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举鞍齐眉 > 第三百七十章 翁婿重遇全文阅读

(第三更:前面还有两章,别忘记看了!)

唐志远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她!以前没嫁人,当然想得轻松。如今她有了孩子,还能到哪里去?还不得守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什么,提醒好友道,“小心了!听在太平县的时候,有两人打过她的主意!”

齐峻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以舒儿的才貌,会被别人觊觎,他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不说几年前,他身在北梁,又因特殊缘故,让他另娶其他女人,没有立场对此置喙什么。

而今真正听到这一消息时,他心里还是难以遏止的酸涩和不甘。

不过,他现在最首要任务,是尽快将人救出来,等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再慢慢想法子复合。

“在想什么呢?”旁边的唐志远,见他在那儿发呆,不由来催促他:“你的人马呢?这里还有十套匪类的衣着,给他们都换上吧!”

齐峻点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在门口站岗的尚武,紧忙进来把衣服领走了。

待该准备的都安排妥当,唐志远便开始给齐峻介绍起山谷中的情况。

“据施先生讲,那个地方,是先帝爷派他十年前勘探出来的,后来,又派了些兵甲进去暗中修了一些工程。山谷南面山岭过去,便是福建英机营的所在。那个地方,如今是林世叔的三女婿在统领。”说到这里,唐志远扫了齐峻一眼,道,“这次咱们的行动,目的在于扫清外围的官兵,让舒儿妹子带着几个孩子光明正大走出来。所以,那些以剿匪为名,实则下毒手的兵甲,你的人马到时不用留情。”

齐峻点了点头,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他们原是可以从另外的通道出来的,是不是?”

唐志远称许:“你猜得没错!如果放在以前,从秘道中早就出来了,或是从海上离开,都不成问题。只是,现在时机成熟了。加上,薛严几家对你岳父公然下手。两边人马算是撕破了脸皮。现在要争的,便是南楚朝堂上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支持。所以,他们必得从这里公开地走出来!就此公开四皇子的身份。”

原来如此!

了解到这一情况的齐峻,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期盼。

许多年了,他总算等到这天了。

或许,此回是他跟妻儿最后一次分别。

有了目标和方向,齐峻干起活来特别得劲儿。就在唐志远出门后再次回来时,齐峻带来的人马,跟唐家的府兵已经打成了一片,都在一起互相切磋起技艺来了。

齐峻带来的这十名暗卫,是临行前,他大哥宁国公特意交给他的。

这些暗卫,均是从家族挑选的精干力量。当年,齐屹到达了西北后,从齐家军中挑选了一支擅长丛林作战的队伍,跟着他一起到敌方探路。这些兵个个身怀绝技,特别擅长团队作战。

当年,齐屹在黑山遇到鞑靼的精锐队伍,经过众暗卫的拼死相护,方才脱得了身。待他们九死一生,从敌方军营里回来时,才发现当时来不及掩埋的尸身,有些已被山里野兽撕咬得不成人形。

后来齐屹的副将献计,在跟他身材颇为相似的一名士兵尸身上,换上他的衣物和贴身之物,又在上面做了些伪装。这才让高世海派到西北军营中探子,确信他已经“身亡”。

齐屹带着剩余的暗卫,按照出发前,元熙帝交给他的堪舆图,穿过鞑靼士兵的封锁,找到瓦剌的部落。

望着对打双方人马的交手,唐志远暗暗心惊。

齐府兵不仅身手敏捷,而且招式狠厉,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反应、攻击部位都十分精准,似是有长期作战的经验。

外援如此之强,让唐志远既感欣慰,又心生羡慕嫉妒。有这一干子精兵悍勇,难怪宁国公没费多大功夫,就拿下了燕京城,还把高世海杀死紫禁城的龙床上。

后来,他从邸报中得知,那场战斗十分惨烈。连眼前他这发小都亲自上阵了,最后还受了不小的伤。听说,宁国公从瓦剌那儿还借来两万精兵,围住防护得像铁桶似的四九城。又派人潜入宫中,将高世海暗杀了。这才让威名赫赫的高家御林,溃不成军。

“岭溪,当时围住燕京城时,你们原打算几天结束战斗的?”在等待太阳落山后再行动的唐志远,忍不住跟齐峻打听起那场著名的战役。

齐峻的视线,从喂招的兵甲身上缓缓收回过来,朝唐志远一笑:“大哥作好了长期围城的准备。可是,因师妹养胎的便利,宫中早被咱们的人马渗透进去了。高老匹夫能死在龙床上,让他讨到了便宜,应该让他也尝尝葬身于火海滋味的。”说到后面,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

唐志远有些纳闷,问道:“高世海是发动宫变起家的,他的皇宫,防护为何还那么松懈?”

齐峻闻言摇了摇头,哂笑道:“非也!他的皇宫围得密不透风。只不过,他有个不怎么靠谱的女儿,向来将私事凌驾于大局上。原来在宁国府如此,在紫禁城更是如此!”

这倒把唐志远惊得险些合不拢嘴,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听说逃脱了?”

齐峻眸光一沉,讪然道:“城攻破的那一日,师妹临盆,一大家子手忙脚乱的,没人注意到她。”

唐志远跟着叹息了一声,道:“留了个尾巴,到底不妥……”

齐峻点头:“不要紧!咱们回京后,再行进大肆搜捕。”

唐志远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尚武在门口,对齐峻打起了手势。

齐峻走出去,一抬头,竟发现舒眉以前的婢女雨润等在外厅。

“你怎么来了?”总算见到妻子身边亲近的人了,齐峻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给齐峻行了一礼,雨润道:“四爷,听说你们要去救小姐,能不能把我也一并带上?”

抬头望了她一眼,齐峻脸上尽是困顿之意。

“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玩之处。除了有山贼土匪,还有官兵,到时一场激场是免不了的。你跟去不是添乱吗?”知晓她跟舒眉感情好,齐峻只得好言相劝。

“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是,雨润想第一时间见到小姐,还有小少爷……”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染上几分呜咽的声音。

齐峻不由动容。

其实,他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

他的伤势一能下床,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南边,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娘俩。母亲怎么劝说他都没听,最后多亏大哥打圆场,他才能成行。

想到这里,齐峻心里一动,对雨润轻声道:“那你就跟去吧!不过,到时你要站得远一些,省得被人挟持了,到时救出了他们,反过头来还要救你!”

雨润连连点头,一副生怕他变卦的样子。

为了不惊动衙门里官差,他们一直等到二更鼓敲响才出发了的。

由于山路不好走,又要避开那群官兵,唐志远在这之前,就踩好点。等他们带领的五六十口人到达林子深处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齐峻将队伍安顿好后,便亲自带了两名擅长丛林作战的暗卫,到前面探路去了。

早晨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照射过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由于昨晚出现了几只野兽,搅得守在山谷口的官兵们,都没有睡好。此时,他们大多数还没起床。

齐峻蹑手蹑脚地靠近他们的营地时,偶尔还能听到帐篷里传来的鼾声。

将所有营房还有暗桩扫过一遍后,齐峻就准备撤退。突然,其中一顶较为豪华的帐篷里,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鬼地方?再不走,过段日子就要下雪了,就算想出去,怕都不那么容易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我看啊!年前都不一定能撤。你想想看,那里的气候好着呢,哪里就会出来?要我说啊,干脆封山。让他们缺粮少水,这样看他们会不会出来。”稍显成熟的男子接口道。

“大哥,咱们临出发前,建安侯不是承诺过,过一个月后,会派其他人来的,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没见换防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都快过年了,谁还肯过来?”他停顿了片刻,最后自语道,“里面到底有没有活人?都这么久了,不会饿死在里面了吧!毕竟都是些妇孺……”

“怎么可能饿死?我听说住着神仙呢?有人看见,夜里曾有白影飘过。”

“你说越来越玄乎了。若真有神仙,为何还不出来,被困在这里?”

“或许,里面的人在等待时机吧!来这儿之前,我听一在宫里当差的兄弟说,小陛下身子越发不行了。有时还小便失禁,幸亏当时没在朝堂上。”

“陛下怎会这样的?去年不还是好好的吗?”

“听说,文太傅的女儿住进宫里的那次,大内就遭了贼,那次薛姑娘虽为陛下挡了灾,可是后来,宫女太监们都不敢上夜了,陛下也不敢起夜了。结果都尿在了龙床上了……”

“哎呀,这么严重?怎么不安排胆大的嬷嬷侍候?这也太难堪了!”

“没用!嬷嬷侍候,小陛下更尿不出来。听说在陈王府邸的时候,小陛下被一嬷嬷毒害过,他从此以后就特别怕那些嬷嬷们。”

“哎,都成这样了!还不放过别人,咱们在这儿挨冻受冷,为的是什么哟!”

“谁?!谁在外头偷听?”突然,帐篷传来一声厉喝,帐外人影一闪。齐峻等人躲避开去。

回到营地,齐峻让人叫来雨润,问起了舒眉在南楚皇宫里,当初所发生的事。

“……你家小姐,后来没有解释,在你昏过去的时候,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峻一下子就抓住了那晚的蹊跷之处。

雨润垂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头:“她只说,有个影子从殿门口蹿过。没有别的什么!”

“你们进宫,是临时决定的,还是早就计划好的?”齐峻想摸清,吓坏南楚小皇帝的,到底是哪路人马。

因为四皇子的关系,将来不管如何,文家父女都要背负最大的嫌疑。而那天的意外,恰巧又发生在舒儿去宫中留宿的晚上。

见齐峻一脸忧虑的样子,雨润突然出声提醒:“四爷不必担心!这事老爷也知道。他都说没什么,自然就没什么了。”

提起岳父大人,齐峻跟正朝这边走来的唐志远问道:“岳父他老人家,是已经进到谷里了,还是在外面?”

对他的突然发问,唐志远颇感意外,他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他跟施先生在谷外的草厅里坐着呢!你都来了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去拜见他?”

齐峻脸上一滞,有些不太自在。

这世上最怕见岳父的,可能就只剩下他了。甚至,他现在都没资格称呼对方作岳父。

自从文曙辉上次亲自操刀给外孙改姓取名,已经向世人表明——对于齐峻这个女婿,他是何种态度。

虽然难为情,最后齐峻还是硬着头皮,去拜见了这位他生平第一次怕见的人。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齐峻长揖一礼,朝对方恭敬地拜倒。

文曙辉赶忙闪避开,对旁边的施靖道:“现在后生小子,怎地这般喜欢四处认亲?”

施靖笑了笑,对他妹婿宽慰道:“年轻人嘛!做错事走弯路是在所难免。咱们当长辈的,不给机会让他纠正、弥补,难不成真让他们自甘堕落下去不成?”

大舅兄打圆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文曙辉转过身来,对齐峻道:“被你叫声岳父,我有些愧不敢当。我文某人只有一个女儿,早就已经和离了。而且,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再嫁,让你失望了。”

齐峻嘿嘿地赔笑了两声,强撑着脸上表情,不让笑容淡去。

扫了眼他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文曙辉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朝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我的缘分将来会怎样,还真不好说。那年在金陵给你的要求,是我最低的底限。以舒儿如今在对你的感观,怕是她不会再搭理你了……好自为之……”

施靖在一旁见了,问道:“什么要求?”

文曙辉扫了齐峻一眼,道:“你自个说!”

齐峻面上一僵,支支吾吾就是不敢明说。

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文曙辉对施靖道:“别再说我没给晚辈机会!他想跟舒儿破镜重圆,却还想着坐享齐人之福。我文家女儿就这么不值钱,要跟人共侍一夫?”

别人听到这话,倒没什么,可施靖听到这句,仿佛五雷轰顶。

他反应过来后,望了望妹婿,又瞅了瞅齐峻,声音带着擅声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竹述的外甥女?”

文曙辉扫了齐峻一眼,对大舅兄诉苦道:“两年前,这小子跑到金陵来,跟我说,要我向他承诺,不将舒儿另嫁他人。他则保证自己的独身,没其他女人,结果……现在连另外的孩子都有了……”

听完他们之间的纠葛,施靖眸光黯沉,对齐峻横眉冷对起来。

知道自己在这两人心目中不讨喜,齐峻一时之间也没别的法子,只得讪讪地收了声。

揭过这个插曲,文曙辉扭头朝施靖问道:“听说,你要跟陆家对亲家了?士纶那孩子不错,将来必成大器。”

施靖笑了笑,解释道:“都是舒儿她舅母在张罗!士纶那孩子为人稳重,没有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那些坏毛病。我也是十分中意的。”

文曙辉叹道:“上回下狱,没想到那愣小子纠集一帮人去请愿。幸好托林将军的福,及时把人给捞出来了,不然,我还真愧对他的家人。”

施靖跟着叹道:“那孩子跟在老夫身边讨教过一段时间的学问,是个栋梁之才。”突然,他像想起什么,对文曙辉问道,“对了,听说你之所以能出来,多亏了葛将军。怎地他又跟你扯上了关系的?”

文曙辉微微一笑,道:“许是山东那边缺教书先生吧!他随手就把我给捞了出来。”

听到他这番自嘲的话语,施靖不禁哑然失笑,道:“他还缺教书先生?!我记得邵家老二仍是辛丑年的榜眼。”

文曙辉伸了伸懒腰,自我解嘲道:“那就十分遗憾了。原本我想说,若他们想请教书先生,反正我闲着,就跑到他那儿蹭吃蹭喝,顺道拜访一下孔圣人的故里。”

施靖嗤笑一声,道:“你还少了吃喝的。马上就有事让你忙不过来了。”

文曙辉摆了摆手:“如今我也疲了,不想再掺过到那些事中间了。等把舒儿接出来,我就带她姐弟俩回岭南。朝堂上的事,还仰仗他舅公多操心了!”

施靖听到这话,心里一颤,忙追问道:“岭南又不是你的故乡,怎地老想着回那儿?”

文曙辉站起身子,走到草堂外面,朝南边眺望了几眼,喃喃道:“舒儿和执儿娘亲都埋在那儿,我早答应过她们,将来要回来陪她们的……”

听对方提起他的妹妹,施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了几息,才对文曙辉道:“你为何不把她们迁过来?舒儿还好说,执儿将来肯定要文举入仕的。那里再怎么暖和,文风还是没有江南盛……”

文曙辉点头承认,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所以,我想在那儿开一座书院。培养培养那里的好苗子。”

这番话,让施靖有些许汗颜。

听着两位长辈的对话,齐峻心里颇不是滋味。

想来自己真可笑,原以为,只要他解释清楚师妹的事,兴许能得到岳父大人的谅解。没想到,到现在,他连一句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

他能如何解释师妹所生的孩子的事?这关乎私德的问题。只要他哪天向人解释,师妹肚里了孩儿,不是自己的。师妹也好,师傅也罢,将会被推到哪种境地?

突然,齐峻觉得老天特别喜欢跟他开玩笑。

两位先生什么时候走的,他没有留意,最后齐峻意识到,他脑海刚生起的希望,顷刻又被击得粉碎。

他们要回岭南?

那自己跟舒儿的缘分,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想到自出生,他还没见过几面的儿子,齐峻心里只觉烦闷。

这种烦闷表现的打斗场上时,就化成不要命的拼杀。

远远望着那座林子里的打斗,文曙辉心潮起伏。

这小子就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他何时从武,还变得如此凶猛的?

文曙辉摇了摇头,甩掉一切想要妥协的念头。

等他再次走出来时,林子里的战斗已然结束。武斗的胜利方,自然是当齐峻带来的那批人马。

第二天温岭一带就流传一个称谓——“杀神”。

没过几天,知府衙门的官员跑来调查,并将此事情定性为,山野乡民跟官差一同抗击海盗。

因为海盗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此次损失惨重的自然是官府。

与此同时,舒眉带着几个孩子,从山谷中走了出来。

当再次见到儿子时,齐峻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小家伙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指着犹如擎天柱立在跟前的齐峻,喃喃道:“这位伯伯我见过!”

听到小外甥对齐峻感兴趣,文执初立刻变身为护姐护甥的小老虎。走过去将齐峻推了又推,问道:“你不是北梁的驸马吗?跑到这里做甚?是不是想拐走我的小外甥。”

望着文执初的动作,小葡萄一脸的茫然,只见他蹬蹬走到齐峻跟前,对他小舅舅道:“他是人贩子吗?为何要拐走我?”

“人贩子”一词出来,把在场的众人逗得前仰后翻。

叶照见到这种场面,知道自己必须出面解围,只见他走到小葡萄跟前,摸着对方的小脑袋,道:“他不是人贩子,他跟哥哥遇到的那起人贩子完全不同。”

小葡萄一下子糊涂了,他手指着文执初,朝叶照问道:“既然不是人贩子,舅舅为何会说,他会拐走我?”

叶照觉得此结只能由自己解开,遂俯下身子,跟小葡萄嘀咕道:“你不是一直要一个父亲吗?他就是你的亲生爹爹!”

“爹爹?”小家伙鹦鹉学舌地重复了一遍。

这句喊声,听在齐峻耳朵里仿佛是佛语纶音,只见他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把小葡萄举在半空中,对他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玩的飞飞吗?”

小葡萄怔怔地望着他,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过了好半晌,小家伙凑到齐峻跟前,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问道:“你真是我爹爹?”

齐峻眼眶里有些湿润,过了几个瞬息,才缓缓点头。

确认了齐峻的身份后,小葡萄并没有多少欣喜,待齐峻过来再次逗他说话时,小葡萄突然冒出一句:“要当我爹爹也行,不准打我的手板心,不准跟我抢东西吃,不准跟我抢娘亲……”(未完待续)