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儿有女的父亲,容易吗?”
“那你快乐吗?”
“我的快乐不都写在脸上。”骆佳良呵呵地咧开嘴,笑得憨憨的。
诸爸爸去敲的门,推开一看,诸航和梓然趴在电脑前打游戏,那一头投入的样,让诸爸爸很是难过。
梓然嘟起嘴,他被外公、外婆从小房间赶去客厅了。
诸航坐坐正,“爸、妈,你们有啥说啥,我扛得住。”
诸妈妈看看诸爸爸,先说话:“航航,绍华那家门槛太高了,爸妈在那手脚都不会摆布,话也不敢讲,气也不敢乱喘。”
诸航点点头,妈妈这是引子,没到正文呢!
“你婆婆看人、讲话都是高高在上。我就生了你姐妹俩,以后想去你家串个门都不行。”
继续铺垫,诸航微笑。
诸妈妈咂嘴,看看诸航,都快讲不下去了,求救地看向诸爸爸。
“航航,做爸妈的最盼子女有出息,这比当官发财都光荣。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要是能出国读书,爸爸在邻里之间,不知该多得意。”
诸航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爸妈在绕圈子,她陪着就行。
“航航,你很喜欢绍华吗?”诸爸爸问。
“他是帆帆的爸爸。”
“爸妈和你说老实话,这门亲事,爸妈觉得太吃力,也看不到你会轻松到哪里去。一辈子不是一天两天,咬牙忍忍就行。虽然为了帆帆,你说服自己去将就,可是我家那只长翅膀的猪,真的就不想飞了吗?”
这句话真的叩疼了诸航心中一根脆弱的弦,但这根弦奏不出今天的主题曲,她还在等。
“爸妈想你出国留学,可好?”
“好呀!”她答应得非常爽快,就是制定法律也是要几稿呢,她随时可以反口。
诸爸爸、诸妈妈相视叹息,“你什么都不要想,其他的事交给爸妈和姐姐处理。”
“帆帆……”诸妈妈哭了,“你放心,不管是在我家,还是在绍华家,都会好好的。”
她不怀疑这件事,她不是放心别人,有首长在,帆帆肯定会好。
“爸妈,你们有没有别的事要和我讲?”
“没有!”诸爸爸、诸妈妈连忙否定。
诸航眼睛骨碌碌转,眯眯笑。
午饭非常简单,姐夫做的面条,她和梓然捧场地吃了一大碗,其他人都只咽了几根。
午饭后,姐姐便开始在卧室的地板上铺床。梓然和姐夫睡梓然的房间,诸航和姐姐睡地板,大床让给诸爸爸、诸妈妈。锦江之星那边的东西、诸航公寓里的,骆佳良打了车去一并取了回来。
诸航帮着诸盈铺好床单,瞟瞟地板,啥也没讲。
她一下午都窝在梓然房间上网看新闻,蓝色鸢尾花的贴子蝗虫似的,铺天盖地,但是关于被攻击的网站官方申明客户资料没有任何泄漏,这些都是有心人在造谣。工信部的发言人也只是要求各大网站做好防护工作。但是谁会信呢?蓝色鸢尾都被传成了妖般,网友们谈之色变。
“江湖虽是人才辈出,但有抄袭之嫌!”诸航也回了贴。
门铃在响。
“我去开门!”梓然自告奋勇。
爸妈和姐在卧室说话,骆佳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
“爸爸……”不知来者是谁,梓然仿佛有点紧张。
诸航拉开房门。
卓绍华的目光似乎是越过千山万水后、看到家中凫凫炊烟时的灿然。
“怎么跑过来了?”她拉开梓然,悄然打量着首长。
首长的脸上察觉不到一丝气恼之色,仿佛没有什么事发生过。诸航真的有些汗颜了,不管怎么说,家人今天在餐厅的表现谈不上礼貌。
“一路打听。爸妈呢?”卓绍华彬彬有礼,还温和地摸了摸梓然的头。
说话间,屋里的人全出来了。
多少有那么一点难堪!
诸爸爸、诸妈妈最是感慨,绍华为什么会是晏南飞的内侄,不然是个多好的女婿呀!
“大姐,很冒味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跑过来,实在是着急了,帆帆有点……发热,我来接诸航回家。”
“有没去医院呀?热度高不高?咳不咳嗽?”诸妈妈追着卓绍华,早忘了中午才坚定起来与他划清界限的心。
卓绍华耐心地一一回答,是低热,不咳嗽,但有点闹,一直在哭。
没有人会拿孩子的病说谎,诸盈看着卓绍华,再看看诸航因担心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最重的却是酸楚,还有隐隐的罪恶感。
航航很爱他吧,但爱是脆弱的,遇到重力就会断。
如果要埋怨,只能埋怨命运的安排了。航航和他之间的事也不是一会两会能解决的,现在她也没有理由扣住航航。
她打发诸航回去,“到家打个电话过来。孩子发热,要多喂点白开水,不要洗澡,毛孔张着,热度容易反弹,出了汗就擦擦身子好了。你夜里不能睡死,多量几次体温,夜里最容易热度上升。”
诸航恨不得找张纸记下,“姐,你再重复下。”要点好多。
“我记下了。”卓绍华深深地看了诸盈一眼。今天,他才知,这个外表秀丽纤柔的女子,才是诸家最高权威。
诸盈和骆佳良送两人到车边。
暮色与寒气一同降临,走几步路,脸和手都冻僵了。马路旁边有家小超市,诸盈让两人等会,她跑过去,过了一会,光着手提了个袋子出来。
“这里有几只水梨,还有冰糖,如果帆帆不肯喝水,用冰糖压点梨汁给他喝,能消火清痰。”
“多谢大姐。”卓绍华接过袋子,看到诸盈的手指冻得红通通的。
诸盈和骆佳良往后站了站。车内,卓绍华细心地替诸航系好安全带,有一缕头发覆在她额前,他抬手替她拂开,很温柔的。诸航回给他一个笑,很娇憨的。
诸盈捂着嘴巴,突然很想像小时候一样,躺倒在地,不闻不问,哭个没完没了。
纤弱的身子被搂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她抬起眼,骆佳良温柔地笑着,“是不是在羡慕,我没出息,从没有这样让你风光过?”
“佳良,你说这是为什么?”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不知道,也许航航比我们想像的要成熟,也许是我们担忧多了。”
“可是我真的怕,这二十多年,她一直是快乐的。如果有天,她用陌生的眼神看我,我会……”诸盈哽咽着说不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骆佳良轻轻拍着她,目送卓绍华的车消失在五彩的霓虹之中,忧心忡忡。
“今天……”车子沉默地驶了一会,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看看对方,一同开了口。
“你先说。”卓绍华说道。
诸航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安全带上划来划去,“那个大首长生气没?”
“他哪里有理由生气,我有错在先,你爸妈没揍我一顿就已经非常宽容了。”
“首长……”诸航捂着脸,肇事者是她哎!
卓绍华笑了笑,“他有准备的,他说要是你是他女儿,他会一枪毙了我。”他只字不提欧灿在餐厅里大发雷霆。
诸航撇撇嘴。
“后来小姑父出了点意外,注意力就给转移了。”
“小姑父怎么了?”诸航心咚地漏跳了一拍,症结难道真是他?
“最近工作压力大,睡得也不好,昏迷了,送到医院输了两瓶水,现在好多了。再后来小帆帆发热。”卓绍华转过脸看着她,“诸航,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也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可是却将诸航的心撞得七零八落。
她半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自己如超人般伟大。
诸航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婴儿室。一灯如豆,为了让小帆帆睡得安稳。诸航扶着婴儿床,蹲下身,用舌头去碰帆帆的额头,一点点的低热,小脸颊有点异常的红晕,小嘴唇也干干的。
眼睛是闭着,过一会,小身子突地抽动一下,接着嘤嘤地哼两声。唐嫂说帆帆这是受了惊才发热,魂在外面游,在农村里,找个长者用水在晚上占卜下,妈妈再在床边拍着床,喊着宝宝的乳名,让他回家睡觉,宝宝魂回到体内,病就会好了。
诸航仰起头看卓绍华,唐嫂的话绝对唯心而又好笑,可是她想试试。
卓绍华拍拍她的肩,让她安心,热度已经退了。
帆帆睡得非常警觉,一丝丝响动,他就醒了。眼睛不像平时那么灵动有神,看见诸航,还是努力咧了咧嘴,跃了跃身,想要抱。
诸航吻他的小手,摇摇头。
唐嫂忙拿过药瓶,说到点了,该喂药。
小帆帆认得那药瓶,头摆动着,嘴巴抿着,不肯配合,还拿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诸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