝之门,贯通天地灵气,难道还拼不过你这个靠自己元气支撑的修士,这一下我若闪了,岂不是让天下修士笑话。

如此一来,秦云死活不退,杀戮子又退不得,故此两人很拼了一把。最终一片血雨过后,秦云躲开了三道法则剑气,又硬挨了三道法则剑气,在胸口留下了三个透明窟窿,身上宝体金光暗淡不少。同时也给了杀戮子一剑,混沌法则轰进杀戮子体内,这混沌法则乃是天地未开之时蕴含三千大道的五千法则之世界,混沌法则可谓世间最为霸道之力,与杀戮子体内的杀戮法则相遇,自然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杀戮子还是凭借着远超同辈的法则领悟将轰进体内的一缕法则驱除出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难掩一丝憔悴。

斗将下来,两人均为占到丝毫便宜,反倒是秦云还失去了异宝,有些得不偿失。只不过秦云也是发了狠心,异宝多余他来说不过身外物,失去了也就失去了,算他无德无能又无缘,反倒是此战对于他来说,意义甚大,迟迟不曾突破的御风中期如今有了突破的迹象,未曾服用灵药就打破了界限壁障,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比那甚么异宝都来得重要。

“再来!”简单的两个字,秦云的气势再登一个台阶,宝体血气冲霄汉,金光弥天胜月辉,这金光,一时间连月光都盖了下去,半边天空都被他的血气铺满,好似西州金色佛国。金色国度中,龙凤异象突显,引得众人一通好赞,都道那是太古异术。

杀戮子怡然不惧,杀戮之气暴涨,那白光亦是冲天而起,与秦云血气斗得奇虎相当,平分天下,白光中冤魂扑天,阴鬼乱舞,都是他杀过的人,以宝剑拘留了魂魄,不让其超生所致。“哼,宝体虽强,那血气化龙化凤,我且问可摘星否,那国度金色奢华,我且问,可括月否?若既不能摘星,又不能括月,那又有何用,还不如我杀戮国度能神人心魄,震人心神。”

秦云怎会被他言语之词挑逗,整个人跳入金色国度中,长剑横呈,指着杀戮子道:“我有元神一法,可摘星括月,只怕你不敢领教,我且问你,以元神比拼,你敢与不敢?”

“有何不敢?”杀戮子双目一闭,一个白色的元神小人从天灵盖飞出,秦云只见这个元神小人样貌与杀戮子一般无二,只是其中杀气更胜,杀戮法则纵横交错,身穿白衣锁子甲,一双平步登云靴,头戴鸾凤朝凰冠,手持一把杀戮剑,当真是威武非常,凶神出世。

白色小人稳稳落在杀戮国度中,舞剑叫嚣:“我已出来,你怎的还不出来,莫非怕了?”

“我岂会怕你?”秦云不理会杀戮子,双目亦是一闭,一个金色小人快速从天灵盖飞入金色国度中,看着杀戮子,笑道:“元神金身之战,凶险异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莫要抱有侥幸,让我失望,我若赢了,则能够找到突破之法,你若赢了,就能成就不世战功,你可以此势登顶天下,至于能否以此成道那就看你本事了。”

“爽快,若你我非敌是友,必定一场欢喜,只可惜我们成了敌人,必定要你死我活。”

“有何可惜,别忘了我的身份,太古宝体,哪一个不是举世皆敌,非我不仁,凡是阻我者,尽皆仇敌,无人例外,你我注定为敌,何必在此多做无用假设。”秦云也不与他废话,手中金剑挥舞,好如一只金凤展翅,将杀戮子的元神小人罩在剑下。

杀戮子见此术当得玄妙,如金凤展翅,挥舞之下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既已如此,杀戮子便不避不退,手中杀戮之剑一剑横空,化作一条月辉,与秦云金剑相交,只听得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那月辉被金剑连续打了数百下,终于无法承受,化作点点星光,又好似一条星河坠落在两大国度之间。

风殇,无为子等人听得异象,将神念一扫,见天空中两国分立,如两大领域比拼,看得心惊,睹得骇然,秦云是金色国度金色身,一身金甲金冠衣,犹如西州圣罗汉,犹如天庭真天神。再看杀戮子,白色国度白色身,一身白甲白冠衣,犹如地狱罗刹神,犹如阎罗审死官。这两人拼得性起,却以元神赌斗,凶险非常,一个不好,便是元神小人溃散,想要凝聚千难万难。

风殇与无为子皆有心帮忙,怕同伴比拼的厉害,互有损伤,奈何对方都是一方豪杰,当世枭雄,极为难缠之辈,想要在对方眼皮子地下脱身是千难万难,风殇跟无为子修为相当,无为子隐藏着实力,风殇又何尝不是,即使上次比拼输了半招,毕竟不是拼上性命,犯不着将底牌暴露。

败云烟同时被姬尚和姜碎星缠住,虽然姜碎星趁机逃走,但姬尚也非等闲之辈,一路过来同样奇遇连连,硬是缠着败云烟,让他脱不得身。被蚩无忌和姒无双缠住的叶无涯更不消说,两大圣地的天才战他一人,一开始就让他处在下风,法则缠身,拳脚难展,幸好不死一族的不死天功玄妙异常,打不伤,损不坏,蚩无忌一记刚撩起他胸口处一片血肉,叶无涯连血都未流半滴,伤口已经长好,看上去与原先一般无二。

秦云见众多天才有事忙碌,无人打扰,挡下放心下来,仅留一分心神,其余纷纷凝聚起来,抽剑与杀戮子再战,这次非但是刀剑比拼,而是法则打斗,挥手间天际坍塌,抬头间星辰坠落。欲知后事如何,窃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